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白宴行觉得帝疆有点疯,扔下一众族人在这里装女弟子,这话传出去好听么?
  帝疆则是觉得白宴行有点闲,放着一堆政务不去处理,在这里看他怎么哄段九游。
  刚才两人一起驾云出去,白宴行原本是要回勤政殿的,看见他中途折返,竟也跟着他回来了。
  白宴行说:“你就不怕我趁你在结界里,带人偷袭荒族?”
  帝疆视线不离六菱盒上的五行纹:“你可以试试。”
  这世上还没有他破不开的结界。
  反倒是这个盒子,许久没用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开启的旋钮。他将它拧开,莲塘刚好找到云鸿鼎,毫无察觉地面向他们走来。
  帝疆随手一抛六菱盒,盒身展开,莲塘与六菱盒同时消失,云鸿鼎在落地之前,被瞬移过去的帝疆稳稳接住。
  第101章 你会看手相?
  老祖她一心求死
  鼎不大,跟平时用在桌上的香炉相差无几。帝疆拿着鼎走过来,赤色吉服由浓转淡,行走之间已经变作莲塘模样。只是神情极冷,淡挑眉峰看了白宴行一眼。
  “还不走?想看我烧鼎?”
  白宴行眼里产生好奇,几乎有种学堂里成绩优异的学生面对大方逃学的同窗的心情,总有一些不理解。
  同样是一族之君,白宴行政务繁多,每日都要上朝。帝疆却能抛下所有,说留在地息山,就留在地息山。
  同样是心悦九游,他循规守矩,甚至连心意都表达隐晦,帝疆就能不要脸。
  白宴行提醒帝疆:“男女有别,你就算变成莲塘的样子也不是女子,照顾起来多有不便,这不合规矩。”
  帝疆脚下不停:“我自己的夫人我自己照顾,有什么不便的?男女有别,夫妻有什么别?”
  他娘生病的时候他爹就在跟前伺候,谁也不让插手。
  白宴行说:“九游已经与你恩断情绝了。”
  “所以呢?”
  帝疆看向白宴行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二傻子。
  断了就不争取了?他什么都不做,被阻在结界之外,九游的气就能消了?越生气越要哄,时间长了才是真的积怨生愁。
  白宴行随帝疆走到院中烧鼎,院内早有弟子提前架好了木柴,“莲塘”将鼎扔到地上,云鸿鼎瞬间涨大至半人之高。
  “她”蹲下来点火,顺便吩咐她们:“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你们去后厨把甜羹备上,放些糯米,加少量红灵果一起熬煮,不要太甜。”
  白宴行不得不说帝疆心细,天境灵力丰沛,却不能供养重伤之下的段九游,想要恢复体力必须以食物进步补。红灵果有滋养气血和补充体力的功效,确实是最佳选择。
  弟子们应声而去,院子里只剩下“莲塘”和白宴行。
  “莲塘”蹲在云鸿鼎前用树杈拨着火说:“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要进去陪九游了。”
  他不相信白宴行真有那么闲,之所以跟着他回来,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他说。
  白宴行笑了笑,索性开诚布公。
  “我是想问你,当初龙泉岭屠龙,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这是横亘在两族之间最大的仇怨,帝疆一年前就回应过此事,不过当时龙族没人相信,有幸生还的龙族仙民力证是他,赶去营救的龙族兵士看到的也是他。
  帝疆起身看看白宴行,没说话,直接抓起他的右手。
  他也有同样的疑惑。当初大碍山屠杀荒众的到底是不是白宴行?他刺伤过他的龙爪,为什么他手上连块疤都没留?
  这是帝疆第二次看白宴行的手,第一次看还是“幼狼时期”,那时就让白宴行觉得非常恶心,用了点力气抽回手。
  “你会看手相?”
  帝疆回他一脸:你以为我愿意看你?
  反问白宴行:“你们龙族有什么疗伤治愈的神药没有?”
  白宴行不明就里,还是如实回答:“要看什么样的伤,多重的伤。”
  帝疆两手做剑指状,比向自己掌心。
  “裂天之伤,从这里穿过去,皮开肉绽,洞穿龙骨。”
  白宴行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你在大碍山上刺穿过我的手掌?”
  帝疆也曾说过他在大碍山上看见白宴行杀人,那时两人也曾有过怀疑,只不过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思考,也许这其中,确实有人从中作梗。
  如若如此,究竟是谁在他们背后下这盘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说这天境之内,还有什么人的变化之术能够瞒过你我的眼睛?”
