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且往后,两家也并未有什么交集,项巧儿便不再往他家中去了,自然从未见过纪忠清的模样。
  “小些声,有些姐儿的模样。”纪舒愿拍一下她的胳膊,站起身走到门口,并未打算让他往屋里去,而是直接询问他的来意,“兄长今日怎的有空来玩。”
  纪忠清轻嗐一声,向他说着:“家中蚜虫遍地,听说你会制除虫水,给我些。”
  在家中就是如此,他想要的东西伸出手便能得到,夫君还说他要不到手,想当初在纪家时,即便是纪舒愿的东西,只要他伸手了,便会送到他房里,纪忠清也没想到纪舒愿竟真的会拒绝。
  “你这是何意?”
  “啊?兄长竟没听懂吗?”纪舒愿觉着他方才的话应当没添诗句,不至于听不懂吧。
  项巧儿凑近纪舒愿,向他说着:“这是在装傻呢,没想到大嫂兄长长这样,果真那日大哥说的是真的,大嫂的兄长果真不如你,弟弟肯定也不怎样。”
  听到纪舒愿叫他兄长,项巧儿便知晓了他来的意图,虽说不知晓他原本的性子如此,可他方才的模样,跟董家几人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些贪小便宜的人。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项巧儿闻言摇摇头,低声说,“他还想要我们的除虫水,他刚过门肯定不知晓这东西,定然是旁人告知的,说不准这回来这儿都是董家提前说的。”
  从纪忠清这边,只能瞧见项巧儿凑近纪舒愿说话,内容他都不知晓,不过两人时不时望他的目光,确实让人觉着别有深意。
  “到底还有没有除虫水,今儿能给我两桶吗?”纪忠清方才出门时可是夸下海口的,若是拿不到手的话,肯定会被婆家娘说。
  “今儿是没有了。”纪舒愿看向纪忠清,朝他努了努下巴,“兄长确实想要的话,便在这儿记下所需的桶数就是。”
  纪忠清还以为是他赠予的,于是他屁颠屁颠地往这儿走,站定在两人面前报出来三桶来,刚准备转身,却被项巧儿挡住:“诶,你做什么?怎么不给银子呢?”
  他闻言一顿,笑容也逐渐消失:“什么叫我不给银子,你们分明什么都没给,就朝我要银子?”
  纪舒愿乐此不彼地将那日的话重复一遍,又看向纪忠清:“若是兄长不想要的话,我们便不做了,本就不好做,做这些还挺费劲儿的。”
  纪忠清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你这话说的意思是我要掏银两买?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怕我回纪家同母亲说吗?”
  “害,就算兄长这样说也没法子,毕竟我也是个哥儿,也管不了什么。”纪舒愿轻叹一口气,拧眉向他说着,模样很是认真。
  可纪舒愿说的也是,哥儿跟姐儿的话根本没用,即便他说不收他银两,项祝也不会听他的。
  “你夫君何时回来,我去同他说。”纪忠清仰着下巴,觉着若是他用纪舒愿兄长来同项祝讲,他定然会给他这个面子。
  项祝这会儿跟爹娘一块儿下地了,或许得吃完饭时才能归来,纪舒愿便向他说着:“吃过晚饭后。”
  第87章 管事
  距晚间还有些时辰, 纪忠清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闻言他便回了家,说待晚饭后再来。
  待他走后, 项巧儿才说出自个儿的疑惑:“大嫂,方才你就应该给他打发了, 怎的还让他再来一趟。”
  “就如我方才所说,我不过是个哥儿,在家里总归是你大哥管事儿。”纪舒愿说完朝她笑一声, “待你大哥回来后,好好叮嘱他一番, 不过就是委屈你大哥了, 要落个性子不好的话柄了。”
  项巧儿这才算是明了,她帮自己倒了杯热茶,朝纪舒愿摆摆手:“无妨,大嫂就放心吧, 大哥严厉的时候你是没瞧见过,才这样说,若是你瞧见了,便能知晓这可没说亏了他。”
  纪舒愿还真没见过项祝性子不好的时候, 可听着项巧儿继续往下说的话,他倒是了解了。
  原来是当时为了让她学女工, 她非得跟项祝唱反调, 说要出去玩,这可不得严厉点嘛,若是不严厉的话,还真管不了项巧儿。
  “喔,原来是嫌你大哥严厉啊。”纪舒愿挑眉一笑, 眯着眼睛瞧她。
  听纪舒愿语气,项巧儿总觉着他会跟项祝告状,她匆匆摆手,眸光往后瞧,生怕项祝回来听见了:“我可没说过,大嫂你别这样说。”
  瞧着她慌张的模样,纪舒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院门推开,项祝刚跨进便听到他的笑声,他也随之扬起唇角:“什么事这么高兴?”
