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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阿书,虽然麻醉后六小时就能坐起来,但是最好还是少起身,搞不好以后容易腰疼的。”
  阮汉霖耐心地解释着,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最后一步依旧是给害羞的小崽子盖上薄毯。
  显然阮与书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无奈阮汉霖只好轻轻拍他两下,示意他可以开始解决。
  此刻阮与书才明白他在等什么,他从一开始就在等阮汉霖不耐烦的那一天,然后他就不会再来医院,全程把他交给老周。
  然后脸皮薄的阮与书就要一直忍着,忍到自己可以下床,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里泛苦。
  可偏偏在他还忍得不算难受的时候,这人就匆匆赶回来,宛如一颗糖闯进他为自己预设的苦涩中。
  “生气了?那……能不能看在它的面子上消消气?”
  阮汉霖清理完现场再进来时背着手,见小崽子抿着嘴满脸的苦大仇深,他像变魔术地掏出精巧的蛋糕盒。
  按理来说昨晚发烧的阮与书不能吃奶油,可想起早上小崽子委屈得脸皱巴巴的,说嘴里发苦。阮汉霖路过蛋糕店还是没忍住给他买了红茶浮云卷,就当给他甜甜嘴。
  “这个应该不会很腻,你尝尝喜不喜欢。”阮汉霖叉起一小块递到小崽子嘴边,瞧着他张嘴,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我自己来吧。”
  “嗯。”
  浮云卷小小一个,吃完不占肚子刚好还能吃得下张姨送来的营养餐,阮汉霖正想着这些时淡淡的红茶味飘来。
  看着小崽子满眼期待地举着叉子,阮汉霖品尝着蛋糕,果然入口即化。
  阮与书的脸色今天红润不少,就连眼睛都显得格外明亮,偏偏嘴角的奶油有点碍眼。
  既然碍眼,就应该抹去。
  抹去吗?
  被拉住手腕的阮与书误以为那人不喜欢吃蛋糕,可为什么又越靠越近呢?
  为了不让男人昂贵的衬衫沾上奶油,阮与书挪开捧着蛋糕的手,但只顾蛋糕的下场就是接下来他只能震地瞪大双眼。
  “你!你……干什么?”
  “阿书,你嘴角沾了奶油。”
  相较于阮汉霖的镇定,阮与书满眼地不可置信,他胡乱地擦着嘴角,没几下连下巴都被搓红了,就连香甜的蛋糕都让他提不起兴致。
  “对不起阿书,我……”
  阮汉霖该如何解释呢?一切发生得都太过突然,好在老周带着午饭前来救场。
  “老板,午饭取来了。”
  “啊?哦……放那吧。老周你也去食堂吃午饭吧。”
  听得懂弦外之音,也是护理工作的一项必备技能。
  二人的午餐吃得万分怪异,阮汉霖夹进碗里什么,阮与书就乖乖吃什么。不由地让他想起在s市,阮与你故意不吃他夹过的东西,实在没忍住他笑出声来。
  “哼!你笑什么?!”阮与书本就气恼,如今又被嘲笑,气得他恶狠狠地撂下筷子,不肯再吃东西。
  “没笑你,没笑你。”
  “你就是在笑我!”说着阮与书便想扯垫在腰后的软枕,却被一只手大手拦住。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乖乖吃饭。”
  “来,张嘴。”
  被喂到嘴里的青笋很脆,感觉比阮与书自己夹过来的更脆些。
  “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子,我夹的西兰苔都被堆在碗边。”阮汉霖一直用得都是自己的筷子,即使在喂阮与书的时候。
  “哎哟!又不吃了?那这个吃不吃?”
  一块炒的焦香的腊肉又被送进阮与书的嘴里。
  以前二人共同吃饭的次数不算多,阮汉霖虽然总是叫阮与墨“小兔崽子”,但相比之下他觉得阮与书更像兔子多一些。
  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还有现在活像兔子叼着根青草嚼来嚼去的模样。
  “你不吃饭总盯着我干嘛?”
  阮与书打断对方的视线攻击,顺便挥拳做出个要打人的手势。
  “看你跟兔子似的,一顿叫吃那么点儿,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好?”
  第132章 被瞧见的真心
  “你还是去休息室吧!有事儿我叫你还不行吗?”
  “昨晚你醒了,不也没叫我?你的话现在没有可信度,你个小骗子。”
  阮汉霖根本不理阮与书的抗议,专心铺好自己的陪护床。启明的vip套房一般家属都是睡在休息室,病房里的陪护床是留给护工的,只有一米二乘一米八。
  一米八九的阮汉霖几乎从小腿开始就耷拉在床边,阮与书看着都替他难受,犹豫再三忍不住开口,“要不……你睡到床上?”
