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姚卫国回去后,给姚栀栀那边去了封信,说明了情况。
姚栀栀收到来信,并不意外,她已经从杨树鸣那边知道姚晶晶的事情了。
以后女子监狱就是姚晶晶的家。
九月悄悄走来,婚期已至。
姚桃桃和姚樱樱穿上新衣服,从药王庄走去公社嫁人。
嫁妆是没有的,就几个水瓶和盆儿,提着意思意思。
彩礼也是没有的,都这个情况了,就不挑了。
两姐妹不禁想起姚栀栀出嫁的那天,虽说谈不上什么大操大办,但也是风头十足了。
再看看她们自己,不禁唏嘘。
“回去吧,别送了。”两人看着跟来的老三老四,劝她们到此止步。
曹广元和曹广义也来了,两人接到了新娘子,就这么步行去了公社,再坐车去城里。
婚宴也非常一般,意思意思就行了。
姚桃桃站在巷子口,等了又等,到底是没能等到最想看到的那个人,不免有些神伤。
曹广义还在喊,她只得打起精神:“来了。”
圆房的时候,姚桃桃才知道了做女人的滋味,难怪檬檬嫁人之后整天跟刘宏伟腻腻歪歪的。
食髓知味的两对年轻夫妻,闹了一整个晚上没睡。
回门的时候,两个姐妹看着唯一没有着落的姚柠柠,犯了愁。
“之前舅舅不是想过继一个女儿吗?”两人想起城里的朱奔,动了心思。
就是奇怪,怎么两人结婚的时候朱奔没去呢?
是不想来往了吗?
第二天回了城里,两人琢磨了一下,还是去拜访了一下朱奔。
却见朱奔家里已经来了个女孩子,十八九的模样,正是年轻水灵的年纪。
姚桃桃叫住那女孩问了一声。
女孩子嫣然一笑:“我叫朱蜜蜜,朱奔是我亲大伯,我过继给他家啦,他们还给我介绍了对象,我下个月结婚。”
哎,晚了一步。
姚桃桃只能叹气,回去后她也申请了一个个体工商执照,准备绣点花,做点零活儿养家。
姚樱樱也会,姐妹俩一起以合作的形式申请。
正好是汤凤园值班,看到姐妹两个过来,客气地收下了申请材料,让她们回去等着。
姚桃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汤阿姨,我妹……栀栀她好吗?”
“好啊,好着呢。这不东北马上下雪了吗?下个月去东北找她爸爸妈妈学滑雪呢。”汤凤园笑呵呵的。
姚桃桃讪讪地笑笑:“这样啊,那祝她一路顺风啊。”
“谢谢啦。”汤凤园晚上回去,没提这姐妹俩的事情,免得儿媳妇不高兴。
东北的雪来得很早,不过十月下旬,大地已然一片银装素裹。
姚栀栀收到东北的电报,开始准备起厚实的冬衣,等到了那边再穿。
十一月初,两口子带着孩子,叫上三哥,准备出发。
刚到家门口,便看到婆婆脸色铁青地回来了。
姚栀栀赶紧迎了上去:“妈,怎么了?”
“姚晶晶怀孕了,段成的。”汤凤园都要气死了,这可怎么好呢?
姚栀栀也是没想到,这个姚晶晶,还真是狗屎运足足的啊。
只能劝道:“不急,我先问问段家那边什么态度,回来再说。”
“去吧,我先找杨队长说说去,给他看看段成的那封信。千万不能让这种人出来。”汤凤园急得很,回家推出自行车,赶紧去张罗。
第39章 父爱(三更)
姚敬宗很开心, 女儿女婿要来看他了。
提前几天就张罗起来了,先去理了个头发,精神抖擞。
再去国营商场, 亲自给女儿女婿挑选滑冰鞋和滑雪鞋、滑雪板, 军大衣也得准备起来, 雷锋帽也来两个,厚实的手套更不能少。
再多准备几双袜子,万一鞋子湿了,可以换。
除此之外, 他又准备了两个硕大的军用水壶, 再让谢春杏做了两个厚实的保温套子,这样带出去的热水可以冷得慢一点。
还有, 尿布也要备上, 嗯,还有卫生纸, 毛巾……
这一忙, 哪里像是去滑雪溜冰啊, 简直像是要出远门了。
姚淼淼忍不住调侃他:“爸,你干脆把整个国营商场搬回来得了。”
小老头对着镜子嘿嘿傻笑, 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赶紧刮了去。
这样显得年轻一点。
再把头发梳梳整齐,瞧瞧,多精神, 多利整!
