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什么都没有,或者说索力在温烬的眼里还不及程远。
  大抵是她的表情过于鲜明,温烬开口:“无事不要接近主殿,尤其是索力。他修为远在你之上,身边左右尊使皆是元婴巅峰,他虽愚蠢,但实力却处七王中上。”
  花梨点点头倏尔惊觉,“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温烬不语,只是抬手用灵力挥散花梨身上恶心气味,像恶龙巡视自己珍贵的宝物,容不得他人染指一分一毫。
  花梨有点忐忑。
  她最近总感觉温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可真要说是杀意却又感觉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温烬没有说话,而是漫不经心伸出胳膊将她手里的巾帕拿过来,“水凉了。”
  花梨一眼就看见了他胳膊上的血迹,“你怎么又受伤了?”
  “小伤无碍。”
  “小伤也是伤呀。”花梨满眼不赞同。
  温烬垂眸任由她小心翼翼包扎,突然开口:“无论你要做什么,朔月日不要单独行动。”
  “不该单独行动的应该是你,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结束返魂期,千万不要胡来。”
  有什么事切成大号再说。
  温烬不语,忽而伸出手。
  花梨顺着他的掌心望去,上面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生息丸。
  这些日子为了将小魔主的伤养好,花梨被迫贡献出了所有生息丸用来外敷。
  甚至还为此特地列出了账单,就等着小切大之后明算账呢。
  所以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见花梨没有动作,温烬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不耐烦开口,“吃了!”
  不等花梨说话,动作粗暴地将药丸整个塞进她嘴里,表情像在送她上路。
  花梨电光火石间想忽然起,她好像的确给过他一枚生息丸...
  鳌拜看着花梨,眼神震惊中带着崇拜。
  果然,开始了,又开始了。
  他试图撬开宿主的榆木脑袋:“生息丸虽然对魔主的灵力恢复没有用处,但却能实打实地止血疗愈外伤,仅一颗不用来疗伤却给了你,啧...”
  花梨西子捧心:“孩子出息了,知道心疼人了…”
  鳌拜:“要不你再好好看他的眼神呢?”
  *
  一连几天,整座王城都浸在雨雾里。
  花梨看着墙角木绣球在雨幕中簌簌发抖,细小的花朵卷着叶片等着一场怎么也等不来的晴天。
  她眉眼闪过焦躁。
  即那日之后花梨陆续又去了两次主殿,而一向乐于饮酒贪欢的索力却一直待在主殿后方的祭祀台。
  斗兽场的奴隶拉来一批又一批,生死不明。
  如今两月之期已过大半,她还没想出好办法绕开索力身边的左右尊使。
  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朔月,如果索力真要不自量力称王,那和温庭筠必有一战。
  温庭筠心思缜密,定早已发现其中端倪。
  她得想办法混进去,等温庭筠吸走大半火力后,设法捡个漏。
  忽然,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款款走来,等了一个多钟头的花梨立马起身:“杨柳。”
  杨柳看见花梨眼中惊讶,“怎么是你?不在伙房当差来这干嘛?”
  “有件事想问问你。”花梨刚走近,杨柳的脸色却瞬间一变,捂住口鼻干呕起来。
  呕——
  花梨:“……”
  “你身上什么味道,臭死了!”杨柳抬头声音尖锐,“赶紧让开!”
  花梨打开手中的食盒,里面两排香软甜糕白白胖胖。她怀疑杨柳故意针对她,“刚出锅怎么会臭?”
  杨柳见状挑眉:“那为何我闻了却想吐——”
  花梨脑中灯泡一亮,“你不会是怀…”
  “住嘴!”厉声打断花梨的话,杨柳漂亮的脸蛋开始扭曲,“为什么我的嗅觉也开始退化了…那蛊……”
  意识到什么她戛然而止,转头对身边侍女厉喝:“高总管在哪?”
  “高总管正和王上在祭祀台…”侍女见杨柳抬步要走连忙阻拦:“去不得啊娘娘,您和那些人不一样…不会有事的。”
  杨柳佯装镇定,可发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
  这一瞬间她猛地转头看向花梨。
  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裙摆在阴雨天像个发光的小太阳,双眸明亮不带任何阴霾。
  杨柳指尖掐入掌心,怨恨如潮水蔓延,凭什么?
  凭什么她每天生不如死战战兢兢,她却能如此无忧无虑,连毁了容貌都没被送去斗兽场沦为任人宰割的奴隶!
