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她拿起酒壶,先往鳌总管杯里倒了点,又给自己的杯中斟满。
鳌拜用尾巴卷起酒杯和花梨碰了一下,“叮——”
一人一猫开始了酒后必备的油腻环节:忆苦思甜!
梨大王先起个调,“啧,想当年咱俩刚过来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鳌拜点头,“这些都是咱俩用实力,打下来的江山!”
“对啊!自己挣的钱才踏实!”花梨得到肯定,更高兴,“咱俩从妖兽窝出来,先遇到许娘子,然后一路往北去陈留城,又往南...”
小曲儿配着酒力,让她脑子有点晕,“拜啊,咱来多长时间了?”
“一年半了,现在八月。”
“啊?冬天都过去了,那怎么没下雪?”
“咱们从百望村出来后就一直奔南走的。”鳌拜慢悠悠地甩着尾巴,“要说这个季节菱角最甜了,尤其是江南鹿鸣镇那边......”
花梨疑惑,“嗯?你怎么知道?咱俩也没去过那边啊?”
说完鳌拜自己也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知道?”
花梨看它的目光顿时像看一只出轨的渣男,“你不是说就我一个宿主么?那你搁哪知道的?”
空灵的涓涓细流,不断地从隔壁传过来。
在音调转折处,频率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
音咒核心,如同狡猾的毒虫,借着花梨松懈的缝隙,悄无声息地烙在了她的灵台深处。
弄萧和碧瑶对视一眼,弄萧指尖带着复杂地手势催动笛音,精巧地将音咒设下枷锁。
一曲终了,弄萧放下笛子,心有戚戚,“碧瑶,她最后不会查出来是我们两个吧。”
“放心,”碧瑶冷笑,“我们已经设下了枷锁,引子在三个时辰之后才会一点点发作。”
“这靡音曲,厉害之处就在于神不知鬼不觉,不伤经脉,不损丹田,一般人根本不会发觉。等枷锁时间一到,才会发芽。”
“她先觉得头晕眼花,接着身体发软,等那股劲儿真正上来,身体里就会觉得有火在烧,发慌、发空,呼吸又急又烫......”
“她既然让我们颜面扫地,那她的脸,自然也不用要了。”
*
“要要要,你别拿走,让我想想啊。”鳌拜连忙用尾巴护住自己的酒杯。
“这鹿鸣镇,我为啥知道呢?”
花梨挑眉,正准备刑讯逼供,雅间的空气突然浮动扭曲。
一人一猫警觉地望去。
一只绣着暗金复杂魔纹的长靴沉稳踏出。紧接着,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裂缝中缓缓走出。
花梨看清来人,猛地反应过来,“到点了?”
“不对啊,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啊。”
温烬淡金色的眸子扫过花梨,确认无碍后,视线短暂的朝隔壁包间瞟了一眼。
人去楼空。
“给少君娘亲治病?”温烬眸中映着花梨微红的脸颊,“治好了?”
花梨点头,“那当然,我跟你说...诶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温烬挑眉,“哪里?”
花梨看着他。
温烬身上穿着一件极为考究的墨色长袍,衣料如上等丝绸,流动着暗哑的光泽。
袖口边缘与衣襟处绣着金线,衬得他周身那阴郁倦怠感,带着难以言喻的矜贵。
“你今天穿的好帅啊,你要去哪?”
花梨话音刚落,身后的拓乌立刻朝她嘘声,“嘘!”
“主上的行踪哪能轻易打探。”
花梨:“?”
一旁希乌翻了个白眼,“江南地区有异变,主上原本正准备过去,收到你的传信后,便改了主意先过来。”
温烬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希乌。
“嗯嗯,嗯嗯?哪儿?”
希乌敏锐地察觉到花梨眼中的光芒,继续开口:“江南八月,风景宜人,一来一回传送阵不过两日。”
花梨:“江南?菱角?”
鳌拜:“喵喵?喵喵?”
一人一猫毫不犹豫,直接跑到温烬身边。
大的抓住他的胳膊,小的跳上他的肩膀,“走吧,出发!”
温烬愣了一下,“你要与我同行?”
花梨眨眨眼,“不行么?有危险的话我就不......”
温烬身侧的手指,快速一划。
花梨被他搂进怀中的瞬间,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拓乌大惊失色,“主上,等等我啊!!!诶诶?希乌你怎么往回走了?”
