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张脸,这个人,就应该坐在宝石鲜花黄金堆砌而成的皇座上,不染尘埃、不沾风雪、肆意妄为。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宋南卿见他盯着自己,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翻出旁边的铜镜照了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依旧是光彩照人的样子,很完美。
男人的视线下移,从他的脸顺着脖颈移到腰带处,宋南卿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然后伸手拢住自己的衣领往里收,抬眼轻轻柔柔道:“不行……”
沈衡把手里的果壳扔掉,擦干净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绣着提花暗纹的墨色衣袍搭在腿上,腰间玉佩的流苏在上面轻晃。
宋南卿抿了下唇,朝门口看了一眼,缓缓站起身朝人走去,搂住沈衡的脖子坐在大腿上,双脚悬空。
扑面而来的头发香气让沈衡吸了一口气,柔软的轻盈的温暖的身体搂在怀里,有一种轻易就能掌控拥有的感觉。他被细细的两条胳膊缠着脖子,低头凑近。
细腻光滑的脸颊被亲了一口,宋南卿把嘴也凑上去,获得了一个嘴角轻吻。
忽闪忽闪的眼睛闪着亮色,宋南卿微微张开嘴唇,舌头抵着下齿轻晃,嫣红的舌尖和洁白的贝齿有种独特的反差诱惑。他用脸颊蹭了下沈衡下巴,用气声说:“想被吃舌头。”
天真无辜的眼睛,天真无邪的请求,沈衡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往下拉,两个腕子对在一起被他反扣到身后,宋南卿被迫挺胸仰头。就在激烈凶狠的吻即将落下之时,门口传来一道女声和敲门声。
“南公子,我是云岫。”
这道声音打断了房间里旖旎的氛围,宋南卿忙推开男人从人腿上下来,坐在一旁圆凳上理了理头发,扬声道:“进来吧。”
云雾般层层叠叠的衣裙衬得云岫像是天边来的仙子,她推门而入看见房间里不只宋南卿一个人,微微惊讶,但很快从容行了一礼,往前走近道:“公子,已经找到证据,烈他跟贾府姨娘达成协议,愿意做证人揭穿贾良贪污受贿的恶行。”
宋南卿点头,让云岫坐,“都不是什么外人,我先说好了,不可轻举妄动让贾良发现不对,等时机成熟,一攻而上,你们的证据今天再对对,贾府和北园寺利益相通,万不可出差池。”
云岫点头,“公子出手帮云岫惩治害我族人的罪魁祸首,还替我找到亲人,云岫感激不尽,必定尽力而为。”
宋南卿摆了摆手,“朝廷蛀虫,贪污受贿,买卖俘虏,结党营私,本就罪有应得。”他眉尾微挑,看了眼云岫问:
“你那个心上人,叫烈对吧?我很是好奇他靠什么办法让贾良姨娘愿意冒着被抄家的风险,都要治贾良于死地的?”
那日他去贾良府上做客,在马厩看到的颈后刺字的健壮男人就是云岫拜托他找的心上人。他被卖进贾府养马,其实暗地里也做贾良的打手,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因为有了烈这个人,宋南卿和云岫很快就摸清了贾府里的状况,而那个戴着翡翠耳环的姨娘和烈的关系好像不清不楚,她很早就跟了贾良,对内里腌臜了解的更清楚。
这次摸清贾府内情,一靠烈,二靠贾姨娘,但宋南卿不明白,明明揭穿贾良对她来讲是个风险很大的事,为什么会那么配合,不会其中有诈吧?
云岫甩出帕子捂了捂嘴,面上清冷淡雅如风,嘴里说:“不就是靠我教你那些……”
“哎、哎!”宋南卿及时打断制止了她,转过头对沈衡说,“先生,我和云岫还有些私事要谈,能不能请你先……”
沈衡淡淡瞥了一眼云岫,起身推门离开。
没了这个冷冰冰坐在旁边像一尊大佛一样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云岫看起来放松了一些,捡起一颗果脯扔进自己嘴里,带着调侃的语气问宋南卿:“怎么样,拿下了?”