没老呢,一点都不老。
看看手表,火车快到站了。
赶紧的,背上一个硕大的背包, 去火车站接人。
姚淼淼下午还要上班,没空过去,只得叮嘱道:“爸你路上慢点儿,年纪大了,不能摔。”
“谁说我年纪大了?一点也不大,才五十出头。”姚敬宗不高兴了,气鼓鼓地站在家门口,严肃纠正。
姚淼淼憋着笑:“好,你老人家今年只有二十五,满意了吧?”
小老头冷哼一声,走了。
谢春杏哭笑不得:“看把你爸爸高兴的,等到走的时候又有得哭了。”
“你别带头哭就行了。”姚淼淼还能不知道自己亲妈?
她可是家里的爱哭大王,谁都不能夺走她老人家的桂冠。
谢春杏嗔笑道:“我最近没哭啊,我最近天天高兴着呢。”
“那是,女儿升了播音主任,多有排面啊,是吧?”姚淼淼笑着戴上围巾和手套,准备上班去了。
谢春杏不否认:“哎,我女儿出息我高兴不行吗?”
“行啊,当然行。那就拜托姚夫人等会儿帮她女儿把儿子送去学校啦。来,香一个。”姚淼淼皮着呢。
谢春杏故作嫌弃,往旁边躲,没躲掉,被女儿勾着脖子亲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姚淼淼再抱起两个小乖乖亲了亲:“好了,在家要听姥姥的话,妈妈上班去了。”
“妈妈再见。”兄妹俩手牵着手,在门口目送妈妈远去。
推开门之前,姚淼淼还不忘让她妈妈把两个小崽子抱远点。
门一推开,冰冷的北风灌了一脖子。
姚淼淼哈了口热气,上班去了。
电台离这里不是很远,平时骑车过去十分钟左右,下雪天骑不了,只能提前半个小时往那边走。
路上遇到了段成,打了声招呼:“身体好了?”
“好多了姐。”段成客气地点了点头,自打前阵子回来,整个人沉淀了很多,也不爱笑了。
姚淼淼不禁叹气,果然这人啊,在家里长大不算长大,在社会上才能真的长大。
以前的段成见着人都是笑呵呵的,一股子书呆子气质。
如今呢?
像是一口深井,站在那里,不苟言笑,很难再被人看穿他的心思了。
也挺好的,毛头小子,离了象牙塔,终于知道了人心险恶,世道艰难。
从男孩到男人,总少不了这个蜕变的过程。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摔了个大跟头呢?
都一样,事情教人,一教就乖。
身后的段成默默地低头走路,回到了大院。
推开门,回到供暖的房间里面,可算是舒服一点了。
摘了帽子和围巾,脱了军大衣,段成倒在床上,双眼放空。
该怎么跟家里说呢?
他还不清楚。
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在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姚晶晶又有了。
下乡的那段时间让他铭心刻骨,那是充满疲惫,艰辛和烦躁的日子,是他再也不想回去的时光。
重逢的时候也有过喜悦,可是那很短暂,很快就被迅速崩塌的天真所击垮,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的现实。
他是逃了,却又留下了牵绊。
他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
就做了那几次,就怀上了?
真的好痛苦,好绝望。
不得不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恨,很自己把持不住。
恨自己彻底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现在她怀孕了,这婚又离不成了,越想越是恶心,反胃,想吐。
以至于他妈妈进来看他的时候,他痛苦的抓起被子捂住了脑袋:“妈,什么都别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梅红叹了口气,实在是憋不住,还是问了问:“那孩子要不想办法让她打掉吧?给她点钱?”
“妈,我很烦,你出去行不行?”段成块崩溃了,忍了又忍,没有发火。
可是梅红愁啊,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也愿意离婚,谁想到那个假货又怀孕了。
真是倒霉。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妈就是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妈心里好有个底啊。前几天你黄伯伯还说想帮你介绍个对象呢,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先把那边回绝了。”
“妈!你别逼我,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行不行啊!出去!”段成受不了了,有的长辈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你跟她好好说了,就是听不进去,非要念经,唐僧都得换她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