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用,往后我晚饭一定不吃如此多了。”纪舒愿哼出声,快步往前走。
  瞧着他愤然的脚步,项祝低笑一声,快步走到他身侧,虽说纪舒愿还是闷头走,但腿长有差距,他还是甩不掉他。
  第101章 喂饱
  纪舒愿拉着锄头到地里, 项祝跟着他的步子也走过去,手臂贴着他的肩膀跟他挤着,纪舒愿戳了戳项祝:“太挤了, 夫君离我远些。”
  “总归就这么些没锄了,一起也无妨。”项祝非要跟他挤, 纪舒愿推了推他的肩膀,“夫君去另一侧,这样会锄的快, 我还想赶紧回家炒鸡蛋吃呢。”
  原来是鸡蛋更为重要,项祝闻言淡然一笑, 跨步离纪舒愿远了些。
  纪舒愿并未瞧他, 只是闷头锄地,他拎起锄头,猛地夯进土里,用力一拉, 木柄“咔嚓”一声断掉了,他一怔,下意识转头看项祝。
  项祝正背对着他,跟他隔了有半块地这么远, 他待的地方分明都已经锄过,纪舒愿觉着他是在气方才自己让他离远些的话, 可这会儿又不得不去寻他。
  他拉着木柄, 站定在项祝身后:“夫君?”
  项祝头都没转,纪舒愿伸出木柄在他面前的空地杵了两下:“锄头坏了。”
  应当是日子久了,木头腐朽才会断掉,项祝知晓缘由,但也只是瞥他一眼:“方才不是还让我离远些吗?”
  “可挤着就是慢, 我本是想快些锄完地。”纪舒愿撇撇嘴,单手撑着那根木柄,百无聊赖地戳着地,“若是夫君不管我的话,我可就不锄地了,我拿着锄头回家去,让夫君自个儿锄。”
  这么点儿地,项祝一人也能锄完。
  项祝看他一眼,拿过他手中的木柄,往锄头所在的位置走去,纪舒愿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身后。
  不过即便是项祝,瞧着锄头也有些难办,半根木柄都断在里面,得用东西将外圈的铁丝拧开,才能把木柄拿出来,可这会儿没有钳子之类的,总不能徒手去拧。
  “家中有钳子,你回去取吧。”项祝向纪舒愿说道。
  纪舒愿对这些不清楚,自然是听项祝的,他让他回去,他便转身往家中走,带着钳子回来时,地又被项祝锄了一大半,只剩一小片。
  他把钳子递给项祝,想着自个儿总不能不干活,便拿过完好的锄头去锄地,项祝将那锄头修好时,纪舒愿这边儿也已经锄完,他坐在枯草地上,正用衣袖擦汗。
  纪舒愿肯定又如同前几次一般,莽足了劲儿锄地,才会如此累得慌,项祝叹出一口气,拎着刚修好的锄头,搁在他面前,弯腰将水壶递过去,拧开后凑到他嘴边:“就不能慢些吗?瞧你额头上的汗。”
  纪舒愿懒得接,直接张嘴喝过两口,等项祝收回水壶后,才出声:“夫君若是回家跟娘告状怎么办?说我不做事,这可不行。”
  他怎么可能告状,而且瞧这两日丁红梅对鸡的重视,就算项祝告知她,她也只会说让他谦让些罢了。
  “农活本就该男子做,旁人家的哥儿有你一半能干都说是祖上烧高香了。”项祝这话倒说得不假,纪忠清进门月余,从未在董家的地里瞧见过他,每次路过时只有董父董母在,董远也只有偶尔才会在。
  纪舒愿哼笑一声:“那夫君还不对我好些,老是生我的气,夫君气性也太大了吧。”
  “你不主动惹我,我会生你的气?”项祝把水壶合上挂在腰间,把他衣袖拉下去,遮挡住纤瘦的手腕。
  确实没说亏纪舒愿,刚进门时他有些愧疚,毕竟是替嫁而来,自然得夹着尾巴做人,可当被替嫁拆穿,再加上家里人对他一直很好,他就有些遮不住情绪了,便有些放纵了。
  “我方才也并未说什么惹怒夫君的话呀。”纪舒愿仔细想过,除了说有些挤以外,属实没有旁的意思。
  项祝听闻冷哼一声:“再仔细想想呢,关于鸡蛋的事儿。”
  “鸡蛋?”纪舒愿挠了挠头,许久才想到那句“等着回家吃鸡蛋呢”,他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地询问出声,“夫君莫不是在跟鸡蛋较劲?”
