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过了元宵,日子便逐渐变得暖和起来,虽然还没这么快变热,但狩猎的日子始终要继续,纪舒愿打了声哈欠,将手中的手巾递给项祝,走到灶房将茶水灌进水袋里。
虽说喝不明白茶叶,可毕竟这茶叶是徐嗔送的,量也不多,转送自是不能的,于是他们便每日稍稍泡些,做农活或者出去玩累了,就回来喝几杯。
“我们今儿要不要去鲜食斋瞧瞧?”纪舒愿询问着,徐嗔年后来他们家,可他们并未去瞧瞧徐嗔,年关的事儿忙完,这会儿他们也有空闲了。
“可行。”项祝应声后,纪舒愿又想出来新的法子,“我们先去地里将萝卜和白菜各自拔出一颗,将它们送到鲜食斋去,让徐嗔先瞧瞧我们菜的模样,若是他看不上的话,我们还能另寻他家。”
这时辰天色还稍微暗着,可还是比那日的月光更亮些,纪舒愿但没觉着怕了。
两人商议过后,便决定先去趟地里,随后再去狩猎。
途中见着不少男子去狩猎,但两人往相反的地儿走,一时之间还真挺少见的,两人不管旁人对他们的猜测,他俩走到地里,将布掀开,从中拔出一颗萝卜后,又走去另一块儿地薅了颗白菜。
将白菜和萝卜共同放进布袋里,项祝拿着布袋,纪舒愿带着弓箭,两人并肩往前走着。
途中不免碰着猎户,纪舒愿总觉着他们好似在偷看他俩一般,纪舒愿不认得他们姓甚名谁,只是对名字模糊,于是在他们出声照顾时,他们便只能停下步子。
项祝手中的白菜萝卜实在太显眼,这猎户便询问他,为何将菜带来,难不成是怕去集上时太饿,用来填饱肚子的吗?
他这调侃不太好听,纪舒愿闻言拧眉瞪他一眼,刚想开口却被项祝拦住,他把纪舒愿的手握紧掌心,开始反驳他:“瞧你这话说的,菜嘛,自然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你既然这样询问,莫不是没见过菜,又或者你家中的菜是堵鼻孔的?”
纪舒愿听着有些不解气,虽说项祝长大便不再听从旁人的话,可这话说得实在文雅,他还想骂些更脏的。
“还是塞余窍的?”
听到这句,纪舒愿将方才的话收回,项祝骂的也不干净。
第85章 闹事
“你!”这猎户想骂项祝讲话粗俗, 可他本就是猎户,粗俗根本算不了什么。
瞧着他愤愤甩手上山的背影,纪舒愿笑得弯了腰, 手腕搭在项祝肩膀上:“夫君,你方才的话说得真好, 一下就将他的话堵在口中了。”
“总归是些粗鄙之话,哥儿别乱学。”项祝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将手放下。
纪舒愿收回手, 闻言摊摊手:“这有什么好学的,不是张嘴就会?”
项祝闻言一愣, 快走两步特意叮嘱他:“在家中时可别说这种话, 要是被爹娘听到了,必得骂你两句。”
“我自是知晓的,只有在骂旁人时才会出声,在家中又没人惹我, 不过若是夫君让我不高兴了,我肯定──”纪舒愿说着,还朝他呲呲牙,半晌后才补充完最后一句, “我肯定不会手软。”
“嗯,不会手软但嘴软。”项祝眯着眼睛笑, 眸光望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句话纪舒愿觉得能将它赠予项祝,他现在满口不着调的话。纪舒愿瞧着山边的日头,将这话忽略掉,催促他两声:“夫君快些吧,日头都要出来了。”
瞧着前方纪舒愿的背影, 项祝也缓步跟上,两人将狩到的猎物装在另一个布袋里,两个布袋都由项祝扛到集上,卖完猎物后他们便往鲜食斋走。
徐嗔今儿难得不在,两人原本打算直接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却被人叫住,纪舒愿转过身,看到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容。
“纪师傅,您是想把这菜卖过来是吧?”他尊称一声师傅,是看在他教过灶房做菜的份上,可忠言逆耳,该说的话他定是得说的,“要我看的话,您这菜长得模样还行,可也太小了,一盘菜都炒不了,萝卜倒是不错。”
“往后十多天是长得最快的日子,我这只是先给你们一颗来瞧瞧。”纪舒愿觉着既然他出来,肯定是能说的上话的人,他从项祝手中接过白菜,递到他面前扒开菜叶,“你瞧,我们这菜可是没被虫咬过的。”
往日的白菜里总归有些虫,因此采买的白菜最外层的叶子都不能要,虽说他们徐掌柜家大业大,不缺这点银两,可他家中也是种地的,丢了实在觉着可惜。
