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待他们走后,纪舒愿转头瞧项祝一眼:“瞧他们那模样,好似不信这孩子是夫君的。”
  “毕竟前些日子还在传着我患得隐疾之事,肯定没这么容易相信。”项祝笑了,“总归是咱家的事儿,反正说我不举之事也听太久了,早就听腻了。”
  再者还是他主动散布出去的,对他并无影响,项祝对此很不在意。
  感觉项祝好像无所谓,纪舒愿便不再多想,总归是自家的事儿,他们自个儿知晓就是了。
  最近几日都没下雨,山路上的泥泞也被晒干,项祝每日与项巧儿一同上山,项妙儿去鲜食斋做工,纪舒愿则跟项长栋、以及抱着孩子的丁红梅一同前往地里。
  前几日授粉过的菜长得不错,虽还看不出结果如何,但没下雨,也不用担忧花粉会被冲掉,纪舒愿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拔着草,时不时转头瞧瞧路过的人。
  最近没在意,这会儿倒是瞧见挺多往他身上看的人,许是前阵子沈一平的事儿说腻了,又开始传他有孕的事儿了。
  当真是闲不得一点。
  纪舒愿轻叹一口气,继续低头拔草。
  “瞧什么瞧,当真是使人厌烦。”丁红梅瞥一眼,瞪着方才走过的那人,许是瞧见她恶狠狠的模样,那人仅看过一眼,便匆匆转身离去。
  “应当是最近没了乐子,便用这事儿来寻开心罢了,娘也别太气愤,最多七日他们便忘了。”纪舒愿对此也不在乎,仔细想想,当初项祝患得隐疾时肯定被说不止七日,而且当时年纪又小,肯定更不好受。
  纪舒愿心里有些泛酸,他这会儿很想抱抱项祝,可他现在不在这儿。
  “没乐子就多干点活,真是太闲了。”丁红梅这话倒说对了,他们可不就是闲来无事才会如此嘛。
  反倒是项长栋平静的很:“管她们如何说呢,反正我只知晓我有了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被她们惹生气。你也是,气性这么大,别被娃娃听着了,若是学会了可不好。”
  丁红梅抱着孩子,听闻垂眸望一眼,恰好与他对视,他咿咿呀呀半晌,她顿时朝他嘘了一声:“你可别学我,要好好的知晓了嘛?别什么话都学。”
  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回应,虽说听不懂,但丁红梅一直乐此不疲地跟他说着,听得纪舒愿有些想笑。
  方才的气愤被项长栋这么一插科打诨,确实消了不少,但在项巧儿回来后又重新爆发。
  “真想把他们眼珠子扣下来,看看看,还真不怕眼睛瞎了。”项巧儿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纪舒愿身侧,向他说着。
  方才刚劝说好娘,这会儿项巧儿又如此,纪舒愿只能说两人不愧是亲生的,连语气都相差无几。
  “别气了,闲着也是闲着,就饶了他们吧。”纪舒愿拍拍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放在她掌心。
  纪舒愿不爱吃糖,这块还是上回买吃食旁人赠的,说是用来压秤的。
  项巧儿接过糖,撕开纸皮后把糖塞进口中,可还是止不住气愤,她嘟嘟囔囔朝纪舒愿开口:“大嫂,你就不气愤吗?他们可是在编排你肚子里这孩子不是我大哥的。”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项巧儿转过头,恰好瞧见丁红梅正盯着她,这会儿她才发觉方才的话有些不妥。
  嘴太快了,话没过脑子就秃噜出来了。
  她刚想解释,纪舒愿便朝她笑了笑:“既然都知晓是编排了,我为何要气愤,更何况我这会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气性太大对身子不好。”
  “对,咱不管他们。”项巧儿顺着他的话点头,看到丁红梅的眼色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些气的。
  当日吃过午饭后,她便出了门,叫上交好的姐儿,去寻了那些瞎说的人,冲着他们破口大骂,骂完一通才觉着畅快,笑嘻嘻地回了家。
  纪舒愿也看出她的喜悦,猜测大抵是想明白了,才会如此,并未往旁的地方想。
  最近没人再说纪舒愿肚子里孩子不是项祝的,纪舒愿想大概是又有了其他事儿要说,不过经过前阵子一闹,村里人几乎都知晓了他有孕这事儿。
  村长甚至拿了些鸡蛋过来,即便还未到生产的日子,纪舒愿觉着他有些急了,丁红梅也觉得。
  她推搡着村长手中的篮子:“这日子还早着呢,村长别太客气了,待办满月酒时,定会请村长前来。”
  “我自然知晓,这些不过是给愿哥儿先补补身子,你瞧瞧他,这身子瘦弱的。”村长家的大娘出声,转头瞧着站在一旁的纪舒愿,“愿哥儿来接着,这阵子先吃着,不够我们再来找我们。”
  丁红梅都不想收了,纪舒愿怎能去接着,他匆匆后退两步,朝她摆摆手:“大娘,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我也并不瘦弱,家中吃的也不差。”
  他都如此说了,村长他们便不再争执了,又多聊了会儿,随即转身出了门,丁红梅将他俩送到门口,纪舒愿本以为能稍微放松些,刚坐下,便听到门口传来声音,貌似是纪忠清。
  他动作一顿,若是说村长是来送鸡蛋的,纪忠清恐怕是来找他算账的,毕竟当初回门时他还说项祝当真患得隐疾,而不到一年,他却有孕了。
  他思索半晌,最终打算豁出去,实话实说,项祝隐疾治好了,这事儿他也没诓人,说出来也无妨。
  “兄长今儿怎的有空来?”纪舒愿朝纪忠清笑着,瞧着他落在自个儿肚子上的视线,顿时知晓他方才没猜错,果然是奔着他有孕这事儿来的。
  纪忠清掩饰不住表情,他手掌握拳,拧着眉瞧过来:“你有孕了?”
