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卢也这个德性
能自己解决么?
贺白帆望向镜子里的他们,卢也闭着眼靠在他肩头,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不太舒服。他今天穿了一条灰色休闲裤,裤腰中间的位置恰好被t恤下摆遮住,不知是松紧绳还是纽扣。
卢也忽然哼唧一声,贺白帆收回目光。
你走开。卢也说。
你自己能行吗?贺白帆有些不放心,怕卢也倒在卫生间里。
嗯。
卢也晃晃悠悠地推开贺白帆,双手撑住洗手台,开始用力干呕。贺白帆这才明白,他来卫生间,是想吐。
贺白帆站在卢也身后。卢也弯了腰,垂着头,白皙的后颈露出来。或许是因为瘦,他的脊椎骨略微凸起,被白惨惨的灯照着,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很快,卢也真的开始呕吐,卫生间酒气熏天。贺白帆向后退了几步。卢也吐一阵,开水洗洗脸,又继续吐。直到最后,贺白帆怀疑他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卢也捧起凉水,用力搓洗自己的脸。下一秒,他抬起头,在镜中与贺白帆对视。
他的脸颊和发丝都在滴水,表情却很平静。
现在不拍吗?卢也说。
贺白帆有些无措:我不拍了。
不是不拍,是不拍了,卢也醉成这样,贺白帆怀疑他听不懂自己的话。
卢也眨了眨眼:为什么?
呃,因为,我突然有其他工作安排贺白帆硬着头皮解释,我看你也挺忙的,可能没什么时间给我拍摄,就算了吧。我也耽误你不少时间,给你一千块做补偿,你看可以吗?
卢也说:不。
贺白帆心想,一千块果然不够。
不要你的钱,卢也垂下脑袋,用一种有些沮丧的语气说,你滚吧,骗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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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加钱
商远和杨思思约会完,见到贺白帆,第一句话就是:解决掉了没有?
贺白帆没应声,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才慢吞吞地说:跟他讲了。
商远神情一松,仿佛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他瞄瞄贺白帆的脸色,又问:你给了他多少钱?
贺白帆低声道:他没要钱。
啧,商远说,算他有点良心。
奔驰大g在校园里缓缓前行,贺白帆将车窗打开一半,向外望,只见行道树茂密的叶片被路灯映成暖黄色,那灯光一团一团,有种毛茸茸的感觉。商远略微加速,那些光团就迅速从贺白帆的视野后撤。
大g驶出校门,贺白帆看一眼手机,从十号楼开出学校,用了七分钟。这一段路不算很长,但如果是对一个醉酒的人来说呢?卢也醉成那个样子,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十号楼的。
怎么啦老贺,商远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会真的一见钟情了吧。
贺白帆有些烦躁:别胡扯。
对啊,这不就是合作没谈拢,大家好聚好散嘛。
贺白帆心说,散是散了,没有好散。当然,从理智上讲,他诚心诚意找卢也拍纪录片,卢也没时间给他拍,态度也不配合,他及时止损,还主动提出给卢也一千块钱的补偿虽然卢也没要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了。
然而,不知为何,卢也撑在水池边,刚吐完,满脸湿淋淋地骂他骗子那副画面,以及卢也那委屈的声音,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散。
就好像他真的做了对不起卢也的事。
行啦别想这些啦,商远看出贺白帆心情不佳,方向盘一打,说,咱们喝两杯去?