  杨柳强逼自己冷静,死死盯着花梨数秒忽然笑了,“你不是想知道祈枝的下落吗?”
  她眼中闪着恶意,指向主殿方向:“在那里,三日后她们那些人都会沦为祭品任人宰割……”
  “想救她你就去啊…你敢吗?”
  第59章 枯骨垒荒丘
  “什么敢不敢,你还真相信她的话啊。”鳌拜炸毛,“我可警告你,冲动是魔鬼。”
  花梨斜眼瞄它,“想知道还不简单,直接用听话符不就好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用?”
  提到这个花梨就绝望,金系卡气运之子你到底在哪啊?这一天一次的使用机会太坑爹了。
  “好东西得用在刀刃上,她刚才提到蛊虫还要去找高总管,那说明高总管肯定知道点什么,我们也找他去。”
  话虽如此,但鳌拜忍不住提醒:“目前为止这听话符都用在了凡人身上,你确定金丹期你也能应付?”
  “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等机会啊,瞧这不就有了吗。”
  她伸手从鳌拜下巴的小布兜里掏出灵石。
  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更多的钱。
  鳌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给我!!!
  *
  今日又杀了一批奴隶,血密密麻麻流向祭台的凹槽处,却仍旧离完全填满还剩一段距离。
  高立甩了甩衣袖心里有苦难言。虽说这奴隶死不足惜,可天天杀人就算了,还得听着这些人鬼哭狼嚎,搁谁谁都不愿意接这活。
  连绵的雨天冷风吹过,高立拉紧衣领,正准备回去烫口热酒,忽然远处飞快跑来一个人影,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爹,“高总管——”
  “许久不见您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啊?”花梨满眼都是熟稔,说着就要上前却被高立身边的侍卫拦住。
  “你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花梨当即摘下面纱,“是我啊高总管,多亏了您我才能在伙房当差,这不这月的灵石一发下来我就来孝敬您了。”
  她举起手中的酒壶,浓厚的酒香飘来。
  高立小眼一眯总算对上号,对身边侍卫挥手示意退下。
  他还以为这丫头早就死了,不曾想竟还活蹦乱跳,当真应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
  祸害本人龇牙一笑,伸手往他袖中塞了一包灵石,“我陪您喝点?”
  高总管略一掂量眼睛亮起,“算你有点眼力见。”
  有眼力见的花梨牙都要咬碎了,从鳌拜小兜里掏出来的所有灵石都在里面了。
  等用完她立刻就得拿回来,立刻!
  *
  喝酒的地方离这不远,就在假山下的歇脚凉亭里,有事喊一嗓子就能来人,安全性极高,花梨和高立双方都很满意。
  酒过三巡,加上花梨极力奉承,高立话也多了起来。
  他小眼一眯指着花梨:“你这个小丫头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得亏花了脸不然死得就是你喽。”
  花梨继续往高立酒杯倒酒,“唉,我就是个没福分的,我可是真心爱慕王上的,”她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佯装不经意地说:“若是能让我达成夙愿就算是把全部身家拿出来都行啊……”
  高立拿着酒杯的手一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年头还有真心喜欢王上的?
  他摇摇头:“那还是你运气不好,哪怕你早个五六天我说不定还真能帮你。”
  花梨眼神一亮,“当真?”
  高立一杯酒下肚指向主殿后祭台方向,赤红色的光芒闪烁后又立马消失。
  “看见了吗?每一次红光闪烁,就意味着十个人同时献祭。”
  而这样的光,搁几个时辰就会显示一次,不曾间断。
  花梨曾经见过从斗兽场被运进来的人。大多都是瘦弱的老人和浑身破烂不堪的中年男人,他们眼神空洞麻木仿佛被掏空所有精气。
  魔族等级制度分明,普通的百姓想要把生活过好太难了。七大魔王瓜分着最好的资源,剩下的残羹剩菜勉强裹腹都难。
  难怪祈枝为了三颗下品灵石甘愿折一条命。
  她抬头看着檐下落雨,远处红光再一次闪烁。
  高立喝着小酒跟着望去,“魔族好战,每一次的朔月日七王都可挑战魔主,今年该轮到王上主持了。我原有一种宝贝,吃了之后不仅可以复原面貌,还能让凡人修仙。”
  花梨调整好表情嘿嘿一笑,“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高总管可否拿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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