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听到稳婆的话,纪舒愿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还得走一会儿,也不知她说的是怎样的感觉,他边疑惑边走,不久后他顿住脚步,转头瞧项祝一眼:“我好像有了稳婆说的感觉……”
  话音刚落,项祝立即将他手臂搭在肩上,把他往屋里扶的同时喊了声稳婆。
  床帘被拆掉,在屋子中央又扯了个帘子,纪舒愿平躺在床榻上,紧紧攥住项祝的手,用力到胳膊都开始颤抖,项祝趴在床沿,双手回握着纪舒愿的手,边握紧边哈气让他暖和些:“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
  丁红梅忙着把几盆热水搬进来,不一会儿屋里就变得热气腾腾,纪舒愿手指也暖和不少,项祝一直说着话,让他的紧张也稍稍褪去了些。
  那日买来的药材也已经煎好,稳婆把干净的布匹放进去泡着,走到项祝身侧想让他出去。
  “我不出去,大娘,我们家愿哥儿有些怕,我得在这儿陪着他。”项祝抬眸瞧着他,眉间紧蹙,眼眸中甚至能瞧出一丝湿润来。
  这种男子当真是少见,往常那些个男子恨不得跑得远远的,稳婆点头应了,让项祝留在屋里。
  枕头垫高,纪舒愿能清晰地瞧见稳婆手下的动作,满手的血映入眼帘,纪舒愿紧闭双眼别开头,不敢去看。
  “使劲儿啊,愿哥儿,疼就喊出来──”稳婆喊着,纪舒愿却不想喊出来,太羞耻了,他握紧项祝的手,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拧眉掀起眼皮,拉过项祝的手放在嘴边,一口咬上他的虎口。
  项祝倒吸一口冷气,忍着痛用另一只手帮纪舒愿擦着汗,又仔细瞧着稳婆那边的动静,半晌后,稳婆眼眸一亮,面露喜色:“快出来了!再使点劲儿!”
  纪舒愿虽没吭声,但面上的表情在告知项祝他的痛苦,他有这么一瞬间明白了纪舒愿为何当初如此惧怕生孩子,他低下头,轻吻着他的额头。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眼皮,纪舒愿睁开眼眸的同时一阵啼哭声响起,项祝后撤身子,瞧见稳婆抱着孩子,正帮他擦拭着脸,项祝只看过一眼,得知是姐儿又继续瞧着纪舒愿。
  丁红梅用褥子把孩子包好抱着,稳婆继续等纪舒愿生第二胎。
  项祝眼眶通红,眉头紧锁,纪舒愿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他轻笑一声,伸出手指轻抚着他眉间:“皱眉好难看。”
  纪舒愿还有空笑他,项祝扯了扯唇角,越扯鼻尖越酸,他握紧纪舒愿的手贴在脸上:“这会儿先难看着,待你生完我去洗把脸就好看了。”
  听到他的话,纪舒愿更想笑了,刚扬起唇角又被疼痛猛地压下,他拧眉再次攥紧项祝的手,这回没等他伸手,项祝就主动把手伸过去,又是方才的地儿,纪舒愿顺口咬了上去。
  第二胎比第一胎生得更顺些,且是男子,纪舒愿满头大汗,紧闭双眸,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性别的事儿,不过项祝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纪舒愿便不用再受生孩子的苦了。
  丁红梅也高兴的紧,她满脸笑意地将男娃娃放在纪舒愿身侧,又把女娃娃递给项祝,她则跟着稳婆的步子出了屋子。
  怀里的孩子正睡着,这会儿也瞧不出到底是更像纪舒愿还是更像他,床榻上的弟弟倒是醒着,他眨巴这眼睛,与项祝对视一眼,动了动手指。
  “眼睛还挺像你小爹,嘴巴也像。”项祝喃喃说道。
  等丁红梅回来后,项祝将孩子递给她,把屋里的那些热水和药材水全部搬出屋子,随后又端了盆干净的温水过来,把帕子打湿,轻缓地擦拭着纪舒愿的脸以及额头鬓角的汗渍。
  发丝被汗打湿,但这会儿不能洗,项祝只能用干帕子擦两下,丁红梅提前打了毛线帽子,项祝帮纪舒愿戴好后,掖了掖两侧的被褥。
  纪舒愿醒来时,浑身都酸痛,尤其是生产的位置,比他跟项祝玩一整夜都难受,且痛得厉害。
  “醒了?饿了吗?娘在灶房煮红糖鸡蛋,再等会儿就能吃了。”项祝怀里抱着娃娃,瞧见他醒来后,立即把孩子放在床沿上,凑过去摸摸他的额头。
  生孩子时纪舒愿脑子不清醒,只隐约听到第一胎为姐儿,第二胎倒没听清,他声音发虚,询问道:“夫君,除了姐儿以外,另一个孩子是?”
