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旁的施肥直接往地里撒就是,可堆肥出来的肥料味道太大,且湿漉漉的,只能先将它埋进地底下。
  两人走到地里,掀开棚子布,各自拿着铁锹将菜旁的空地刨开,挖出一条不深不浅的沟渠。
  若是今儿能刨完的话,明日便能够将堆肥挖出来,带到地里倒进沟渠里,再用一层土盖上,这样会让味道变小些,还能让肥料完全渗透进地里。
  原本身体是有些冷的,刚刨没一会儿,身子就热了起来,纪舒愿踩着锹头,握着木柄歇着。
  一抬头,项长栋也走了过来,大概方才是在另一块儿地,这会儿才来这块儿地,他站定在一旁,瞧着俩人挖出的沟渠,有些疑惑。
  纪舒愿向他解释一番,他才恍然大悟。
  “那便交由我吧,愿哥儿在一旁歇着就好。”项长栋说完,走到纪舒愿身侧,接过他手中的铁锹。
  纪舒愿刚好有些累了,便跟两人说:“爹来了就轻松些了,待会儿我们就换着来,累了就歇会儿。”
  两人自然也是所想,光靠自个儿确实太慢了些,他们点点头,纪舒愿这会儿才去歇息,歇过一会儿,他便站起身走到项祝身侧,接过他手中的铁锹,项祝倒是没客气,松开铁锹后去喝了口水,之后又去把项长栋换下来。
  第76章 喜糖
  三人刨了一整天, 总算刨完一块儿地的沟渠,纪舒愿跟在项祝身后,听着他与项长栋说着施肥的事儿, 他也时不时解释两句。
  “这肥料埋在地里更有效用,而且还能盖住味道, 我们这才刨出一条沟渠,方便把肥料倒进去后用土再盖住。”
  这本就是纪舒愿来弄的,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项长栋对此也不太懂,不过经过这阵子的事, 他确实挺信纪舒愿, 他点头应一声:“愿哥儿决定就好。”
  一块儿地刨完,另一块儿地自然也得刨,翌日依旧是项祝独自去狩猎,纪舒愿则带着家里人去萝卜地, 如同白菜地那般刨出一条条沟渠。
  萝卜地比白菜地大,尽管四人一块儿,当项祝狩猎回来时,也才刨好一半地渠, 项祝从纪舒愿手中接过铁锹,边刨地边向他说着方才瞧见的事儿。
  “方才走到村头山坡的时候, 好像瞧见董家带着彩礼往你母家去了, 几人抬着箱子,东西好像不少。”
  前几日董远确实同他讲过,结亲的日子定在十五前,不过没想到今儿才初八,他们便下礼了。
  “比夫君那日给我的还多吗?”纪舒愿故作生气地转过头去, 似乎不想搭理项祝,他“诶”一声了,把铁锹插在地上,“怎的可能会有我给你的多,自然比你的少些,不过他家阵仗大罢了,吹锣打鼓的,不知晓的还以为哪家知县的公子结亲呢。”
  大概是怕银两白花,必然得昭告天下,让旁人得知他董家的大方之处。
  “那肯定有许多人讨酒喝吧。”就算只是下礼,若是他家要面子的话,肯定会在院里摆上一壶酒和一盘糖汤,供旁人讨酒喝讨糖吃,用来沾沾喜气。
  “是有,我方才回来时瞧见了,他家院门敞开着,院里倒是站了不少人。”项祝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纪舒愿一听,立即朝项巧儿摆摆手,她还不知纪舒愿叫她做什么,她慢吞吞地走过来,满脸疑惑地望着他:“大嫂叫我做什么?”
  “想吃糖吗?”
  纪舒愿询问的话音刚落下,项巧儿眼神倏地一亮,猛地朝他点头:“想,大嫂要给我买糖吃吗?”