他顺着纪舒愿的手往下看,还真没瞧见有虫咬过的痕迹,他眼眸一闪,从纪舒愿手中拿过白菜,把菜芯儿扒开去瞧是否有别的话。
“你这菜是怎么种的?”这厨郎面露惊诧,纪舒愿闻言朝他笑了声,“自然是有些不可言说的法子了。”
他如此说,厨郎便知晓了,纪舒愿这意思是不好告诉他,他拿着白菜瞧了半晌,又向他伸手拿过萝卜:“等徐掌柜回来后,我会告知他你们来过的事儿。”
他说完,停顿一下又给他们一颗定心丸:“我会告知徐掌柜你们这菜不错的。”
有他这句话,他们卖菜的事儿就算是稳了,两人笑着向他道了谢,转身往家走去,途中,纪舒愿拍拍手上的灰尘,转头瞧着项祝:“你觉着那厨郎的话有用处吗?徐掌柜可不是那种听得进旁人讲话的人。”
“应该是有些的,总归他才是厨郎,就算徐掌柜听不进旁人的话,可厨郎的话总归能听进去点的,毕竟是他做菜。”项祝解释着。
的确如此,厨郎挑选看中的菜才更好吃着,毕竟选菜的法子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菜地便不用愁了。”身上没有弓箭,这会儿纪舒愿一身轻松,甚至还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几步。
两人心情愉悦地回到家中,这事儿还未定下来,便不好多说,方才已经商议过先瞒着家里人,因此这时他们并未多提菜的事儿,毕竟醒来他们去薅白菜萝卜的时候,几人都没醒来。
还是不说为好,这样就算最终徐嗔不打算用他家的菜,也不会让爹娘太过失望。
过了元宵后,这天儿逐渐变得暖和起来,一暖和,地里的虫便卷土重来,纪舒愿从地里发现蚜虫时,并未太意外,毕竟这虫本就不能完全除去。
“又能赚银两了吗?”项巧儿反而是家中最兴奋的人,她能够帮着收银两和舀除虫水,而且最重要的是,等每日的活儿做完之后,便会给她两文钱,可是值得很。
“也赚不了多少。”纪舒愿摇摇头,不过这会儿还不该做太多除虫水,这两日只做了够他们自己家用的除虫水,趁这时辰,纪舒愿便让项祝去找了村长。
将除虫的事儿跟他说过一遍,他当即同意,不过又让他帮留了几桶除虫水,不过还未说什么时辰用。
留一桶除虫水不难,纪舒愿应声,一回生二回熟,这回村长轻车熟路地走街串巷,将项家的除虫水在售卖一事告知。
年前买过他家除虫水的村民不少,自是知晓要提前先告知所需的桶数,与此同时,还要将一部分铜板先给他们。
往日买过的村民并未多说,直接便将铜板给他们了,一些年纪大了的、第一回来买除虫水的人,他们对这除虫水倒有些担忧。
担忧的地儿不过是银两罢了。
“还未见着这所谓的除虫水,就让我们掏银子,怎的这样。”一人质疑出声,其他人也开始浑水摸鱼,一时之间,院里满是嘈杂的讨论声。
纪舒愿听得有些心烦,他本坐在椅子上,让项巧儿记谁家要几桶,他则坐在一边儿收银子,队列后方的嘈乱实在令人心烦。
总归不是强制他们采买,嫌贵或是不信的话,不买就是了,非要在这儿嚷嚷。
“啪啪啪──”
手掌合起发出响声,人群被这动静吸引过来,便瞧见纪舒愿站着,放下手后朝他们笑:“各位可能有第一回过来的,我便同你们说说清楚,免得说我骗银子之类的。”
“这除虫水做法不便,给了银子后我们得做一天,翌日才能过来取,若是你们不想要了或是不来取了,这桶除虫水便不能用了,生生浪费了这些,所以提前给的银子是不退的,毕竟也浪费了除虫水不是。”
看后方几人在撇嘴,时不时挑眉瞧他一眼,纪舒愿又说:“或许有人说了,怎的就浪费了,说不准我们昧了这除虫水,肯定给给自家地里用了。关于这个,你们可以去我们家地里瞧瞧,这除虫水都是我们先用过后才售卖的。”
他眸光一直盯着后方,或许是察觉到纪舒愿的视线,几人总算不再吭声,仰头听着他的话。
“总而言之,采买除虫水之事都是自愿并非按着你,说你不买不行,不信能除虫的也是,转身走出院子就是。”
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纪舒愿坐回椅子上,仰头示意前方的人继续出声:“哪儿家的,要几桶?”
“李家,三桶……”
不止院里的村民,项巧儿都被纪舒愿方才的话镇住了,她将面前村民所需的桶数记下,待他走后,凑到纪舒愿身旁轻声说着:“大嫂,你方才可威风,瞧他们都被你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