第40章
不要什么裴郎,只要裴谨。
裴谨扶上戚妤的肩头,询问道:“夫人,我是谁?”
他不知疲倦,执拗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戚妤半睡半醒间,不耐烦地蹙了蹙眉,都叫夫人了,她能认不出来吗?
“裴谨,是裴谨。”她带着残留的哭腔道。
戚妤抓住裴谨落在她脸颊上的手,趁他毫无防备,泄愤地咬了一口。
扰人清梦!
戚妤咬人并不疼,裴谨脸上连一丝痛意都没有,甚至是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戚妤上颚的尖牙,剐蹭着指腹。
而后轻声哄着她入睡。
下午申时初,戚妤醒了过来,她在秋葵的服侍下去沐浴,沐浴过后,她坐在凳子上,另有丫鬟给她擦发。
她手里把玩着府上刚送来的耳坠,是翠绿的叶子形状,上面有宝石、珍珠、金蝴蝶装饰,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平衡,既不显得杂乱,又不呆板无趣。
戚妤醒来时,裴谨便不在了,说是官署有事,离不开他。
离开前特意吩咐了人给她送来了这副耳坠。
该说不说,裴谨确实够体贴,懂得用精巧的东西讨人欢心。
因为穿越到现在,戚妤最不缺的就是钱,因此对金银早没原来那么喜欢了,相比之下,她更喜欢有小巧思的东西。
戚妤让人将耳坠放好,她暂时不想戴它。
裴谨被叫走的借口,让戚妤瞬间想到了乌时晏,上次他来,裴谨就是这样被叫走。
但戚妤没急着找乌时晏,而是先去洗掉身上汗津津的味道。
在此期间,她唤来林七,得知了乌时晏在哪儿。
毕竟现在是白天,蘅芜院纵使人少,也不会发现不了突然出现在院中的男子,所以只能约定好地方,她去找。
擦干并重新挽好发后,戚妤带着秋葵出门,从蘅芜院的角门出去,入眼便是一个小花园。
这个花园独属于蘅芜院,寻常人来不了,且只会在上午进行洒扫。
地方虽小,可也有桥有水,遍布假山假石,路两旁还有应季的花卉。
蘅芜院到底是裴谨住的地方,再怎样叠山理水都不为过。
戚妤看见了一角衣袍,认出是乌时晏的,这才让秋葵回去取来她那件莲青色披风。
秋葵离开,戚妤向前走去。
“阿妤。”
戚妤还没看清人,便被搂进了怀里,乌时晏的怀抱透着凉意,凉的戚妤最后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她懒洋洋唤道:“陛下。”
她很难精神抖擞起来,毕竟爽过之后人很容易进入贤者状态,四大皆空,看破红尘。
乌时晏闻言一愣,这种无精打采的状态好熟悉。
他迫切想验证些什么,低头吮了一下戚妤的唇瓣,然后观察她的反应。
戚妤自然毫无要回应的意思,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道过了膳点的菜一样,透露着可惜。
乌时晏隐隐知道,他来晚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妤是喜欢他的。
戚妤疑惑问:“陛下,你怎么了?”
她是真没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劲,然而乌时晏的神色却透着可怖,隐有狰狞闪过。
戚妤出声的下一瞬,就被乌时晏紧紧嵌进了怀里,她耳畔传来乌时晏咬牙切齿的声音:“戚妤,你好的很!”
戚妤……更茫然了,他叽里呱啦说什么呢,还亲不亲了?
乌时晏要疯了,他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被裴谨那个狗留下的痕迹,他要把她锁在温室殿,热的她只能从他嘴里讨水喝,他还要打一条长长的锁链,只允许她在温室殿里活动,谁都进不来,只有他能进去。
乌时晏快要恨死戚妤了。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
有天子的喜欢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被一个臣子引诱,且那裴谨,有真正的妻子啊!
而戚妤,本想静静地靠在乌时晏怀里,可他的手臂越箍越紧,禁锢的她动弹不得,她微微蹙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咬住了乌时晏的喉结。
乌时晏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戚妤就是个无赖。
戚妤见此便知道有效果,她趁机挣脱开来,不仅没有离乌时晏远远的,反而捧住了他乌云满面的脸庞,吻上了他的唇。
她极富耐心地细细描摹着。
她不知道乌时晏为什么生气,但可以续上方才断掉的吻。
乌时晏发现,他竟沉溺于这个补救般毫无诚意的吻下。
微风轻拂而过,他整颗心如沐春风。
他同时犹豫地想,这么快原谅她会不会不太好?