  “董家给我兄长下了聘礼,这会儿院里多的是讨喜酒讨喜糖之人,你想不想瞧瞧去?”纪舒愿问着。
  “想!”项巧儿把手里的锄头放下,当即转头,走到丁红梅身侧,应当是询问她的意见,所幸她这会儿倒是让项巧儿去了,不过告知她别待太久,一会儿就得回来。
  项巧儿忙不迭点头,丢下几人匆匆往村里去,生怕去晚了没糖吃。
  “你还能记得这个,我倒是忘记能拿糖吃了。”项祝无奈笑着,虽说他们跟董家只明面上交好,可毕竟是喜事,他们应当不会不给项巧儿。
  果不其然,半晌后,项巧儿便带着糖回了地里,除此以外,她身后还跟着董远,他明显有些怵项祝,怕是上回被他拳头治住的后遗症。
  可他还是往前走,边走边抬眼看项祝,瞧着还有些滑稽。
  “方才巧儿来讨糖吃,我们这才想起,若不是大嫂的话,我可就娶不着忠清了,父亲便让我来给大嫂也来送几块糖块。”虽说是站定在丁红梅面前,可他眸光却落在纪舒愿跟项祝身上,话也是对纪舒愿说的。
  丁红梅瞧着他这意思,好像是赠予纪舒愿的,她没怎么吭声,而是转头瞧着纪舒愿,等着他的意思。
  “道谢还是不必了。”纪舒愿不过是突然想起,让项巧儿去讨两颗糖解解馋,讨喜糖是正常,可若是直接送来如此之多,还真不好收,“若是有这银子,不如多给媒婆些,她怕是说破了嘴,才能让兄长过门。”
  “那自然,我们给了挺多了,这些糖就……”
  纪舒愿可不能要,他烦躁地轻啧一声,看向董远的眼神立即变得不善,打断董远的话:“这糖家中不缺,不过是讨个彩头,董公子这样可就不好了。”
  听出他的烦躁后,董远笑容一顿,想着他爹的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他说错了话,可笑容满面很是真诚,应当就不会打他了吧,他方才虽瞧见项巧儿去讨糖吃,但每家送聘礼时,院里都有糖和酒,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然而董父还非得说他不开窍,若是纪舒愿收了这糖,不就相当于吃人手软,往后要除虫水更方便些。
  “这──”
  “夫君觉着呢?”
  纪舒愿转过头,说是询问项祝,可他眼眸眨得几乎要抽筋了,就是想让项祝替他圆一下他的话。
  “我觉得也是,这糖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你还是拿回去吧。”项祝话太轻了,正当纪舒愿以为他不会因此而罢休的时候,董远点头应一声,“好,我这就带着糖回去。”
  他走得极快,甚至还未等纪舒愿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没了身影,看上去好像很急的模样。
  纪舒愿转头瞧着始作俑者,看到他面色如常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拍拍项祝的肩膀:“夫君,他果真还是如此怕你。”
  项祝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若不是当初为了不让地落入他手中,他怎会直接动手,生怕纪舒愿误会,项祝再次解释:“我当真不是爱动手之人,只是有缘由我才会如此。”
  纪舒愿自是知晓的,当初发生这事儿时,他已经过门了。
  “我知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你稍微绷着脸,他便惧怕地后退几步,不敢往前走。”纪舒愿没觉着哪儿不好,甚至还能吓退董远。
  项祝看纪舒愿一眼,他面色如常,身子甚至往自个儿身上贴,一点也没惧怕他的样子。
  他抖两下肩膀,示意纪舒愿站直:“不过方才瞧董远的模样,好像真对除虫剂有些想法,他方才视线一直往菜上瞧,定是看到我们地里刨出的沟渠,不过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往后可真不一定了。”
  纪舒愿脑海中浮现出画面,纪忠清已过了董家的门,他握住董远的手臂,带着他走进他家院子,叉着腰外,趾高气扬地向他伸手要除虫水的法子,他闻言只是伸手,向他要银两。
  许是对他的动作太过惊诧,纪忠清呆滞一瞬,随后声音变得尖利:“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银子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纪舒愿将项祝的话告知与他,没找到他竟想动手……
  纪舒愿猛地甩甩头,对这事儿有些惧怕,虽知晓这是假的,可确实有发生的可能。
  他将自个儿的担忧告知项祝,项祝听到后以为纪舒愿是心软,想将除虫水不收银子给他们几桶,终究是亲弟兄,若是纪舒愿想这样做,他也会点头。
  项祝刚要开口,说若是直接给他们也可,谁知纪舒愿率先出了声,他面色平静,盯着项祝的眼睛深深望过去:“到时候还得夫君上场,直接将他们轰出院里就是,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项祝没想到他会如此作想,仔细想想还觉着他做得对,总归是他兄长,这恶人可不就只能项祝来做了。
  “好,到时你就朝我使个眼色,我当即拎着扫把将他俩轰出我们家。”
  纪舒愿点头,对项祝方才出口的话很是满意。
  项巧儿没听着他俩在低声说些什么,可方才董远来送糖,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她转头看向丁红梅,询问为何不收董远给的糖。
  “你大嫂自有考量,而是就算不收也是正常的,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丁红梅有些明白纪舒愿不收的缘由,不过是怕他有事儿要让他们帮忙,往后不好拒绝罢了。
  “哦。”项巧儿淡淡应一声,拆开糖纸塞进嘴里,一牙齿将糖块儿咬碎,看着纪舒愿跟项祝凑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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