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伯伯严重了,我与阿酒……这都是我分内之事。”见穆老越说越感动,眼看就要向他拱手道谢,曲花间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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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穆老:叫他就是伯伯,叫我就是国~公~爷~(酸)
  花间:那……爹?
  夜晚。
  花间:悄悄拆开红包,倒在床上一看嚯!五两零三十二个铜板,有零有整的。
  穆老:悄悄掏出钱袋子,打开往床上一倒,倒出一堆空气。
  穆老:哼!莫欺老年穷!(开玩笑哈!)
  第58章 改口
  正月十五元宵节, 曲花间让厨房做了许多元宵,给各院子送去后,与穆老曲福等人围在一起吃元宵,一只银白色的小犬蹲坐在桌角, 摇着尾巴等待主人投喂。
  小犬其实是头幼狼, 是穆酒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养了一个多月已然熟稔, 特别亲人, 尤其喜欢跟在曲花间身后, 仿佛知道这是它的主人一样。
  曲花间给幼狼取名叫小哈,因为它像哈士奇一样热爱拆家,专门为它制作的狗窝已经被撕咬得面目全非。
  大周朝没有花生,元宵大多是黑芝麻馅的, 曲花间让厨娘试着用枣泥和核桃仁等各种果干做了些不同口味的元宵, 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穆老喜爱甜食, 此时拿着调羹每样尝了一个, 发现都还不错,于是大快朵颐起来,伯雷坐在他下首, 数着他吃了二十个后就将桌上装着元宵的大瓷碗推远了些,“元宵不易克化,您不能吃太多了,免得腹胀难受。”
  曲花间吃了十来个便撑得不行, 见穆老吃完元宵后还举筷子吃了不少菜,还意犹未尽的说:“也是老了,想当年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一顿吃四五十个元宵还得添两碗饭。”
  相处几日, 曲花间越发觉得穆老性格有趣,平时说话虽有些别扭,但从不与小辈为难,很有些老小孩的味道。
  “伯伯尝尝这个甜冬瓜,清甜解腻还好消化。”曲花间给穆老夹了块葡萄酒腌冬瓜,这是从前在饭店打工时学的一道甜口凉菜,想到穆老喜食甜品,他便让人试着做了。
  葡萄酒腌冬瓜选用肉质厚实的冬瓜削干净青皮和绿肉,用特质的挖球器具将冬瓜挖成一个个大小适口的浑圆小球,然后用品质上好的甜葡萄酒腌制一夜,便得到一份色泽红亮的甜酒冬瓜球,带着淡淡的酒香,风味独特。
  穆老将冬瓜球送入口中,三两下便嚼吧着下了肚,连味儿都没尝出来,于是又吃了几个,这才品出其中美味,他冲曲花间比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好酒!”
  曲花间忍俊不禁,原来不是冬瓜好吃,而是酒味不错,“伯伯喜欢的话,待会我让小林取两桶陈年葡萄酒给您。”
  “这如何使得,我在京都时在珍馐阁见过这酒,一小壶便要百多两银子呢。”穆老摆手道,“你赚钱不易,还是拿去换钱吧,我喝点浊酒解解瘾便罢了。”
  过节,曲福也上桌同自家少爷一同过节,此时也帮着劝慰这位未来的亲家老爷,“穆老爷不必担忧,府上的存酒都是自家酿的,平时供两位少爷和客人自饮的,要卖钱自有酒坊生产的。”
  “福伯说得对。”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紧接着穆酒跨过门槛,走进正厅,冲穆老拱手行礼,“父亲。”
  穆酒竟赶着元宵节回来了,曲花间一时有些惊喜,但碍于穆老在场,只好矜持着起身,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你回来啦!”
  两人又是大半个月未见,穆酒都没等自家老父亲搭话,便踏着步子走向曲花间,严肃正经的眉眼划开,神色如春风,“嗯,过节,休沐一日。”
  “明日是你生辰,也不能休息吗?”曲花间失落的问。
  “备战事紧,不能离开太久。”见恋人神情低落起来,又道,“今日下午,明日早晨,吃了晌午再走。”
  曲花间瞬间恢复了精神,“那太好了,正好给你过生辰,食材我都厨房准备好了。”
  两人心无旁骛的说着话,被忽略的穆老小声的冷哼,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曲花间反应过来,红着耳尖示意穆酒赶紧坐下来吃饭。
  小林早已取来新的碗筷舀了一碗元宵,穆酒在父亲和曲花间中间坐下,“父亲可吃过元宵了?”
