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霍阑却出奇的执拗,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你不想照顾我,都是,都是那些人逼迫你的。”
顿了顿,“这里的人,都嫌弃我。我……就是个麻烦。”
喜旺之所以不过来,肯定是嫌他麻烦,才不想继续伺候他。
那些下人们都只会做面子功夫,而他那个骄傲的三弟,虽然平日里表面上不会欺负他,但他也知道,那一天三弟带罗荔过来,就是为了取笑他。
他是傻,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明白。
当然,霍阑也知道自己现在对霍家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大哥肯养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根本不配让罗荔照顾。
“你还是,去休息吧。我自己,也可以。”
【666自卑攻可以可以】
【有钱二少自卑倒贴吗,有意思】
【拜托我们荔荔人美心善,才不会嫌弃傻子呢,不许道德绑架】
【我也要当傻子阿巴巴荔荔帮我宽衣解带好不好阿巴巴】
【楼上不像演的】
罗荔强作镇定,“你要是真想让我休息,就快点让我帮你换衣服。”
想了想,故意加重几分语气,“还是说,其实是你嫌弃我?”
“没有!”
霍阑立刻否决。
他高兴还来不及。
能够被罗荔那双又软又香的小手所触碰,能离他这么近,听见他又甜又脆的声音,他不知有多么兴奋。
只是,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那天,和你……亲了,之后,就、总是生病。”
“现在,这样离你近一些,也……”
目光不自主地往少年粉红的唇瓣上瞧,又回忆起那日接吻时的情景。
窄小紧致的口腔,亲上去就会低低呜咽一声,腮肉鼓起收缩,软舌被他吮着,时不时的,也会吸一下他的舌尖。
总觉得,他的嘴巴好像有什么致命的诱惑力。
光是想到和他接吻,身体就会本能地燥热起来。
这算是相思病吗?
他只听说过这种病。没想到,发作起来,居然这么难捱。
如果罗荔知道他生病了,肯定会更讨厌他。
霍阑仍旧是那副痴痴的模样,“我一靠近你,就难受……是不是该,叫医生?”
他的心智和小孩子没有两样,可是身体,毕竟是一个完全发育过后的成年男性身体。
健壮有力,肌骨分明,甚至于,让人很难忽视,那绷紧的长裤布料勾勒出的形状。
罗荔在这时候才意识到,照顾这位二少爷,比他想象中麻烦得多。
譬如现在这个状况,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如果叫了人来,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和他接吻过的事情说出去啊?
看他这副模样,实在很难相信他。
罗荔粉白的手心被指甲压出了浅浅的月牙。
他按住了霍阑的肩膀,垂下卷翘长睫,凶巴巴的,红着脸蛋勒令他。
“不用。我……我给你治。”
“但是,你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
……
霍隐提着油灯,往公馆后院走去。
后面的佣人还跟上来问:“三少爷,很晚啦!你要去哪儿啊?”
霍隐冷冷回一句:“去祠堂,看老爹。”
实际上,到底是去祠堂看谁,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白日里的种种仍然不断在他眼前回放。罗荔还那么年轻,居然愿意给霍皆岐那个老头怀孩子……不,说不定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上了霍家的财产。
但比起这个,所谓“体质特殊”的身子,竟然让他更加在意一些。
会是什么样子呢?
能勾的霍皆岐那不举的冷淡怪胎魂牵梦绕,想必,肯定很不一样。
霍隐握着油灯的手不自觉收紧,呼吸也加重了。
然而,刚刚到祠堂前,便察觉到异样。
房间内只亮了一盏灯,是他二哥房中的。
走到窗边,屏息凝神,发觉里面有些古怪动静。
霍隐眉头紧促,心里腾起疑云。
而就在这时,听见一声男人的低哼。
像是愉悦到极致似的,床板都嘎吱颤晃了起来。
第40章
这声音,好像……
是他二哥!
霍隐脑中一阵嗡鸣。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种动静?
