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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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秦颂有些失望, 她所等之人并非眼前人。
  陶卿仰单从五官上比大虞任何男子都要出色,而且身份上,他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今日就算同榻而欢, 她也并无心理压力。
  可惜了,她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也生不出旖旎来。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秦颂毫不心虚,由于害怕吵醒外间两个丫头, 她压低了声音:“你能来, 别人当然也能来咯。”
  陶卿仰嘴角微笑的弧度收敛了些许,眸子里闪过一瞬狠戾, 倒也不甚明显。
  他不接话, 只一味盯着她看, 好似在思考什么蛛丝马迹。
  秦颂被她盯得微恼,“你看什么?”
  “欣赏我的未婚妻。”
  陶卿仰也压低了声音,理了理还带着凉意的袍子, 闲闲靠在她床尾的床柱上,“我倒是小瞧你了, 带着百余人的歪瓜裂枣, 居然能从北蛮子手中抢走粮食。”
  “歪瓜裂枣?”秦颂靠在另一边的床柱上, 紧紧裹着被子, “那你是在为歪瓜裂枣拼命?”
  陶卿仰淡笑一声, “高看了,为了加官进爵,衣食无忧罢了。”
  秦颂瘪瘪嘴, 反正她看不透他,没从他口里听到几句真话,于是转到正事上:“北边战事如何了?阿窈呢?为何一直没见回来?”
  “已攻到澹州城下,北蛮子龟缩城内,暂时不足为惧。至于阿窈,”陶卿仰无奈耸耸肩,“她恨不得杀进城,谁也劝不回来。”
  “你怎能留阿窈在战场,万一出事怎么办?”秦颂着急微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外间好似有人翻身,响起一点动静,秦颂立马咬唇噤声。
  陶卿仰视线扫过她的唇,睫毛兀地颤了颤,随即低头轻笑了一声,好似在掩饰什么。
  瞬息后,才缓缓抬头,重新望着她:“不必担心,阿窈并非冲动无脑之人。”
  阿窈的亲哥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无大碍,秦颂冷静下来,继续放低声音道:“你也要小心点,北蛮子似乎盯上你了。”
  “你在关心我?”陶卿仰突然逼近她些许。
  “那倒不是。就是怕你死了,没人领军打仗。”
  大虞重文轻武,历来缺武将,如果他阵亡了,朝廷恐怕难以及时调遣将领。
  陶卿仰佯做叹气摇摇头:“陶某第一次登门时,阿颂妹妹可没这么薄情。”
  那时她也不知道他不干净啊。
  秦颂标准式假笑:“那你可以退亲。”
  陶卿仰又凑近她一些,同样假笑,“你还是祈祷我阵亡吧。”
  秦颂无语,且被他看得不自在,干脆扯着被角缩进了被子里,闭目躺下,“你该走了。”
  陶卿仰略显无辜,“衙门没我住的地方。”
  秦颂猛然睁开眼,“那你也不能睡我这儿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我今晚就不走——”
  秦颂一脚踹了过去。
  “嘶。”陶卿仰勾着腰,抓住她的脚,“最后一次,明日可不能再踢我了。”
  “怎么?明日你就要登基了?”
  那面容有些苍白的男人坏笑着睨着她:“登基了反倒随便你踢,踢完你去上朝。可明日我得教你练骑射。”
  完了,夫子明日回来,骑射又提上日程了,又要开始勤学苦练的日子了。
  秦颂把脚收回来,气呼呼瞪他一眼,“踢两脚还能影响你发挥?”
  能。
  陶卿仰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清楚地知道,她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微小的痛意,都能让他产生异样的反应。
  但他并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沉默一笑,起身欲走。
  秦颂微微出声喊住他,朝床边小柜里抬了抬下巴,“你的笛子。”
  上回他偷闯进来,又急急忙忙溜走,连笛子都忘了拿走。
  陶卿仰脚步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打开了小木柜,却没急着动作,又回首看了她一眼。
  秦颂看不出他在疑惑什么,认真挑眉,催他拿了快走。
  陶卿仰像是得到了许可,扭过头去,拨锁开箱的声音随即响起。
  红衣青年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蹲在那里,定定盯着柜子里的东西,一动不动。
  秦颂好奇:“怎么了?没有吗?”
  “这是我的吗?”陶卿仰语气怪怪的。
  秦颂更加莫名其妙:“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言讫,柜边人伸手取出柜中的东西,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秦颂,“这些,都是我的?”