宋南卿微偏了偏头,面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头承认,“嗯…但、你怎么知道是他。”
云岫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自己眼睛,又对着宋南卿的眼睛比划了下,“我云岫阅人无数,这都看不出来也不用干了。”
宋南卿还是放心不下贾良的事,眉头微皱问:“烈一直跟你有联系,他靠你的方法让贾姨娘对他流连忘返我信,但是我还是不放心,靠这种东西真的足够使她下定决心摧毁贾家吗?那可是她的立身之所。”
云岫不慌不忙理了理自己胳膊上的披帛,抬眼反问:“你那位先生,现在能为你做到什么份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问,宋南卿眨了眨眼,思考片刻道:“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有从小到大的感情在。”沈衡或许可以为了救他身处险境,但宋南卿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他不会放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放下立身之所,放下之前努力了一生打下的基业,只为了讨心上人欢心,他不能做到这个份上。
生死存亡之际,上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危险来临前容易做出冲动举动,谁能肯定沈衡那夜没有后悔呢?但生死一刻来不及理性来不及反思,是情绪替他做了决定。
那只是代表那一瞬间,他心中的决定。
但如果可以犹豫,这是一个能抉择很久的过程,需要思考的就太多了,利益、纠纷、未来,哪一个不是需要反复衡量的?贾姨娘又不是傻子,为了个男人,失去一切还可能背负沦为罪妇的骂名,图什么,不会真的图那男人给他的“爱”吧?
宋南卿不信。
云岫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南公子,人总是会以自己为判断标准,揣测别人的心。你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也不相信坚不可摧的爱,所以你不相信贾姨娘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甘心推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但如果那个未来是没有束缚的、自由的、能做她自己的呢?她可以不是贾姨娘,不是贾良的小妾,不是困在深闺连吃喝都需要伸手靠男人施舍的附庸,离开贾府是没了庇护所,但也没了枷锁。”
“她可以平等地和一个男人恋爱,不需要讨好、不需要伪装,不需要日日思考怎么讨一个男人欢心才能活下去。”
宋南卿沉默了。
“那不是虚无缥缈的未来,那是她新的开始。”
宋南卿摇头,“但那是假的,烈给不了她这些,我们都在骗她。”
云岫定定看着他道:“只要思想上能迈出第一步,剩下的都可以靠自己创造,和她恋爱的可以是任何人,烈不是终点,而是出发点。”
“云岫,你变了很多。”宋南卿垂眼说,“凤栖楼也变了一些,这些小吃变得很让人喜欢。”他捡起一根脆脆的土豆条扔进嘴里。
云岫轻笑:“最近我交了一个朋友,她对我影响很大,这些东西也是她做的。”
宋南卿咬碎了嘴里的东西,抬眼道:“比起你说的那些自由,我更愿意相信利益和威胁。”
“让烈把他和贾姨娘偷情的证据保存,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要让贾姨娘以为贾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命不久矣。”
“只有没有退路的人,才能孤注一掷,我不喜欢不确定的东西。”宋南卿捏着一根土豆条折断,胸前的鸽血红艳丽又璀璨。
门被敲响,随即打开,沈衡推门进来,站在门口问:“聊好了吗?”
宋南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张开手道:“聊好了!等久了吗?”
第41章
宽敞的包厢里响着丝竹的声音, 红色牡丹花地毯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一层一层的红纱飘在空中又缓慢落下,甜香扑鼻让人欲罢不能。
屏风后面的红纱正在摇晃, 轻微的飘动声和丝竹音乐混在一起。在红色纱幔的遮挡下, 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只绷成弯月的脚,悬空举在空中随着动作晃个不停, 粉红的脚趾蜷缩成一团, 一会儿完全张开抽搐不止, 一会儿又晃着脚腕疯狂乱踢,脚背上的青筋明显鼓起。
刚才宋南卿假装凤栖楼客人惹恼了某位摄政王大人, 被压着练胯。不让他抱着腿又不让他把脚架在自己肩膀上, 只能举在空中没有支撑的挨着,他柔韧性本就不好,没举一会儿大腿根就被弄的抽筋。
照理说宋南卿早该又哭又叫了, 现在却一反常态安静的很, 仔细看去, 他面色潮红额头上都是汗珠, 迷离的眼睛下是一根布条从左往右勒进了嘴里, 他张不开口说话,反而口水流了一下巴, 长发凌乱散在脖子上,璎珞圈一前一后晃动,甩出悦耳的金玉相撞声。
沈衡勾住项圈往上拉, 宋南卿被迫抬起身子,原本奢华漂亮的饰品到了摄政王手里倒成了实用的器具,镶嵌了宝石名贵金子打造又怎样,一收一放间和缰绳是差不多的用途。
风吹开帷幔, 宋南卿倒在床上腿合不拢,胯被开得太厉害,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的一只脚垂在床外,时不时抽搐一下,脚心红红的被孔雀翎挠过,感觉还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