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居然是凉的。
谢允微不可查的一顿,而后抬起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一。
二。
三。
湿热的呼吸打在邢南的耳畔,谢允低声说:
“小允哥罩你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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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前的谢允:不愿意说就关系没到位呗[白眼]
两小时后的谢允:我以前balbal……他以前balbal……然后又balbal……(疯狂暗示)[可怜]
第20章
疯了。
疯了,
疯了!
我操谢允你傻逼吧清醒点好吗你说了什么!!!
谢允的脑袋混乱得发麻,只感觉邢南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才在他臂膀上虚环了一下:“谢谢。”
他埋着脑袋, 闷闷地低嗯了声, 而后忽地松了手往后一倒。
借着脑中尚且混沌的酒意,坐回原位后, 他靠着柜台缓缓闭上了眼睛。
喝多了吗。
好像也不至于。
人家骂自己亲弟两句你凑什么热闹啊到底……
外界的声音湮没在嗡嗡的耳鸣里,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透进肩膀, 邢南说:“……小允哥啊。”
含着笑的语气尾音微微扬起, 谢允的心头一跳,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天旋地转的晕。
“你人其实真挺好的。”
谢允又嗯了声。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街面上小学生的嚷叫声、电动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四处的喧杂声层层叠叠地袭来,最终在他的脑海里连成一片趋于混沌的黑。
邢南的脚步声绕着他从身后走了过去。
谢允猛地抬起了头:“你回去了?”
“还能把你一个人放这儿趴着么, ”邢南笑了下, “就这酒量还约酒呢。”
“那是跟着你喝太急了好吗跟酒量有什么关系!”
谢允跳起来,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贴在自己的脸上降温,“……干嘛去啊?”
“去把邢安给你留的礼物拆了, ”
邢南盯着小店的后门眯了眯眼,停顿片刻后才转回头来, “你就在这儿坐……哎我操。”
谢允眼睁睁地看着他突然变了表情,沉默几秒,扶着墙弯腰倒下了。
卧槽这是怎么了这酒假酒吗别突然死这儿了我头晕脑胀的救不了你……
他把矿泉水往旁边一搁,两步并上去刚顺便伸手拽人, 下一秒, 邢南强抑的笑声终于爆发了出来。
“……”谢允的动作一顿。
“不好意思,”
邢南看看那矿泉水,又看看他不知道是被冰得还是喝得通红的双颊, 笑得整个人都在抖,“您高大威猛俊逸非凡,让我先笑会儿的。”
……
莫名其妙站在风口跟着邢南一起傻笑了半天,夜风把人从头到脚都吹得透透的,直接打散了谢允大半的醉意。
几口急酒带来的上脑眩晕褪去,他拧开刚拿出来的矿泉水猛灌几口,跟着邢南走进了后巷。
只见邢南在小店后门口打量了一圈,忽然蹲了下来,凑到门缝边摆弄着什么。
邢安留下什么……
和后门能有什么关系?
邢南把手搭上门把,轻啧了声,而后从口袋里拿出火机,怼着边缘烧了几秒。
在谢允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扯下来一根透细线,收在手中晃了晃:“没点儿新意。”
这是一根透明的鱼线。
绕着门把的地方被燎断了,剩下一截挂在那,看上去绕了至少有个六七圈,缠得挺紧。
邢南顺着它的后半段,从紧挨着的另一边的水管下,拿出了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木质结构。
看着被邢南捧在手心里的一小块木料,谢允了然地一挑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为了避免误伤无辜,他略微一顿,还是多问了句:“这什么?”