  项巧儿瞬间坐直,绷着身子眸光时不时往纪舒愿身上飘。
  纪舒愿也停下笑声,看着项巧儿眼中的请求,停顿一瞬轻嗐一声:“方才有人来找你,有些好笑。”
  “找我?”项祝把锄头放在靠墙的位置,坐到两人身旁,纪舒愿顺势帮他倒了杯茶,等他喝完后,才把纪忠清过来说的话简单复述一遍。
  “确实是找你的,他等会儿吃过饭后还来。”
  项祝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让他出面把纪忠清要除虫水的心思给消了,他伸出手指捏了捏纪舒愿的脸:“就这么想让我当恶人?”
  “这怎么能叫恶人呢?”纪舒愿脸颊上的肉被他捏着,扬起唇角朝他笑着,“这样才能瞧出夫君的男子气势啊,往后旁人一定不敢再占我们家的便宜了。”
  “果真?”项祝松开手,用手背把他脸上的土蹭掉,走到井边去洗手,纪舒愿跟在他身后,继续回复他的话,“那是自然,那样的夫君肯定更令人喜爱。”
  纪舒愿蹲在他身旁,仰头看他。
  “好。”就算纪舒愿不说,项祝也不会同意纪忠清的请求,当初媒人所说,纪家哥儿得宠的很,想来说的就是纪忠清了,不用猜便能知晓,肯定连下地都没去过几回。
  趁纪舒愿去煮饭时,项祝将项巧儿叫过来,让他将方才纪忠清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他,不要有所遗漏,项巧儿将他进院子之后的话都说了一遍,连动作都比划出来。
  “瞧他那趾气高扬的模样,仿佛大嫂是给他家做工的。”
  项巧儿这话是说对了,项祝大概能猜到,原本在家纪忠清应当也是这样,指使人惯了,从前在纪家时肯定也是如此指使纪舒愿的。
  “夫君,烧火。”纪舒愿喊一声,项祝立即应声,转身往灶房走去。
  丁红梅跟项长栋回来的稍晚些,等他们回来时,纪舒愿已经煮好了饭,一家人围在桌面正吃饭的时候,院门再次有了动静。
  许是被项巧儿骂怕了,来人这回并未直接推开,反而敲了敲门。
  敲门声引起几人注意,纪舒愿转过头,猜测应当是纪忠清来了,方才吃饭间已经把情况告知丁红梅和项长栋,他俩也觉着得项祝出面才是。
  “老大去开门,直接将他打发了就是,别让他过来了。”丁红梅向项祝说。
  他听闻应声,将手中的半块窝窝头放下,起身往门口走,纪舒愿怕项祝对付不了纪忠清,他也随之起身,跟在项祝身后,两人一同走过去。
  项祝拉开院子门,果不其然,看到站在门口的纪忠清,纪舒愿探头往后瞧瞧,并未见着旁人。
  纪忠清眸光落在项祝脸上,朝他扬了扬唇角,视线往里探了探,看到在吃饭的几人,说道:“我没扰了你们吃饭吧。”
  确实是打扰到了,项祝语气稍冷,朝他摇摇头:“没有,兄长今日来是为了午后那件事儿吗?”
  看来纪舒愿跟他讲了,纪忠清眯着眼睛笑:“也不知舒愿有没有说清楚,不如我──”
  纪忠清想再说一遍,话音未落,项祝却出声将他的话直接打断:“不用了兄长,方才舒愿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了。”
  瞧他这语气,好似有哪里不对劲,纪忠清仰头看他一眼:“这除虫水?”
  “自然是给不了的。”项祝直接拒绝,“且不说我们做除虫水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若是被旁人知晓,岂不是稍微有些认得的都要来找我们要,我们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此话一出,纪忠清立即白了脸色,不过这除虫水必定要拿到手,他只能询问这除虫水要几文钱。
  项祝将价格告知于他,纪忠清立即噤了声,他进门后才半月余,董远并未说让他管银子,他带来的贵重物件反而被董母收了起来,就算这会儿他想买两桶,都没这闲银。
  他不再吭声,似乎是在想其他的,纪舒愿撞撞项祝的胳膊,他侧目看懂示意,立即转身离去。
  纪忠清还想叫住项祝,还未出声便被纪舒愿往前一步挡住,他伸出衣袖,假意将眼下的泪水捻去:“兄长,都是我无能,若是我在家中稍稍有些地位的话,这除虫水我自然就能直接给你了。”
  他肩膀都在发颤,看上去属实有些可怜,虽说纪忠清对他可怜不起来,可毕竟那边儿的项家人还瞧着,可不能让他们知晓替嫁的事。
  纪忠清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一声:“无妨,我回去同夫君说说就是,也不贵,买两桶也用不着几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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