  “原来兄长是来道贺的,我原本还以为是有旁的事儿呢。”纪舒愿扬起唇角,眼眸中满是笑意。
  他站起身来,如此能让纪忠清看得更清楚,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变得不甘,纪舒愿才坐下来,朝他摆摆手:“兄长不如坐下喝杯茶水?”
  丁红梅抱着孩子坐在堂屋门口,虽眼眸盯着他俩,可还是有些距离,她根本听不着两人的讲话声。
  望着纪忠清紧绷的脸,纪舒愿把茶杯递过去:“兄长怎的了?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纪忠清现在心里满是气愤与后悔:“你分明说项祝患得隐疾,怎会有孕?”
  “这个啊。”纪舒愿想到这还有些羞赧,他垂眸低下头,“结亲后夫君找了不少偏方,虽说吃了些苦,最终也总算是治好了。”
  他边说边抬眸瞧纪忠清,果不其然,听到项祝隐疾治好时,他面色更沉,紧紧盯着纪舒愿,语气中带着质问:“你为何不告知我?”
  想什么呢,若是告诉他的话,他早就冲过来,将他替嫁之事抖出来了,说不准他就不能待在项家了,纪舒愿又不傻。
  不过不能这么说,纪舒愿与他对视着,闻言叹出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母亲叮嘱过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将这话说出,而且当时兄长已同董家定亲,说出来也不算是好事儿。”
  看来是他结亲之前治好的,纪忠清更加悔恨,他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你是故意的对吧?项祝面容俊得很,你当初瞧见画像时就相中了吧,他隐疾被治好,你必定很是高兴,怎的有空告知我,你是怕我抢。”
  虽说有些跑偏,但在他得知项祝隐疾治好时,确实很高兴。
  “我没有……兄长多想了。”纪舒愿垂下头,模样有些可怜,从堂屋瞧,就好似是被纪忠清骂了。
  丁红梅立即起身,走到桌前,虽是笑着,但说出的话却是在撵人:“时辰也不早了,这会儿该煮饭了,董家哥儿应当也要回家煮饭吧。”
  这会儿刚到辰时,离午时还有些时辰,可丁红梅都如此说了,他再死皮赖脸待着岂不是会被他笑话。
  虽有些气愤,但纪忠清还是起了身,绷着脸出了门,纪舒愿瞧着他的背影有些想笑,一转头与丁红梅对上视线,看到她严肃的面容,他立即收回笑,小心翼翼询问:“娘这是怎的了?”
  “你还笑呢,方才他是不是说你了。”丁红梅在担心他。
  纪舒愿听到后又恢复了笑,他伸出手指,放在孩子手边让他抓,向丁红梅说:“没,兄长只是有些羡慕我有孕,来蹭蹭福气罢了。”
  “果真?”丁红梅不太信,就他前阵子那模样,怎会如此心平气和,但看样子纪舒愿不愿让她知晓。
  “自然是真的。”纪舒愿有点心虚,但又不能直说,总不能说他也想与夫君结亲吧。
  只有官宦才能有两个夫郎,而且纪舒愿也不想将这事告知丁红梅,替嫁又不是什么能翻出来说的好事儿。
  不愿说就算了,丁红梅虽有些担忧,但纪舒愿也不是孩子,自个儿心里有数,实在憋不住肯定会同项祝说的。
  不多时,项祝和项巧儿便推开门走进来,纪舒愿还未转头,就闻到一阵肉香味,待他转身时,果不其然看到项巧儿手中拎着一块纸包,一瞧便知晓是那家卤菜铺子所售的卤肉。
  他眸光盯着那块肉,顺着它左右瞧,等他反应过来项巧儿在使坏时,三人都笑着他,甚至连那小儿都发出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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