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给张姨打个电话却发现现在已是凌晨两点。
“汉霖哥!”
“嗯?!”
听到声音的阮汉霖瞬间回头,可后面空无一人。本以为是阮与墨醒了找不到他才下车来找他,可他从不会叫自己“汉霖哥”。
可显然不是这样,那声音听得真切。
但阮汉霖此刻心念的人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从被丢回来时起阮与书就一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胃也开始阵阵刺痛。
胸前的憋胀感也越来越明显,甚至他不能平躺只能侧着身子弯着脊梁骨。
这个动作将他缩成小小的一团。
“好难受……妈妈……咳咳……汉霖哥救救我……咳咳……”
口腔里充斥着血腥阮与书逼迫自己咽下,因为他害怕,这样他还能安慰自己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了,没事的。
第31章 错过典礼
第二天阮汉霖和阮与墨差不多是中午到家,车子开进宽敞的院子时阮与书正靠坐一棵树下。阮与墨见到阮与书就一个劲儿的缠着他,惹得阮汉霖白眼连连。
“阿书你还有没有不舒服啊?都怪他昨天不让我回来。”
阮与墨一脸担忧,小手也贴上了阮与书的额头,不热反倒还凉丝丝的。
“我好多了,让你担心了。”
“不要这么说嘛!我给你带了好玩的回来,是一只小鸟只不过他受伤了,带它回来养伤你快来看看它。”
阮与墨急着向阮与书展示笼中受伤的小鸟,他不自觉的一蹦一跳让阮汉霖见到又是一脸阴郁。
这种情绪阮与书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不自觉地望向阮汉霖的方向发现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阮与墨的身影。
“阮与墨回去吃饭,别在展示你的鸟了,不然我待会儿就把它扔掉。”
“大哥你怎么这么小气,让阿书看看嘛!”
“小墨我看到了,你快去吃饭吧!”
阮与书不敢违背阮汉霖的意思,他知道如果小墨不回去遭殃的也只会是他……
“阿书一起去吃饭吧!”
“不了!我……吃过了。”
这次阮与书没有撒谎,他的确吃过而且吃得很饱。一锅开水一把白面煮出不少面糊,撒一点盐就是他的早饭加午饭。
米早就已经吃光,其实剩下的那点面也支撑不了几顿,等身体好一点儿就该出去找份工作,不然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啾啾啾……啾啾……”
阮与书望向笼中的小鸟,不知道它是幸运还是不幸,可它至少不用挨饿。
他蹲下轻轻抚摸树下的那片土地……阿花就埋在这里。
也许是他的无能明知道保护不了它,活活害它一条性命。
“阿花我是不是太啰嗦……你是不是都听烦……抱歉啊……因为没有人肯听我讲这些……我好孤独。”
一滴眼泪砸在了泥土上瞬间洇染一个深色的圆圈,他刚刚有多希望汉霖哥能与他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问问他的身体状况……可是没有,那个人甚至连眼神都吝啬赏他一个。
“张姨昨天……他……”
“那孩子和他爹一样犟,死活不去医院,身上烧得像个小火炉都把自己折腾吐了。”
“那……他……唉算了。”
阮汉霖本想着继续追问,可毕竟张岚是他妈妈不会视而不见,可一想刚刚见他状态还不错也就没了下文。
等到吃完午饭阮与墨有点儿犯困只好委托他的好大哥替他喂鸟,阮汉霖端着小米粒儿出去时,就看见不远处那个人盯着鸟笼发呆。
撞上他的目光后那人匆匆别开眼,随即慢慢转身回到了他的房间。
阮与书很想去逗逗那只鸟,他很喜欢小动物可他怕。他不敢触碰阮与墨的东西哪怕是一只小鸟。
不知道方才有没有被看见,还好他躲得及时。
阮家大宅灯火通明时,阮与书的小屋已经断电,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鼓包那个人躲在里面独自面对这难熬的夜晚。
“咳咳……咳咳……”
阮与书想吞咽一口口水润润喉可持续的高热让他甚至分泌不出唾液,每次身体活动过后骨头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即使水杯就在床头他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泪水混合着汗水滴落在枕头上,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哪怕早就习惯了四周一片漆黑可这样的景象,依旧让病痛中的阮与书有点害怕,时间好像又回到十二年前,他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吱呀……”
是门被推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逐渐靠近床边的脚步声,阮与书尽量放缓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