贺白帆不爱喝酒,更没有泡吧之类的爱好,但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做点别来分散注意力。
贺白帆点点头:行。
***
商远找的酒吧也在洪山区,紧挨着武汉的另一所知名大学汉阳大学。在汉大旁边曲里拐弯的小巷子里,一家名为sanddel的酒吧刚开业不久。
奔驰大g开不进小巷,只能停在外面的路口。贺白帆跟着商远步行了一段,才到达sanddel。
地方不大,装潢很新,他们到达时已是十点半,几乎坐满了客人。
商远小声向贺白帆解释:你别看这地方破了点,周围有汉大、师大,哦,还有武汉体院,学生多,生意可好呢。
贺白帆心不在焉地应道:人是挺多的。
这儿原本是一家livehouse,叫长爱,名气挺大,今年年初老板不干了。我朋友接手,就开了这家sanddel,我跟着投了点钱,嘿嘿。
贺白帆瞥商远一眼:叫我来给你贡献营业额啊。
商远笑道:我请客,好吧?而且我跟你说,我们这可都是真酒,放心喝。
贺白帆原本只想浅酌两杯,但老板是商远的朋友,自然跑来和他们打招呼,没一会儿,朋友叫朋友,贺白帆身旁坐了一圈的人。商远花蝴蝶似的飞来飞去,跟这个喝一杯,跟那个聊两句,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两个女孩儿走过来,笑眯眯地问贺白帆:你是第一次来吗?
贺白帆点头。
你也是学生吧?其中一个打了眉钉的女孩儿说,我俩是汉大艺术学院的。
贺白帆冲她笑笑:我刚毕业,学视觉设计。
那咱们仨算是同行,女孩儿说,喝一杯?
贺白帆干脆地和她们碰杯,一饮而尽。他们喝的是野格,没什么酒味,更像甜津津的饮料。喝完之后,又有几个人过来和贺白帆碰杯,都是附近的大学生。
就这样喝了一阵,贺白帆感觉有些热,起身坐到靠近空调的地方玩手机。
你不过去玩吗?一个男生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
贺白帆抬头,只见这男生眉目俊朗,身材高大,显得有些健壮。但他的语气却格外柔和。
贺白帆说:我回个消息。
回完了吗?男生凑近一点,我觉得你长得好好看。
贺白帆瞬间懂了。
这人也是gay。
谢谢。贺白帆说。
是不是有点无聊,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地方,朋友非要叫我来,男生停顿一下,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起来,露出两颗算是可爱的虎牙。
贺白帆说:贺白帆,白色帆船的白帆。
男生说: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阿山。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桌人忽然发出爆笑,酒吧的音乐也变成一支节奏很快的爵士。气氛更加热烈,没人注意角落里的他们。
阿山忽然伸手,碰碰贺白帆的手臂。
你是1吗?他轻笑着问。
皮肤接触带来一串异样的感觉,贺白帆有点懵,没想到阿山直接问这种问题。
贺白帆不作声,阿山又说:算了,你太好看了,你是什么我都配合,他说完,竟然握住贺白帆的手,待会儿有空吗?
贺白帆猛地抽出手,站起身:没空,我先走了。然后抬腿向门外走去。
喂不是吧!阿山错愕地说。
***
贺白帆快步走出sanddel,在小巷里拐了几个弯,打到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
贺白帆报了自家地址,又补一句:有卫生纸吗?
司机连忙掏出一卷纸:喏,你喝多了没?要吐赶紧说啊,别吐我车上。
贺白帆说:没喝多,放心。
他扯下一截卫生纸,擦拭刚刚被阿山握过的手。倒不是他矫情或洁癖,而是阿山的手心很热,还有些汗,令他略感不适。
几杯野格不会把他灌醉,但酒精似乎放大了他的感官,他回想阿山的容貌,已经没什么印象,但那温热的手指的触感却非常清晰。贺白帆皱眉,又扯一截卫生纸,用力在手心摩擦。出租车司机大概舍不得给乘客用质量好的纸,这纸又糙又硬,擦了几下,就在贺白帆手里皱成一团。
是一种熟悉的触感。
贺白帆骤然想起今晚卢也喝醉的情景,他带着卢也的手臂勾住自己的脖子,把卢也架起来当时,他一手抓着卢也的手腕,另一只手扣着卢也的肩膀。卢也那件光电学院的t恤就在他手心被揉成一团。
有些细节或许模糊了,在一点酒精的催化下,却又清晰起来。卢也的皮肤很热,呼吸也热,他整个人倒在贺白帆肩头,身体单薄,像一枚烧热的铁片。贺白帆架着他走,不免摇摇晃晃,卢也柔软的发丝便隔着t恤摩擦贺白帆的皮肤,带来丝丝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