  启明的病床倒是宽敞,可现在就是给阮汉霖十个胆子,也不敢睡在小崽子身边。万一不注意碰到他的腿,简直肠子都得悔青了。
  “阿书,我的确觉得睡这个短床有点儿辛苦。”
  阮与书认真地听着,他已经做好往床边挪动腾出位置的准备,谁承想那人话锋一转,“要不你叫我声汉霖哥?”
  “不可以吗?我都好久没听过了。”
  阮汉霖抱着被子,大块头窝在小床上看着实在是凄惨。阮与书干脆别过脸,不看他也不讲话,因为他发现这人最会装可怜和给人下圈套。
  “看在我睡小床的份上也不可以吗?”
  “你给周叔的工资是做慈善吗?”阮与书一语破局。
  病房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阮与书闭目养神希望今晚不会被疼醒。
  “唔……嘶……”
  陪护床比较矮又被阮汉霖推到紧贴病床的位置,细微的闷哼几乎是从阮与书的耳边传来,他歪过头就看到小床上的男人捂着胃,满脸透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又想用苦肉计是不是?”被套路过的阮与书熟知他的伎俩。
  “晚上吃完汤泡饭胃里有点儿难受。”像是怕小崽子不相信,阮汉霖干脆扯过他手按在冰凉的上腹部。
  感受到手下的胃部不光泛凉还不停胀气,阮与书不敢想象它的主人忍受着怎样的不适感。
  “害怕了?”阮汉霖轻声安慰着“放心,可能就是消化不良而已。”
  阮汉霖贴心地帮小崽子掖好被子,恨不得像把他装进睡袋似的,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
  “阿书乖乖睡觉,睡醒明早就能吃到张姨做的好吃的,还可以坐着轮椅出去遛弯……乖乖睡吧……”
  对于阮与书来说阮汉霖的声音宛如有种魔力,曾经他惧怕到即使在梦里都会发抖的声音,此刻竟让他无比安心,就连小腿的疼痛感都在逐渐减弱。
  阮汉霖躺回小床,盯着小崽子的睡颜,看着他殷红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不禁感叹,真是男大也十八变。
  哪怕胃里还在丝丝拉拉地翻搅着,疲惫的阮汉霖也阻挡不住袭来的困意,给阮与书掖好被角,他也沉沉睡去。
  睡梦中一股暖流在胃腹间游走,好像胀痛的胃都舒坦不少,睡意朦胧间借着床头灯的光,他惊觉阮与书正在帮他按揉着。
  因为俩床间有高低差,白皙的胳膊愣是被床边硌得泛红。并且通过这个手法他敢确定,小崽子根本没睡着。
  瞪着天花板的阮与书听见旁边深叹口气,他以为是那人胃疼得厉害,赶紧歪过头去看,甚至已经做好让周叔叫医生的准备。
  结果……俩人大眼瞪小眼。
  “又不好好睡觉!腿难受吗?要不要动一下?”
  阮汉霖揉揉头发,看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五。也不知道小崽子醒了多久,想到这儿他难免自责。
  “那是想去卫生间?”
  他尽量猜测阮与书的想法,可对方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说话行不行?脑浆都要被你摇匀了。”他真的是没招儿了。
  “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儿难受。”阮与书的声音很轻,带着关心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就睡不着。”
  这句话就像饭团毛茸茸的尾巴扫过阮汉霖脚踝时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麻酥酥的,原来他的疼痛会被另一个人感同身受到难以入睡。
  身居高位,阮汉霖听过无数的阿谀奉承,他们或是真心或者假意,全然都带着目的,无论他接受或拒绝完全出于利益考量。
  可直到阮与书简单明了的几个字说出口,阮汉霖愿意放弃所有衡量,甘心为他的一切买单。
  “阿书,我已经不难受了。”阮汉霖伸出手抚摸着他胳膊上的红痕,像是在低声自问,“你怎么这么傻啊?以后可怎么办啊?”
  是的。
  阮汉霖只敢想小崽子的以后,他不敢回想或者幻想他的从前。那些被忽视的岁月,他就像根野草随着四季枯荣,待到自己关注到他时,他在盛夏也几近枯萎。
  “汉霖哥。”
  短促的一声“汉霖哥”让沉浸在悔恨中的阮汉霖喜出望外。
  “哎。怎么了阿书,怎么突然叫我?”
  “嗯……胃是情绪器官,你高兴它可能会舒服一点儿。”阮与书以前并不懂这些,是因为阮汉霖胃不好,他才搜罗这方面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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