第289章 正是江南好风景
宽阔的河道似碧绿绸带,在午后流淌着碎金般跳跃的光斑。
河面上,乌篷船慢悠悠地荡着。
花梨坐在岸边托着下巴,“嗝。”
打了个酒嗝。
“拜啊,咱俩可真傻。”花梨语气带着后知后觉的懊悔,“早知道这些大佬们能开启传送阵瞬移,咱早就应该让他们带着出来见见世面啊。”
鳌拜趴在又圆又大的荷叶上,咬了口散发着米香的青团,“谁说不是呢。反正现在也不晚,全当度假了。”
一人一猫一小时前,还在临风郡酒楼吃饭。一个小时后,已经转移到了江南不知名的小镇上。
温烬说他要去拿王印,原是想让花梨一起,可是她说啥都不干。
开什么玩笑。这哥的尿性程度她还不知道么?当初狗窝马赛克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江南风景这么好,她才不去看那些血刺呼啦。
花梨不去温烬也不再强求,只告诉她一盏茶便归。
走之前,他可能生怕花梨丢了,一连套了两个结界不说,还变戏法地将眼前一大堆东西整整齐齐摆在花梨身边干净的石板上。
温热的青团,饱满的菱角,酥脆的荷花酥,水灵灵的莲蓬,连沉甸甸的竹制水囊都有。
花梨喝了一口,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是带着凉意的酸梅汤。
温烬这小子可以啊!
花梨背靠着老樟树虬结的树根,嘴里酸甜清冽的液体滑入喉咙。
微风吹过,她忍不住扬起脸,嘴角上扬。
呦西,惬意!
*
另一边。
水乡的温婉湿润,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山体外。
江南别苑庞大的地下空间中,血腥味、汗水的酸臭、尘土、以及绝望的恐惧,挥之不去。
巨大的石砌斗兽场上,暗红色的血迹层层叠叠,随着时间的沉积浸透石板,变为土褐色。
人去楼空中,只有散落的赌筹和破碎的酒器,昭示着这里不久前,是何等的疯狂与堕落。
温烬眼中闪过厌恶。
“主……主……主上。”穿着管事服饰的中年男子,滚到温烬脚边,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身后是几名气息彪悍,统一黑色劲装的魔将。此时正单膝跪地,姿态恭敬而肃杀。
“主上,贪婪在此掳凡人及低级修士搏杀取乐,核心党羽七人已经伏诛。场内尚有气息的斗士三十二人,剩余皆为尸骸,已清理上报给了希乌大人。”
温烬瞟向脚下,“还有谁参与了?”
“没了...没了,主上...额...”一句话没说完,管事瞬间被掐住脖子。
“本座时间不多,不说就死。”
“噗——”
前一秒还在呼吸的人,直接瘫倒在石地上,了无声息。
温烬心中焦急,眼神更加冰寒,“你呢,说还是不说?”
角落阴影里另一个管事见此,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连滚带爬扑过来,拼命磕头,“我说!我说!还有七王之一的暴食...额!”
声音戛然而止,九灵幽火涌起的刹那,人彻底烧成灰烬。
魔主令人胆寒的雷霆手段,让地下斗兽场陷入一片死寂。
负责汇报的魔将依旧单膝跪地,七王之一贪婪的王印尚在此处。
除魔主外,无人能动。
温烬融金般的瞳孔缓缓扫过这片疯狂和死亡构筑的空间。最终,落在斗兽场边缘,粗糙的石壁前。
“这里?”
“正是。”魔将恭敬,“王印力量庞大,属下们无法近身。”
温烬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朝前。
嗡——
九灵幽火潮汐般从他手心涌出,倏然笼罩了那片石壁。
一个极其复杂的封印法阵,缓缓浮现。
可就在下一秒——
这足以将魔将化为飞灰的法阵,却如同纸糊,上面暗红色的怨力丝线寸寸崩断。
亡魂虚影发出无声尖啸后,烟消云散。
温烬看着悬浮在石壁凹槽中的王印,五指轻轻一佛,王印瞬间化为齑粉。
他指尖一点,将一枚令牌扔过去,“将这里处理干净,把暴食之事告诉拓乌,剩下他自会办。”
语毕,温烬不再停留。
抬手一划,人已经踏入裂缝,被光影吞没。
*
河岸边清风惬意,花梨却觉得自己酒劲儿越来越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