阮汉霖辗转反侧几个小时后终究不放心决定下来看看他,轻手轻脚进到房间却发现小崽子睡得不错,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轻轻替人盖了盖被子后阮汉霖又原路返回,可如果他哪怕摸一摸阮与书的皮肤就会知道小崽子现在烧得厉害。
直到听不到阮汉霖的脚步声阮与书才敢大口呼吸,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的身上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只是他很少能闻到。因为阮汉霖总是离他那么远,让他连闻到味道都成了奢望。
他隐约记得三个月前有一天他壮着胆子拉起那只手,很庆幸那天没有被甩开。可今天他没有勇气再去拉起那只手,哪怕他疼得已经恨不得去死。
他也不敢再去牵那只手,被弃之如敝履的感觉太疼了,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甚一千倍一万倍。
“咳咳……咳咳……呕……”
阮与书举起手借着月光看见了瘆人的红色,即使不仔细看那浓郁的血腥也在提醒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吐血。
说不怕是假的,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胡乱擦擦嘴角之后昏沉睡去。
梦里有很多人……那些他想念的和痛恶他的还有很多声音,有诋毁有谩骂还有冰凉且没有感情的责问。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这是当年他误伤阮与墨后,阮汉霖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年幼的阮与书以为他只是一时气极。
他像以前一样想去抱住他的大腿却被一脚踢开,坐在地上小小一团的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人那么高大又陌生。
阮与书跌坐在那个人的阴影里,好像之后的十几年他一直活在一个阴影里,出不来也逃不掉直到被困死才会解脱。
“快了,再等等……再等等……”
这是阮与书在梦里的低声呢喃,就快了……他就快解脱了。
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可阮与书却缺席了。这几天病痛的折磨让他已经没有力气迈出那道门去挤公交,不出意外阮汉霖也应该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时间来到了典礼结束后的一小时,阮与书听到阮汉霖的车驶入院子的声音,应该是大哥接小墨回来了。
想到这里阮与书开始发抖,自己恐怕又逃不过一顿毒打。
“大哥,今天阿书没有去学校,是不是病还没有好?”
“不用管他,既然不想去以后都不用去了!”
第32章 第二名
阮汉霖的声音好像故意控制得很好,听起来漫不经心却让屋内的阮与书听得一清二楚。
靠坐在床边的人无奈地扯了扯苦涩的嘴角,随之而来地是一声叹息,他好像躲过了一劫又好像被彻底放弃。
阮与书以前逃课打架阮汉霖早就习以为常,这开学典礼被他逃了阮汉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又接到老师的电话让他有点不爽。
那小崽子不和老师请假也就算了,也不肯通知他或者张岚一声,害得他又被老师唠叨,自己上那么多年学都没有这么操心过。
思来想去还是要告诫一下阮与书,准备好批评的言辞又故作严肃走到那间仓库门前,却发现小崽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走近一看地上有一只小电锅,里面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那人又随意地撒一把白面进去。
这……这是他的晚饭?
阮与书感觉门口有阴影投下转身一看竟是他的大哥,难道又是来责罚他的?
“汉霖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学校的……我今天有点难受……我……我以后不敢了。”
见阮汉霖立在原地没有开口,阮与书有点慌了。这话以前就说过很多遍,这在他眼里估计就是明知故犯,看来今天这顿打是逃不过去了。
“今天可不可以轻一点儿……我明天要去学校……求求你。”
阮汉霖的目光还没从那一锅像浆糊一样的东西上挪开,耳边就传来阮与书小声的呢喃。
他转过头发现阮与书低着头两只手手不停揉搓着衣角,他明明已经十八岁个子也只比他矮半个头。
这动作看起来却像一个小孩子。
“那是什么?”
阮汉霖想在阮与书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那样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
“面汤……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