  帝疆说完就离开了,他没有答案,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思考这些。白宴行既然好奇,就交给他查吧。
  ……
  寝殿里,段九游依然靠在床上等莲塘消息,长发披散在软枕上,神色恹恹,整个人都如一阙被揉皱的绸布。
  帝疆心里狠狠一疼,刚才她跟他发脾气,完全是强撑力气,现在以为他走了,人也跟着卸了气。
  段九游看向窗外,那里有扇破碎的直棂窗,半个时辰前帝疆就是被她从这里扔出去的,她一直看着,像是又看到了他的脸,眼神一凉,忽然发狠:“叫人守着,看住了!”
  她恨他,不肯再见他,攥着拳,抿着唇。一激动,腔子里就是一阵剧痛,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疼的。
  幻化成莲塘模样的帝疆连忙安抚:“这就去吩咐,你别激动,他若是再敢来,我就亲手撕碎了他!”
  “撕碎!”
  段九游也跟着“莲塘”说,“莲塘”安顿好她,转身出去吩咐弟子值夜。段九游看到她出去又进来,确定全部布置妥当才终于放下心来,疲惫地睡了过去。
  帝疆坐在床边看着她,满眼都是疼惜。
  他千算万算,为何想不到她会用无痛之骨换自己性命?总是步步紧逼,担心她不够爱自己,其实她早已为他倾尽所有。
  她放弃结束神生的机会,虽然这个说法只是一个骗局,可不知内情的九游是真实挣扎过的。
  而他明知真相却不告诉她,甚至借用这个骗局测试她是否对自己足够真心。若他是九游,别说不肯再见自己,就是杀了都是活该!
  窗外有人现身,是前去捉拿风南玉的封臣和薛词义回来了,帝疆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去暗处等他,片刻之后来到寝殿后堂,漫步于月下,逐步露出本来面目。
  抬眼,一道法光荡开,瞬间化作十方剑阵,刺入风南玉体内!
  剑身没入身体之中,又化作百根利刺持续折磨,风南玉被失了无声咒,只能无声“痛呼”。
  落到帝疆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风南玉从封臣抓到开始就知道,自己会生不如死。
  帝疆看着风南玉在地上翻滚受刑,很久之后才撤去法阵。
  “如何减轻九游痛苦,你这副身子到底有没有用?”
  “我没用……但是你别急着动手!你可以,你的心头血可以!裂天犼的血可止百痛,愈百伤,只是犼族凶悍残暴,无人敢猎做药材,所以药书之上并无记载。”
  “放肆!”薛词义和封臣都急了。
  帝疆眼里却跳出光来,这对他来说是好消息,他蹲下来看看风南玉,心情不错地牵唇。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的血有用,我留你一条性命,若是没有,就让你变成一堆没有用的药渣子!”
  风南玉点头如捣蒜:“真金都没这个真!”
  ……
  段九游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莲塘,她似乎可以不用睡觉,只要她醒,她一定就在身边。
  破碎的直棂窗不知何时换了一扇新的,莲塘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眼神除了关切似乎还有一点,深情?
  段九游觉得自己一定是疼傻,揉揉眼睛半坐起来道:“你不用睡觉吗?”
  莲塘笑了笑说:“老祖,现在是白天了。”
  白天?
  段九游眯起眼睛观察,自龙息山回来后,她便疼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直棂窗上透着些许薄光,似乎是刚刚天亮。
  莲塘说:“已经晌午了,云鸿鼎结界浮在地息山上空,挡了些光亮,再过一两个时辰才能通透。您肚子饿不饿?我叫人备了甜羹,喝一点吧?”
  段九游摇头说不想吃,面对莲塘时也不再强撑,拍着拍胸口说:“疼,这里边难受。”
  她声音细细的,像只小猫,表情也委屈极了。
  “莲塘”看得心疼,又怕过度的担心和懊悔会让九游起疑,只得放柔声音道:“您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身子太虚,更不利于恢复,还是少用一点比较好。”
  话毕命人将甜羹送进来,段九游吸了吸鼻子,她喜欢红灵果清甜的香气,“莲塘”见她没拒绝,为段九游多加了一只软枕,接过莲蓬递来的甜羹,试了试温度才送到九游嘴边。
  段九游吃了一小口,甜羹是温热的,加了适量蜂蜜,不至于太甜。顺着喉咙滑进身体里,竟是无比妥帖,接下来第二口,第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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