  项祝虽不吭声,可表情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绪,纪舒愿嘴唇艰难抿成一条直线,还是遮不住他眼眸的笑意。
  项祝有些无奈:“罢了罢了,你想笑就笑出来罢,别把自个儿憋坏了。”
  听到项祝破罐子破摔的话,纪舒愿笑得更是猖狂,方才面上的阴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笑出的眼泪,项祝就这样望着他,瞧他到底何时能笑够。
  总归是有笑够的时辰,纪舒愿呼出一口气,挪到项祝身侧,握住他的手掌:“夫君别这么小家子气嘛,我许久都未吃过鸡蛋,如此好吃的东西,吃不到的时候只能多想想,可这会儿就在家中放着,我自然就有些急促了,都怪我不顾着夫君的情绪。”
  纪舒愿说完叹息一声,垂头靠在项祝肩膀上一动不动,项祝瞧不见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伸手揉两下他的头,心底有些泛酸,虽说鸡蛋属实有些贵,往日吃不到,可总不至于会如此急促,纪舒愿应当从未吃过,才会如此。
  难怪昨日的鸡蛋饼吃了如此多,都吃撑了还非要说是怕驳了丁红梅的面子。
  “我并未怪你,往后有想吃的说就是了,虽说家中并不算太富裕,总归能吃得起肉和鸡蛋的,更何况自家的鸡也能下蛋了,往后够你吃的。”
  “就算觉着吃鸡蛋比夫君重要,夫君也不会责怪我吗?”纪舒愿仰起头,眼巴巴地瞧着项祝。
  其实是有些会的,但瞧着纪舒愿的表情,项祝根本不好说出口,他垂下眼帘,与纪舒愿对视一眼:“嗯,不会责怪你。”
  “诓人。”纪舒愿一眼就瞧出他的假话,他学着项祝往日的动作,伸手蹂躏着他的脸,但因脸颊太瘦,纪舒愿只能捏着一层皮,“夫君没说实话。”
  手感有些不好,纪舒愿撤回手,撑着下巴靠在项祝身上:“我往后将夫君放的比吃食重要些就是。”
  项祝正笑着,纪舒愿又倏然开口:“就算吃不饱的话,也有夫君喂饱我。”
  他笑容一顿,并未思索太久便得知纪舒愿话中的另一种含义,项祝拍拍他的腰:“好哇,那午时便别吃饭了,等我喂饱你。”
  真被项祝听出来,纪舒愿还有些羞赧,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天:“今日日头挺好,待会儿回家洗洗衣裳,明日便能晒干,夫君我们回家吧。”
  转移话题的模样当真是破绽百出,项祝装看不出,他点头应一声:“确实,前几日换下的被褥也要洗洗了。”
  不用想也知晓被褥的遭遇,纪舒愿干咳一声,装作听不明白,他弯腰拉着地上的锄头,不过这回他没有再独自愤然离开,反而转头瞧项祝一眼,催促他:“夫君快些,今儿我必定让你尝尝,我炒的鱼香鸡蛋。”
  前阵子买来的鸡蛋用作炒菠菜和熬汤,正儿八经纯炒鸡蛋还是头一遭,纪舒愿回到家中,把锄头放下后便去了灶房,鸡蛋还在碗里盖着,他净手后把鸡蛋打出来,蛋液搅匀。
  项巧儿本想烧火,还未坐下便被项祝赶出去,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瞧着纪舒愿:“做好后得第一个让我尝。”
  “好。”纪舒愿擦干手,拿过胡萝卜切成丝、木耳泡发后切成丝、番椒也切成丝,葱姜蒜也切好放在案板上。
  鸡蛋不多,就算炒一盘菜也不够家里五口人吃,纪舒愿便想着再做一道醋溜白菜,案板上放着丁红梅和好的面,一个锅烧水煮面,另一个起锅烧油。
  先把蛋液炒熟盛出备用,再将葱姜蒜放进去爆炒,倒入一勺大酱炒香,蔬菜丝全部倒进去翻炒几下,把炒熟的鸡蛋和酱汁加入,大火收汁盛出。
  没忘记方才项祝说的话,将鸡蛋盛出来后,纪舒愿当即拿过筷子,夹出一块儿鸡蛋凑到项祝嘴边:“夫君。”
  项祝张口吃掉,边咀嚼边点头,热气将他烫得发出哈气声:“味道不错,若是下回舒愿能帮我吹冷就更好了。”
  味道不错就好,这时也没法给他吹冷了,纪舒愿默默记下:“下回一定。”
  他把菜放在案板上,掀开锅盖瞧一眼面条,又盖上加了些水让它再煮开一次,趁面条还未煮熟,纪舒愿将白菜爆炒盛出,面条便煮得差不多了。
  “巧儿去叫爹娘过来吃饭。”项巧儿刚走进灶房,又抬步转身回到堂屋叫人吃饭。
  “先给夫君盛。”纪舒愿夹了几筷子面盛进碗里,舀一勺鸡蛋和白菜盖在面上,随后递给项祝,“此为盖面,意为菜盖在面上。”
  这说辞倒通俗易懂,项祝净手后接过碗,端到院里去吃,等给其他三人盛好之后,纪舒愿才盛他自个儿的。
  他端着碗出去的时候,项祝已经吃了大半,纪舒愿并未询问他们味道如何,从几人吃相来瞧,便知晓不会太难吃。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各自吃完一碗面,如此静悄悄纪舒愿还有些不习惯,他刚放下碗,便与项巧儿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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