可阿妤怎会有错。
乌时晏伸手,抚上戚妤的发丝,他的手稍微一按,刚移开了唇的两人,额头便轻轻碰在了一起。
乌时晏声音有些飘,亦有些颤,透露着丝丝缕缕的委屈道:“阿妤,你没有戴手绳。”
戚妤闻言目光落到乌时晏的手腕上,上面还戴着那天晚上她随手买来赠予他的彩绳。
而她的那一个,应是落在了玉照院。
她现在手腕上的是一只白玉镯。
戚妤懒散中透着诚恳道:“陛下,我的错,我明天就把它找到戴在手腕上。”
“嗯。”
乌时晏再次搂住了戚妤。
看,她认错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
第34章
在乌时晏选择岔开此事时, 便意味着他只能佯装不知。
可无论面上怎么顺从委屈,轻吻着戚妤的面颊,他心里的滔天戾气仍然存在,强压不下。
乌时晏再次吻上戚妤的唇, 碾磨着。
可戚妤的回应总那样孱弱, 乌时晏闭了闭眼。
戚妤不知道, 她越是无力承受, 乌时晏心里的凶厉就越会增多一分, 她只是觉得乌时晏今日十分强横, 将她口中的津液吃的一丝不剩, 让她无力仰头,将身体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
只是与往日有些不同罢了。
戚妤这般想着,默默握住了乌时晏的手掌,有技巧的轻轻捏着。
乌时晏被这个小动作取悦到了, 他原本是强硬地占有着戚妤的唇瓣,是他的, 全是他的, 但慢慢地, 他身心都沉醉于这个吻, 动作也温和了许多。
乌时晏睁开眼,对上戚妤明澈的眼眸, 眸中有淡淡的疑惑,但更多的是柔顺。
似乎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乌时晏心尖猛颤。
他再次将戚妤抱进怀里:“阿妤, 朕离不开你。”
戚妤心里有些微触动, 将手放到他的背上。
她什么也没说,任由乌时晏静静地抱着她。
直到估摸着秋葵快回来了,戚妤才道:“陛下, 你该走了。”
是,他是需要走……乌时晏面无表情地想着,他放开戚妤,低头,脸上已然换了一副温和面孔,他道:“朕晚上会再来,等窗响的时候你将朕放进去。你身子有变,朕不放心。”
“可是,裴谨那里……”
乌时晏轻声打断,握住戚妤的手,笃定道:“他不会回来。”
将戚妤带走有什么意思,无论她是在裴府还是在他身边,她都是他的。
他会按照原计划等一切事了,再将戚妤接回宫中。
至于裴谨,就让他一直呆在官署里,连回裴府的空都没有好了。
而他放在蘅芜院中的夫人,夜里自然有人陪着,不会有片刻孤寂。
戚妤应好,催促道:“陛下你快些走吧,秋葵真的要回来了。”
就算她将那件莲青色披风特意压在柜子的最下面,秋葵会费些时候才能找到,可她与乌时晏呆在一起已经很久了,秋葵随时都会回来。
乌时晏垂眸,不作声。
被发现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耳边远远传来秋葵的脚步声,戚妤的手还被乌时晏紧紧握着,她叹了口气,推开乌时晏,用帕子擦唇上的湿意,整理着衣裙,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秋葵进到园内,扫了一眼,便发现了戚妤,她笑着上前:“夫人!”
戚妤面对着湖水,秋葵刚走近便感觉到了风的凉意,她抖开披风给戚妤披上,系好,而后握住戚妤的手。
“夫人的手……”秋葵刚想说夫人的手冷,奴婢给暖一暖,谁知握上去却发现截然相反。
夫人的手不仅不冷,还暖烘烘的,像被人握了许久。
秋葵没有在意,她看着戚妤的手,十指纤纤,白皙柔嫩,心道,怨不得大人会那般怜惜夫人,实在是夫人身上无一处不好。
她恋恋不舍松开了戚妤的手。
戚妤却反牵起秋葵的手:“我们去石椅那边坐一坐。”
那边的花开的最好。
秋葵脸上再次漫上笑意。
另一边,裴谨还未将安排给他的卷宗看完,便发现胥吏又搬来了一摞,看厚度,实在是要累死他的态势。
裴谨问:“这是谁交给我的?”
胥吏弯腰答道:“温老大人吩咐的,要您务必在今晚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