  “嗯,吃了,味道不错。”穆老夹起一个冬瓜球,点头道。
  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多话的性子,寒暄过后,就这样沉默着各自埋头苦吃,倒是伯雷,时不时会与穆酒闲聊几句,关心他这些年在边城过得如何。
  穆酒仿佛又恢复成那个惜字如金的冷脸将军,伯雷问什么他答什么,且多是言简意赅,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吃过元宵,穆老不想打扰两个小子独处,便带着伯雷串门去了,之前与他一同北上的亲眷里,有几个老家伙,皆是他当年并肩作战的同袍,这几日时不时便相约重游故地。
  曲福等人也很快离开,正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林。
  两人闲聊着,“和我父亲住在一起,可还习惯?他有时说话不好听,若是你与他相处不来,明日我让他住到将军府去。”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伯伯挺好相处的,还给我准备了见面礼和改口费。”曲花间笑道。
  穆酒闻言也笑起来,“改口费?他这是认下你这个儿婿了?”
  “什么啊,这是我叫他伯伯的改口费。”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让他再给一次改口费。”
  听穆酒这么说,曲花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你爹给我的红封里总共五两零三十二个铜子儿,我估计这是他的全副身家了,老人家出门玩耍身上没银子不方便,待会儿我给你一百两,你就说是你孝敬给他的。”
  穆酒点头应下,转头便将曲花间给他的满满一匣银子倒了些出来,塞进自己怀里,这才将木匣交给自家父亲,“这是花间让我孝敬您的,怕你不好意思,就让我说是我给你的,您别说漏嘴了。”
  身无分文出门全靠老友接济的穆老老脸一红,支吾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将银子收下了。
  “我记得咱们穆家的传家玉佩在你手上把,咱爷俩虽说穷了些,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你记得给人家长安。”
  “知道,已经给他了。”穆酒没说的是,那传给穆家每一代当家主母的玉佩,在初见时便已经送出去了。
  等穆酒退出去后,穆老才长叹口气,和伯雷感叹道,“没想到临老了,还跟着儿子吃上了软饭,惭愧惭愧!”
  伯雷闻言笑着宽慰他,“老爷何必妄自菲薄,我看长安性子温和,为人良善,定不会介意这些的,若非如此,怎么舍得耗费万贯家财去供养原与他毫无关系的边军二十万将士呢?”
  “那能一样吗?长安资助边军是为大义,咱们几个白吃白住还要靠他接济是……”是什么穆老一时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味儿。
  “实在不行,就将守疆那小子入赘过去,这样他吃软饭也名正言顺些。”穆老冥思苦想半天,最后一拍大腿,想出这么个法子,引得伯雷直发笑。
  “是了,上门儿婿带着鳏寡父亲和一个上年纪的老仆一同吃软饭,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哈哈哈哈!”
  穆老瞪了这没大没小的老货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从钱匣子里取出两锭白银扔给他平日花用,又将剩下的收起来,打算改日买些好皮料,给未来儿婿做一件大氅。
  穆家世代从军,也曾是一等一的显赫家族,每一代儿郎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祖上还曾出过两位皇后,穆老这一品镇国公的头衔也是世袭而来。
  按理说出身在这样的家族,父子两人应当都是除了打仗不沾俗务的,但偏偏他俩就是针织手工样样精通。
  自永恩帝上位后,不理朝政,整日寻欢作乐,朝廷逐渐被权臣把持,军费常常拖欠,于是穆老便开始了变卖家产贴补军资的道路,十几年下来,除了皇家所赐的镇国公府不可买卖,其余家当渐渐变卖得干干净净,整个穆府也是一贫如洗。
  穆家一朝败落,原本无论如何也要来沾边的远亲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多余的银钱置办家当,穆酒母亲又去得早,彼时正值壮年的穆镇北只得又当爹又当娘,既要裁制缝补父子俩的衣裳,又时不时给儿子做些小玩意儿解闷,渐渐练就了这一手十项全能的手艺。
  后来儿子逐渐长大,在军中打熬出一身本事,还有了追随他的兄弟,他也因身上暗伤众多实力大减。
  当年只会冷着小脸自顾读书练剑的儿子,穿着戎装气质凛然的站在他面前那一刻,穆老才恍然如梦般发现他竟比自己长得高了些,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穆酒不仅接过他手中的担子,还将他这一双巧手学了去。
  不过嘛,“哼!那小子的手艺到底不如他老子,你瞧见长安经常穿戴那件披风没?针脚嫩得不行,料子也选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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