  项祝瞧他一眼,顿时也想起当时的情景,纪舒愿刚生完就阖上眼睛,应该没听到稳婆所说的话。
  他沉吟片刻,当纪舒愿以为是姐儿或者哥儿,总归不会是男子时,项祝倏然开口:“是男子。”
  纪舒愿沉沉呼出一口气,是男子就好,如此就不用再生了,这样的痛承受一次就够了,他耳尖泛红,侧头瞧项祝一眼,低声向他说着:“夫君我想……”
  “出恭?等会儿我去取东西。”项祝说着,掀开帘子走出去,半晌后拎着一个小木桶走进来,手指刚碰到被褥就被纪舒愿伸手挡了下,“我自个儿来。”
  “你别乱动,稳婆说了得修养好一阵子才行,就让我伺候伺候你吧,又不是没瞧见过,你上回在床榻上都……”
  挡着他掀被褥的手移到唇上,纪舒愿不让他再出声:“这样丢人的事可以不用说了。”
  “这怎能丢人,人之常情罢了,也证实了我房事甚好。”项祝扬了扬头,继续掀开被褥,这回纪舒愿不再阻止他,顺着他的话吸气呼气,阖上眼睛假装自个儿已经睡着了。
  项祝把被褥掖好,去灶房端红糖鸡蛋,待房门阖上的声音响起,纪舒愿这才睁开眼眸,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娃娃的脸,刚碰了两下,便瞧着她睁开眼睛,张开小手握住纪舒愿的指尖,口中嗯嗯啊啊叫着。
  纪舒愿心脏顿时软塌一片,一想到这两个小娃娃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就有种新奇的感觉,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生子前的事儿都作数,纪舒愿刚喂完孩子放下衣裳,帘子便被掀开,丁红梅走进来向他说着:“孩子不能见风,我在旁侧搭了个床,夜间我来带着他们。”
  哄是丁红梅哄,但若是饿了还是得靠纪舒愿,娃娃们还小,这会儿也吃不了饭,就是哭了项祝,他不能跟纪舒愿睡一块儿,最终只能沉默地回到堂屋,暂时住在项巧儿出嫁前的屋子。
  有丁红梅帮忙,纪舒愿确实清净不少,每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好似要将前阵子有孕时没睡的觉都补回来,不过也经常被娃娃的哭声闹醒,他伸手从丁红梅手中接过,侧躺着喂饱后又将娃娃递给丁红梅,翻身又睡着了。
  生产那地儿的痛也在吃睡中恢复过来,时隔半月,纪舒愿总算能够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晒晒日头。
  原本七日送礼的日子被他们推迟到满月,这些日子纪舒愿便清净地待在家中,躺着吃躺着睡,被项祝伺候得很是舒适,主要体现在他腰间的褶皱上。
  纪舒愿捏了捏腰间的肉,沉默半晌后踢了项祝一脚,项祝总算回到他们屋里,还未抱到纪舒愿就挨了一脚,他没问缘由,反而笑着朝纪舒愿伸出胳膊来:“怎的了?想我了?”
  “瞧瞧我肚子上的肉,都怪夫君这阵子一直让我吃红糖鸡蛋,太甜了。”除了红糖鸡蛋外,还有些旁的菜,这些日子,只要是纪舒愿想吃的菜,便告知项祝做法,他瞧过并未有月子不能吃的食材,就学着去给他做。
  吃胖可不仅仅是红糖鸡蛋的事儿。
  “吃胖点好看。”项祝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摩挲着一侧突起的手腕骨,“还说胖呢,你瞧瞧手腕上的骨头都显出来了,哪儿胖了?”
  “歪理。”纪舒愿冷哼一声,翻过身不打算搭理项祝,心里却在盘算着过阵子随项祝狩猎的,那时他肯定要扛着弓箭上山下山,将他逝去的腹肌练回来。
  项祝拍拍纪舒愿的后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翻过身来:“好久没抱着你睡觉了,让我亲一口。”
  他这不是询问而是告知,话音未落纪舒愿下巴便被虎口卡住,他稍微抬头嘴唇微张,项祝趁机凑过去,贴上后深入、扫荡,脑海被空白湮没,纪舒愿眯着眼睛,眼神直直地盯着床帘上方,直到快要喘不过来气,他才动了动手腕,用指尖碰了下项祝的手背。
  察觉到手背上的触感,项祝停下动作,稍微往后撤了撤。
  纪舒愿不停喘息着,用目光谴责项祝:“夫君太性急了,我这会儿还未恢复,稳婆都说过了,未满月前不能再次同房。”
  “明日就满月了。”项祝说。
  “即便满月了也得瞧瞧自个儿的身子能不能行。”纪舒愿补充,“我觉着自个儿地身子不行,而且夫君并未买肠衣,夫君之前说过的,不会忘记了吧。”
  项祝自然记得,现在已经有了男娃娃,就得顾着纪舒愿的身子,可不能再让他怀上了。
  “你怎的知晓我没买?”项祝轻笑一声,手指捏了捏纪舒愿的脸颊,趿着鞋走到衣柜前,拉开匣子后从中掏出几个白色的物件。
  瞧着像是布条,但这么细当真能用吗?
  纪舒愿瞧肠衣一眼,又望向项祝,顿时觉着不太行,若是用了肯定有些挤,会让项祝不舒服,挤压下变小的话,纪舒愿也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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