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但是他到底是个百万级别的网红,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选择不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看来张总还是对于我帮陈女士找女儿的事情十分在意。
  我对张总本人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我只是不太认同你们平台收费寻亲的行为。这种事情,从来就不应该被当做生意来算计。”
  弹幕中,很多人其实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被大喜一提醒,才发觉前几天热搜上的黑心老板的黑心平台就是他们今天使用的这个,顿时又是骂声一片。
  面对如此明显的抹黑,张沫没有任何一句解释,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大喜:“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敢吗?”
  大喜没有想到张沫完全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额头上不由得微微渗出了汗珠:“我只是......就事论事。”事实上,他都快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行,让你一次。”张沫大方地一摊手,“既然已经提到了,那我们就来说你所谓的这个收费寻子的事情。
  当天在直播中,我说的非常清楚,这个钱是保证金,寻亲不成功全退。只有在寻亲成功的情况下,才会打到所寻找的亲人的账号上。
  这其中,我们平台没有赚取任何一分钱。”
  “可是,这对他们的家庭也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大喜见缝插针道,“可能张总平时不怎么做慈善,所以不太了解,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经济状况是很差的。可能在张总看来,1万或者是10万,都只是小钱,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个天文数字。”
  闻言,一直保持安静的韩潇不由得瞪了大喜一眼。说好的就事论事,还要夹枪带棒地讽刺一句张沫平时不做慈善。
  “那我问你,这些人寻找孩子的目的是什么,特别是那些为了生儿子,而被送走的女儿?”
  大喜场面话张口就来:“那当然是单纯地看看孩子过得好不好,然后好好地补偿孩子。”
  “补偿?怎么补偿?一分钱不给的那种补偿吗?”张沫问。
  虽然,很多时候,这就是事实。但是,摆上台面说了,就很难听了。
  “......如果有条件的家庭,应该还是会给一些的。”
  “那既然本来就要给,我们作为第三方保管一下,怎么了?如果寻亲成功了,他们就是一家人,不过是左手倒右手。”
  大喜接受不了这套歪理,脱口而出:“那要是那些女孩拿了钱就跑怎么办?!”
  弹幕——
  【等一下?这说的什么人话?】
  【什么叫跑了?这是寻亲还是卖给你们了?】
  【不是说只是想要补偿,怎么?补偿的背后还有别的条件是吧?】
  【该不会还要回去端茶倒水、养老送终吧?】
  【懂了,这就去生一堆孩子,然后随便扔。20年后找回来给我养老。那叫一个一本万利!】
  一直在盯评论的陈锋从笔记本电脑后面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张沫不由得淡淡笑起来。不用看,她也知道现在的评论区会是怎么样的。
  大喜脸都白了,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只能努力地做最后的尝试,语言上却已经是彻底的没有逻辑了:“我的意思是说,能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做人,就应该接受生命中的那些不完美。泰戈尔曾经说过: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他最喜欢引用这些鸡汤类型的名人名言了。
  “不好意思啊,这里我一定要打断一下了。”张沫冷漠而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考虑到我们的直播可能会有一些学生在看,所以这里我一定要帮他更正一下。
  《飞鸟集》第167节 ,泰戈尔的原句是: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 asking for its return in songs。”说到这里,她非常刻意地停了一下,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
  大喜一脸茫然地看着张沫。
  张沫愣了一下,难得露出一点愧疚的表情,中间还夹杂着一点点的疑惑和意外:“噢,抱歉,我看你账号上的学历写的是硕士,我以为你听得懂。毕竟这段话里面,好像也没有超过四级范围的词汇。”
  “......”大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翻译一下。这句话最准确的意思其实是:世界以痛吻我,却要我回报以歌。”她笑盈盈地看向大喜,声音清晰而有力,“这也,太不要脸了。”
  第67章 重见天日的罪证
  【信达雅】
  【英专生已经哭了】
  【爹的!我就知道这个大喜学历作假!上次问他论文的时候,他就支支吾吾。】
  【没必要这么大恶意吧,工作几年英语忘了也正常。】
  【正常个p,昨天他还在发自己挑灯夜读要考博的励志视频,这几个初中词汇他都听不懂?】
  【等一下,如果他学历是假的,那他之前组织粉丝给他母校的贫困生捐款的事情呢???】
  【到底什么是真的?!】
  【我就在那个粉丝群里,要了好几次明细了,他一直没有发。每次提起来,都有人说要相信他。气死我了,我现在就去举报他!】
  这一次,三只大拇指从各自的笔记本后面升了起来。
  那是李薇、周悦、陈锋三人对张沫无声赞叹:我们张总真是太有实力了!
