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句话,之前他也问过一次,在他们经历生死共患难之后,那时沈衡说对。
但这次沈衡顿了顿,没说话。
“明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纵容我?”宋南卿表情似喜似嗔,说了跟上次同样的话。窗外雨已经停了,但屋子里还是暗的很,他听见沈衡在他耳边道:“我不是纵容你,我是在纵容我自己。”
宋南卿猛地抬头看他,可惜看不清他眼底的感情。
“什么对错之分,我没教过你吗?你是皇帝,说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沈衡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道。
宋南卿的手腕内侧残留着红痕,被男人的指腹蹭过,激起一片酥麻。他望着沈衡,明明眼前的人还是这张脸丝毫未变,但他却觉得哪里发生了变化。以前沈衡放在明面上跟他讲的是“仁义礼智信”,如何做一个明君,纵使心狠手辣一些也不要紧。
但现在,他仿佛把以往掩藏的东西全都摊开给自己看了。
沈衡眯了眯眼睛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思量。想立后可以立,我不管九王跟你说了什么,但卿卿如果现在想跟我说后悔了,要全身而退,不可能。”
白皙的大腿上遍布痕迹,被温热的手指轻轻抚过,引起少年颤栗抖动,他蜷缩着脚趾想往旁侧挪动,躲避的姿态还没完全展现,就被精准掐住某个位置,反手扇了一巴掌。
“呜——!不要、不啊啊!”宋南卿的关节由于刚刚的激动已经染上一层薄红,他猛地扬起头,疼痛的滋味伴随着隐秘的快慰让刚刚的回忆再一次涌入脑海。
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往下流淌,宋南卿瘫在床上膝盖上下弹动,黑色的眼珠上翻,已经几乎看不到瞳仁。
有力的手掌又是一巴掌扇下去,他的叫声梗在喉咙里,眼泪口水齐流,滑过脸颊上粉红的指痕,流淌进锁骨的小窝里。
沈衡拨开少年脸上湿湿的发丝,望着他像是泡在银水汪里的两颗湿漉漉的眼睛,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人心尖上划过。
“你该说的不是不要。”沈衡的指尖挑开少年鬓边发丝,引得宋南卿颤抖想躲,但他不敢躲了,生怕下一个巴掌落下的位置是自己的脸。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用还留有指痕的脸蛋蹭了蹭沈衡的手指,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湿润的情欲,小声道:“喜欢先生…”
沈衡勾唇,用手背在少年柔软的脸颊处上下轻蹭,指关节掠过颧骨,停留在湿红的眼尾。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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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黄心]
第59章
贺西洲带领军队已经出兵突厥, 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赵家在九王的推动之下平反,翻了一大批贾良在世时留下的冤案。
树上的叶子从新鲜的绿色变得金黄, 被风一吹打着旋掉落在地面上, 京城的秋天里,空气中总会有干燥的独特味道, 与夏天的繁茂不同, 路两边的树木多数染上了黄色。
一辆马车停到凤栖楼门口, 宋南卿踩过两级步凳缓缓下来,留香绉的湖蓝色披风披在身上挡住秋风, 远处看波光粼粼的衣物像是把清透见底的湖光穿在了身上。
一转眼大半年过去, 凤栖楼也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在云岫和绿芜的管理之下,从青楼发展成了一所集娱乐歌舞吃喝于一体的高档会所,每个月都能给宋南卿这个老板提供极大的利益。
当然不仅如此, 凤栖楼私下里还发展了一项私密业务, 教京城里那些家世没那么好的女子如何靠钓金龟婿完成身份跃升, 只是这项业务是会员制, 没有大张旗鼓开展。
会员人数从刚开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名,从高官贵胄, 到王爷世子,他们的后院中都有凤栖楼培养出来的人。浅显如化妆技术,再到如何跟男人相处, 不管是捞钱还是结婚,这里都有一套定制方案。
渐渐地,那些名门贵女也来取经,但她们来的方式就比较隐蔽了, 所以凤栖楼的保密性做的特别好,以至于现如今很多人都愿意来这个私密性高的地方谈事情、宴请,门槛高又有保障,还总是会定期开展活动,推出一些人们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凤栖楼,已经成为大盛的时尚风向标。
