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终于到家了!”天气还很冷,曲宝给自家少爷披上一件狐皮披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在船上呆了好些天,胳膊腿儿都僵硬了许多。
刚一到家,曲福便让人准备了饭食和热水,曲花间吃过饭洗了澡,然后狠狠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日上午才起。
歇了两天,曲花间又开始忙碌起来。
之前穆酒来信,说是幽州知府愿意行方便卖给他们荒地,但种地的人手需要曲花间自己想办法。
幽州人口本来就不多,又因地处边境,常年受鞑靼骚扰侵袭,一来就烧杀抢掠,导致人越来越少。
曲花间想要迁一些佃户过去,但目前庄子上的佃户也刚好只够种自家田地的,甚至后面买的地都是让穆酒送来的战俘去种植的,是以只能想其他办法。
于是这段日子佃户们之间便起了这样一段流言,说是那个佃租比其他地主老爷都收得低的曲东家又要招人了。
要招佃户去幽州种地,粮食收成之前按人头发粮食,一个壮劳力一天能领二斤杂粮呢!而且收成之后头两年也不用交佃租,各家各户多出来的粮食还可以直接卖给曲东家,按市场价格收。
曲花间这几年招了许多帮工种地,这些人不是佃农,只领工钱,还包吃住,因着从来不拖欠工钱,平时待遇也很好,累积了不少好名声,消息刚传出去两三天,便有人拖家带口的找上门来。
这些人大多是从前给曲家做过帮工的人,能在农忙时期出来做工的,除了家里劳力多田地种得过来,想挣点钱补贴家用的,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家里已经没有地,或者地不够种的。
最先来投奔的就是后者,没有田地的农民如同无根的浮萍,与其四处帮工挣点铜板买粮度日,还不如去做佃户,至少曲东家为人厚道,还承诺免租两年,即便两年后开始收租,也比别家收得低。
万事开头难,曲花间接收了第一批来投奔的人,双方约定好出发的日子,后续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别人家的佃户。
佃户争相出走,惹来许多地主的不满,但却拿曲花间没办法,因为他背后有人,连县太爷都不想惹他。
起初有人告到了县太爷苟聪那里去,却被直接呵斥了回来,言语间尽是维护。
这倒是地主们误会苟聪了,他哪里是维护曲花间,分明是顾忌着他背后的穆酒。
明的不行,地主们打算来暗的,他们先是许下免租或是减租的诱惑,想先把佃户留下再说,但佃户们早就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没人相信这种鬼话。
利诱没用,就开始威逼,曲花间接连接到几道消息,有要投奔他的佃户临时变卦,说不去了,派人一打听,结果是原来的主家非说他们过往的佃租没交齐,让他们要么补齐佃租,要么留下继续当牛做马。
佃户一脸绝望,明明他们每年的佃租交的只有多没有少,如今却被无中生有,分明是不让他们好过啊!
解铃还需系铃人,曲花间也知道此举颇为得罪人,于是他下帖子将这些作妖的地主们请到家里,吃了顿饭,喝了一下午茶,便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人了。
曲宝这天去安抚佃户们了,没跟在曲花间身边接待地主们,回来后惊奇的问他:“少爷,你做了什么?他们怎么回去就不再为难那些佃户了?”