  这一幕,同样被大喜看到了。
  此刻,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明白现在针对他的舆论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他再一次地从位置上弹起来,喘着粗气,恨恨地看向张沫:“张总,我们无冤无仇的,没有必要耍这种手段吧?”
  “我?耍?手?段?”张沫都笑了,“我看你是饿糊涂了,想去厕所吃点东西是吧?来,韩潇,借他一张纸。让他赶紧去。”
  骂的实在是太迂回,大喜硬是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你!”
  韩潇眼疾手快,把一张a4纸塞到了他手里。
  大喜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就瞬间灰败下去。
  张沫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优雅且高高在上:“还不去吗?”
  大喜低下头,抓紧了那张纸,几乎是落荒而逃。
  评论区瞬间被问号淹没。
  直到第7张图片的放出,也正是韩潇刚刚塞到大喜手中的那一张——
  国家税务总局xx税务局税收违法行为检举页面的信件受理回执。
  上面赫然写着:“已收到,正在受理。”
  评论区,再一次炸了!
  张沫站起来,走到大喜刚才的位置:“看来,主持人临时有事先走了。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主持吧。”她笑靥如花,看向两个老登,“两位大爷怎么这么安静,难道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冯楠戒备地看着张沫,语气冷淡:“我跟你无话可说。”
  韩健更是怒不可遏:“我们家的家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沫一耸肩:“无所谓了,反正我只是想让各位观众对两位大爷的声音有个印象。现在,让我们来听一段录音——”她冲着某个方向勾勾手指,戴着口罩的郎日拿着一台老旧的步步高复读机走到了镜头前,按下了播放键。
  没错,就在昨天拥抱完韩潇,回到房间躺下的瞬间,张沫忽然就明白了韩潇妈妈那首安眠曲的意思。
  她穿着睡衣跑到韩潇房间,狂捶大门。
  头上还挂着眼罩,一脸懵逼的韩潇:“???”
  “母亲能唱安眠曲的位置,只有孩子的床头,好好想想,你睡觉的位置,有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韩潇愣愣地呆站在门边,脑海中,似乎有模糊的景象慢慢清晰——
  冬夜,潮湿漏风的卧室里,一条脏污不堪的铁链将女人的脚踝和女孩的脖子锁在一起,为了让躺着的女孩睡得舒服一些,女人只能坐在床头,尽量缩紧自己的双腿。然后伸出一只遍布瘢痕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额头。
  原来,她们也曾经有过那样温情的时刻,只是,她忘了而已。
  “我知道了,我知道磁带在哪里了!”
  “我床头,那条墙壁的裂缝里面!”
  于是,埋藏了多年的罪证,终于重见天日。
  几乎就在郎日走出来的瞬间,冯楠就怒火中烧地朝着郎日扑了过去,韩健似乎对于录音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他还是决定站在自己邻居的一边,两人联手妄图把那台步步高复读机抢过来。
  但是奈何这两老头看起来也就和张沫差不多高,身高185的郎日稍微一举手,他俩连蹦带跳地宛如两个小丑,也没有碰到复读机半点。
  复读机的音量被提前开到了最大,不算清晰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冯:“今天他们母女俩讨了多少钱?”
  韩:“一上午时间,200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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