二哥听起来很爽的样子。
不会吧……
想也没想,霍隐即刻跨上台阶。
在推开房门的前一刻,那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罗荔背着手,站在门前,眼神里有一瞬间的错愕:“三少爷?”
少年长发垂肩,衣裳整整齐齐,歪了下脑袋,很迷惑的样子。
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被强迫过的模样。
霍隐猛的停下脚步,“你……怎么在我二哥房中。”
罗荔垂下目光,足尖轻轻蹭着地面:“喜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过来,我刚刚就帮二少爷换了下衣服。”
那透亮幼圆的杏眼浸润着水汽,抬起一点点眼睑,不满地问:“三少爷,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霍隐浑身一震,瞬间别过头,冷哼一声:“还能干什么,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我二哥有没有事。”
“哼,他没事,已经睡下了。”
少年弯唇笑了一下,有一点敷衍的不耐烦,“三少爷要是没有别的事,也早点去休息吧。”
霍隐却还站在那里:“你、你和他,亲了没有?”
罗荔轻轻皱了下眉头:“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我才不会随随便便让别人亲呢。”
霍隐神色有些复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可他刚刚明明有听见声音。
难道……是幻觉?
而另一边,罗荔已经悄悄离开了。
在霍隐看不到的地方,他才把刚刚背在身后的两只手重新拿出来。
伸到水龙头底下,拧开水,哗哗冲洗起来。
耳颈一点点漫上红色,掌心还痛痛的,原本白嫩的手心都红肿了。
他虽然说要给霍阑帮忙,可他哪里会做这种事。
“其实你大可以不管他。”
007忽然开了口,“就算放着他在那里,他自己也没能力找医生。”
罗荔举起小手,放在唇边呼呼吹了吹。他有些委屈:“我手还疼呢!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要怪我……”
“疼?当然会疼了。那傻子力气那么大,笼着你的手腕,撞得一点不留情。”
007目睹了全程,这个一直都沉静冷漠的人工智能,此刻语气颇为古怪,“那就是一条得寸进尺的贱狗,你有什么必要纵容他?”
不知节制的傻子。
之前敢亲他,以后就敢让他做更过分的事。
谁知道以后又敢做什么?
罗荔……就是个笨蛋。
怎么那么容易心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可是,以前,我也这么照顾过你呀。”
罗荔一点点清理着手指,“当时在废墟里捡到你,你快要报废了,我把你抬到床上,给你充电、擦身体。”
“你那时候还凶我,但是,我不一样也很纵容你吗?”
007顿了顿,冷哼一声。
那怎么能一样。
自己可没有亲过他啊。
……
这一晚上睡的不大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总是反复梦见那日在灵柩前的情形。
次日清晨,罗荔醒的格外早。刚一睁眼,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像是出事了。
推开门,管家神色匆匆,出了一脑门的汗。
罗荔问:“发生什么事了?”
“哦,是喜旺!今早有人看见,他倒在了祠堂里头。把人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管家见他变了脸色,又解释道:“已经请人来看过,喜旺从前心脏就有疾病,昨晚大概也是突发症结……就是不知为何会跑到祠堂里。”
“我记得,祠堂不是不许人进去吗?”
“是啊,咱们都忌讳着。我看,八成是喜旺那小子起了贪心,想趁夜里没人的时候,偷里面的祭器拿去变卖,那小子以前便有前科……”
他这边碎碎叨叨,罗荔心里却有另一番揣测。
喜旺肯定不是想去偷东西。
他每晚都要来给二少爷更衣,可是偏偏昨晚没来。要是他真想偷,也该等伺候霍阑睡下以后再去,要不然若是因为没上工被人找去,不就露馅儿了吗?
所以……
喜旺的死肯定有蹊跷。
罗荔站在人群之外,心里总有些不安宁。
假如自己昨晚及时去找他,喜旺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他一个小厮,又为什么要在深夜潜入祠堂?
如果……不是他主动去的呢?
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了。
恰在此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