  秦颂呼吸一滞。
  红色小木箱盖子翻开,青翠玉笛平稳搁置在箱内,比那精巧玉笛更抢眼的,是箱内各式各样的私密物事——
  花纹精致的镂空银铃、光滑但纹路清晰的粗.长玉器、带着一圈细细绒毛的特制圆环……
  “确定是我的?”男人分不清喜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秦颂咽了口唾沫,尴尬抬头对上陶卿仰不好骗的眼睛,脸颊有点发烫。
  ……谁把他的玉笛放进这里了?!
  她稍一思索,又不动声色坐起来,舔舔唇:“嗯,送你的。拿走吧。”
  陶卿仰拨开那只玉笛,拿起了一串小铃铛:“我跟谁用?”
  他本就一副很好睡的样子,又拿着这种玩意儿,真是叫人很难把持。
  他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盯着秦颂,眼神晦暗不明,故意抖了抖手里的小铃铛。
  一股清脆的银龄声响起,刺得秦颂神经都在发胀。
  她赶紧掀开被子,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他的手:“别摇,吵醒她们了。”
  秦颂只管阻止这绮靡的声音乱响,眼前人却突然不动了,良久后,才缓缓道:“再不松开,我真不走了。”
  距离太近,他鼻息落在她发顶,秦颂这才发现两人此刻的动作过于暧昧,连呼吸都有些炙热。
  铃铛被他勾在手里,铃铛边缘和他的手指贴在她的胸口,薄薄衣料里的柔软,能感觉到他指尖上持刀弄枪留下的硬茧和微热的温度。
  秦颂霎时松开他,后退半步,竟不小心撞到了床榻木板。
  陶卿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带进了怀里。
  动作太大,衣料摩挲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明显。
  秦颂腿弯痛感未消,门外两个丫头贴着门板偷笑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进来。
  秦颂莫名紧张,她们怎么什么瓜都吃啊?知道里面是谁吗?
  小黎予知道了她得哄半天。
  想到这里,秦颂狠狠踩了他一脚,“赶紧走。”
  男人脚步未动,喉间粗重地呼了口气,带着几分难捱。
  意味不明垂眸看了她半晌,才轻轻将握在手里的铃铛放回箱子里,将玉笛也一起合上,转头搁在一旁柜面。
  “多谢阿颂妹妹好意,日后再用。”
  说完,他放轻动静翻窗而去。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残留着迷迭香的味道,秦颂脸颊仍在发烫。
  一定是太窘迫了。
  翌日一早,秦颂就命人给窗户加了锁。
  随即又唤来沉星,问她为何将笛子放进小木箱。
  沉星不比降月,她不爱看书,对杂书也没兴致,根本不知道也没细瞧那是些什么东西,挠头疑惑,“这两样东西,您都吩咐好好收起来,女婢便将其收到了一起,有何不妥吗?”
  太不妥了,引起陶卿仰误会也就罢了,差点就损失好东西了!
  秦颂叹了口气,也不好跟她们解释,只吩咐了分开收放,便出门去迎接沈夫子回衙门。
  夫子神情还有些倦怠,没急着教授课业。
  午后,得到秦道济的默许,秦颂随陶卿仰去了郊外马场。
  ·
  医馆恶疾来源有了些眉目,黎予这两日便一直待在医馆,每日沾床不超过两个时辰,晚间也只能在窗外望望伊人,没敢进去打扰。
  今日总算提前下值,他快速沐浴,借探看降月的名目去往秦颂住处。
  回想上次潜入,他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趁她睡着如此冒犯,但也正因如此,他刻意逃避了两日未曾进入,因为他怕忍不住做出更大胆的举动。
  他愧疚自责,若她问起,他便主动认错,随她惩罚。
  敲响房门,开门的是精神大好的降月,“公子,您终于来了。奴婢还要继续称病吗?整日躺着,太难受了。”
  跟在黎予身后的阿钊生怕被人发现秘密,连忙制止道:“躺着还不好,要不你跟我换换?”
  结果话音落下,换来的是黎予想要剔掉他骨头的眼神。
  阿钊立马知错,“呃……公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哪配住秦小姐房内,啊呸呸呸,属下给秦小姐提鞋都不配。”
  黎予脸色并没有好转,冷冷瞟了阿钊一眼,又看向降月,“颂娘呢?”
  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让降月内心止不住尖叫:果然果然,公子和秦小姐肯定已经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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