今日宋南卿和九王约在二楼见面,他拎着一袋刚炒好的糖炒栗子进了包厢,披风被春见解下来挂在一旁。
约定好的时间未到,九王还没来,宋南卿坐在桌前拿出一颗栗子开始剥,半天都没剥开,还把里面的果实弄得粉碎。
他抠着栗子里面那层内膜,有些不耐烦。
以往买的糖炒栗子,都是沈衡替他剥好的,他只要吃就行。饱满厚实的栗子肉刚炒出来热气扑鼻,带着蜜糖的香气和甜味,完整的一颗丢进嘴里,牙齿咬碎咀嚼时可以感受到满口的香味和满足。
但他没想到会那么难剥,手指尖都被烫红了,还是得不到以前那么完美的。
宋南卿反手把被弄得坑坑洼洼的栗子丢在桌上,垂着眼生闷气。
包厢内有股清雅的茶香,闻起来能舒缓心神,但尾调带了一丝木质香,又让他想起了沈衡身上的味道。
沈衡,又是沈衡,哪里都是沈衡。
从得知沈衡的真实身份后,一连几天,宋南卿都绕着他走,幸好之前假装吵架他们本来就不能多见,否则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衡。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保命,想让沈衡别杀他,但慢慢的,那些喜欢的话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分不出真假,他究竟是借着演戏的机会表达真情,还是真的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爱上了沈衡,没人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关系,更不知道如果没有沈衡,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贾良死后,他在墓园祭拜母亲的时候说过,如果有一天沈衡成了威胁,他不会心软的,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发现自己好像下不了手。
但沈衡,在自己表达出要撤离的迹象后,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完全不像之前般好说话。
今天出宫见九王,还是他求了沈衡好久,保证会在天黑前回宫,并且会把行程一一汇报后,才肯让他单独出来。
他对自己的管控比之前要强上许多,原本松松笼罩在宋南卿头上的大网逐渐收紧,不给他一丝逃离的可能。不见面的每一天宋南卿都得给他写信,见面后如果有一丝不亲昵的迹象,沈衡都会生气。
宋南卿感觉拴在自己身上的绳子越来越紧,原本无形的桎梏渐渐显形,这种温水煮青蛙般的相处模式,他知道,要不他就被牢牢拴住再也离不开沈衡半步,纵使道德不允,纵使万般危险;要不他只能斩断这根绳子。
门被敲了两声,然后朝里推开,九王身姿潇洒,看见宋南卿后倾身行礼,随后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宋南卿闻到他身上很淡的药味,像是膏药,清凉又厚重,但味道并不算明显。
南幸靠在椅子后背上,虽然说天气凉下来,但他穿的着实不薄,绣云纹的袖口挡住半只手,轻咳了几声后道:“天气转凉,陛下也要注意身体,臣昨日晨起没注意添衣,这就病了,身子真是大不如前。”
他嘴角微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宋南卿点点头,望向斜对面墙上挂着的古画,宽慰了几句注意身体,而后话题转到了今日要谈论的正事上。
“前几日九哥说的事,朕已经决定好了。”宋南卿垂在椅子扶手上的胳膊轻抬,食指指向南幸,“按你的计划进行,秋猎围场朕会减少禁军防范。”
南幸放在桌上的手指收紧,眼睛望向宋南卿道:“奸臣把持朝政,陛下不能立后掌权,以清君侧为名除掉他,于天命于人伦都有交代。”
“秋猎围场人马武器众多,趁乱行事出其不意方为上策,但也需要陛下密切配合。”
九王展开一张围场的地形图,把计划细细同宋南卿说清楚,就时机和地点展开详细核对。等一切都完成,说到摄政王死后的事宜安排时,宋南卿余光瞥过那袋冷掉的糖炒栗子,语气平静:
“事成之后,朕答应你的,分毫都不会变。”
二人举起茶杯相碰,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突厥战事传来捷报,想必西洲不日便能班师回朝,到时我们可以一聚。”宋南卿把杯子搁下,余光看见九王的手似有不稳,杯里的茶水洒出来一些,但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九王点头道:“西洲这些年磨练得越发稳重,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胜利,到时候内忧外患一并出去,陛下可安心举办加冠礼。”
“是啊,到时候还得请九哥替朕加冠,旁的人,朕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