“都我初一玩的把戏了,”
邢南直接把它往地上一扔,两脚踩断了,而后蹲下来,从那堆木渣子里捡起了什么,
“简易发射器。要有良心点儿呢,随便捡个塑料珠子的就够你喝一壶了。”
那要没有良心呢……
邢南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颗钢珠:“遇上邢安这种没分寸的就这样了。”
谢允的额角幻痛了一下。
虽然邢安这事确实做得挺阴险,要不是他俩回来得巧,谢允迟早得在这上边吃个大亏,说是头破血流都不为过。
但到底邢南已经给擦了屁股,眼下还死攀咬着不放,反倒就有点像在找邢南的茬了。
于是他没接话,反而是皱着眉抬起头:“那你初中的时候……”
“粉笔。”
邢南把手上的东西往口袋一塞,老神在在地冲着他笑了下:“受害者是你林盛叔。
“都这样了他还跟着你玩呢,”谢允忽然有些想笑,“您老交朋友的方式就是靠互殴的么。”
“也行,”邢南看了他一眼,“等会儿出去我俩打一架。”
“……”
得。
就这脾气跟谁不得是先从仇人做起……
“和你想的应该不大一样,”
邢南说着又蹲下来,打开手电筒检查起了周围的角落,“他和我一开始是真不对付。”
回想起他俩刚见面时的场景,谢允有些迟疑:“我俩……一开始那算对付吗?”
“我那是懒得理你,”邢南说,“你林盛叔比你烦人多了。”
谢允抬起半边眉看着他没说话。
……我俩不对付是我因为吗哥。
“他在路上被他爸拿刀追着撵,我路过拉着他躲了一阵……然后你林盛叔就自甘堕落做我舔狗了。”
?
???
成年暴徒当街持刀行凶……
一未成年小屁孩儿蹿出来见义勇为……
按邢南的说法,当时的林盛还和他不大对付……
谢允有些愣住了。
虽然追在后面的是林盛亲爸,但是在当时还作为初中生、不明真相的邢南眼里,和真的“凶”估计也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
就邢南的性格,任何一个陌生人想和他走近点儿都得废不少功夫。
而林盛看着就不是会吃亏的性子,按常理来说,这俩人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才正常。
“别太紧张,”邢南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后来才知道,这就个林盛家出成绩后必然上演的固定节目。”
“啊,”谢允在脑中翻炒半天,硬是没能找出个稍微合适点的形容词,“那他爸还挺……”
“挺江湖是吧。”邢南又笑了,他抬腿把地上那几块木头渣子踢进角落,“行了没事儿了,等明儿有时间我再把它给扫了。”
“邢安这事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但是以后他要还找你麻烦,”邢南顿了顿,“你得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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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邢南扫了眼正对面冰箱里没喝完的那半瓶酒,冲着手机漫不经心道,“我手上还有点儿的。”
昨儿吴四浩浩荡荡地来,动静闹得太大,连原本风雨无阻玩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撂了局,打算观望一段时间。
复工第一天,邢南在这儿坐了一上午,除了偶尔有几个小孩跑进来买点零食,基本就是一个人靠在位置上发呆。
连个送烟送水的工作量都没有了……
“这是你有没有的问题吗祖宗。”林盛说。
邢南支起手肘按了按额角:“所以来找你参谋啊父皇。”
谢允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待着,小卖部没办法进账,每个月还得反过来给他“发工资”……
不说谢允和吴四的矛盾到最后谁输谁赢,就这样再轮回个几次,这生意绝对没办法开下去。
更何况这事还和邢安搭上了边。
哪怕眼下邢安暂时销声匿迹了,但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时隔多久都有可能冷不丁地蹿出来咬人一口。
永无宁日。
他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对他是不是有点儿太滥好人了啊邢小南。”林盛说。
邢南笑了笑:“都一样。”
一来这事儿不论他想不想参与,都已经置身其中了,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找个好点的解决办法。
二来……谢允确实是个挺能替别人操心的人。
他不一样。
所以滥好人就滥好人吧也不差这一回了。
“是啊都一样,”林盛不阴不阳地说,“随便来个人求你两句,你什么烂摊子都敢收拾。”
“你求我两句。”邢南说。
“……什么?”林盛愣了下。
“我先收拾你这个烂摊子的。”邢南说。
“哎,他没跟你提是吧我忘了,”林盛乐了,“那不更没得扯了吗,你想把人家店接过去连人家愿不愿意都不知道,在这儿问谁拿意见呢。”
问题就在这。
谢允是个挺有主见的人,要是这事处理得不好,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反倒会闹得双方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