曲花间笑了笑,抿了口花茶,“只许他们威逼利诱?,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先是问地主们是不是真要得罪他背后的人,又抛出自家庄子上能让庄稼增产的农家肥沤制法。
之前曲花间画出的曲辕犁和水车图纸并未藏私,,这几年已经在青岱县推广开来,有了这些改良农具,一个人能侍弄的田地宽了不少,跑一些佃农本就无关痛痒。
地主们也都知道这些东西的出处,原本就欠着他的人情,如今只是私心作祟,不满曲花间轻而易举的带走他们的佃农,这才搞出这些事。
现在曲花间愿意分享出粮食增产的法子,这些人自然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更何况,他们都以为曲花间和县太爷关系匪浅,也不敢得罪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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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一丝宝宝们,今天来晚了,比心心[比心]
第40章 试探
初春, 四处冰雪消融,空气中还残留着凌冽的寒意,但大地万物已经迫不及待地复苏,野草生命力最是顽强, 已经争相钻出地面, 享受着不属于它的冷空气。
曲花间这一次北上没去边城, 而是直接去了幽州城, 同行而来的, 还有许多佃户, 足足两三千人,队伍拉得老长,犹如一支迁徙的大型族群。
佃户们背着大包小裹,拖家带口的跟着大部队前行, 仍旧冷冽的春风打在脸上, 割得皮肉生疼, 但没有人吭声。
庄户人最是吃苦耐劳, 这点冷风比起数九寒冬时为了省粮省柴火,一家人蜷缩在漏风的破屋子里抱团取暖,却怎么也暖不起来时相比, 简直是凤毛麟角。
快要到达幽州城时,曲花间先行一步,去衙门里买地,负责这方面的小吏似乎得了指示, 并没有为难人,很快就给曲花间划了一大片空地,还取出舆图给他指了路。
这是一片位于幽州和边城中间的平原,有大河的支流流流过, 在地势低矮处形成一个不小的湖泊。
周围的地全被曲花间买下,湖泊也自然归他所有,这一大片地盘,是幽州城与边城和附近两个县的交界处,面积足足有二十多万亩,相当于一个镇子大小了。
确定了地方,曲花间便带着迁来的佃户们往新土地而去。
新土地因为地处各个县城的边缘处,并没有人居住,佃户们到了地方得先安家。
好在本来就需要开荒,清理出来的碎石和树木正好用来盖房子,很快,一排排木头茅草屋便修建起来了,底下用碎石和着黄泥夯了地基,虽说简陋,却让人们暂时有了落脚地。
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春耕。
曲花间这些日子都在新土地这里,这里是没人居住荒野,连舆图上都没有标注地名,为了方便称呼,他给这里取名叫渔湖田庄。
从帐篷里出来,曲花间先去看了看昨夜下的地笼,将里面的小鱼全部倒出来,地笼是小林用附近一种只有指节粗细的竹子编织的。
这种竹子很细,枝干很有韧性,和南方的水竹有些像,用来编织工具或是做家禽围栏很不错,是以清理荒地时被特意留了下来。
小林是土生土长的南方农家出身,不仅会竹编,还对捕鱼十分在行,随手指的水面放下地笼,一夜过去便能收获一大盆小杂鱼。
地笼末端绑了根草绳,曲花间拉起来时感受到不小的阻力,便知道鱼获颇丰,他兴奋的将扑腾个不停的地笼提起来,将密密麻麻的小鱼倒进木桶里,然后让曲宝拿去给负责做大锅饭的妇人们,做饭时裹上面糊,用热油一炸,简直香掉大牙。
这片湖泊从没有人涉足过,湖里鱼虾成群,多得连下了十多天地笼,还能回回满载而归。
‘笃笃笃’
‘笃笃笃’
马蹄声由远及近,曲花间闻声回头,是追风!拴在不远处树荫下的踏雪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打着响鼻躁动不已,尥蹶子绷紧了缰绳。
马背上的男人翻身而下,向曲花间步行而来,追风得了自由,跑去和踏雪叙旧去了,两匹马鬃毛纠结,亲密的蹭了蹭。
“长安,好久不见。”男人冷峻的脸庞泛起笑意,像是初春化冻的湖水,微风拂过,泛起一片涟漪。
曲花间不太习惯叫男人的字,仍旧唤他穆酒,却不知直呼其名在这个朝代是一件多么亲密的事。
“你怎么来了?”曲花间提起脚步,走着走着忍不住加快速度,几乎小跑着奔至男人身边。
“收到你送的生辰礼物,本想当面道谢,但你迟迟不来边城,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就山了。”男人低头看向少年,又长高了些。
曲花间闻言不禁笑起来,“我原本打算这边安顿好便来边城的,没想到你先来了!”
穆酒是专程来看曲花间的,没什么要事,于是这次换曲花间带着他满山遍野的闲逛。
先是去林子里打猎,初春的猎物不是很多,而且是繁殖的季节,许多母兽开始揣崽,一般人打猎都不会动这些母兽的,最后两人只弄到一只毛色鲜艳的野鸡。
就地取材捡了枯树枝生起火,很快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就出炉了,穆酒靠肉的技术一如既往的好,曲花间啃了一大口鸡腿,“唔!香!外焦里嫩,好吃!”
少年双眼晶亮的冲男人竖起大拇指,穆酒虽然没见过这个手势,但能猜到其代表的意思,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染上笑意,他将另一只鸡大腿也撕下来,用宽大的树叶包着放在少年面前,自己则啃起没什么肉的鸡身。
曲花间见状,推辞了一番无果后,美滋滋的炫了两只大鸡腿。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这个季节水温还很刺骨,摸鱼就算了,但是可以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