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带头的女子接着说道:“民女母亲身患顽疾,每日都需昂贵的药材虚名,若不是罗老板,我母亲早已不在人世,我赎身后,罗老板还给了我体己的银子让我做些小生意,她怎么可能逼良为娼。”
听着众人的求情,韦良臣点头道:“你们所说本官已经知晓,待本官查明真相,自然会还罗老板清白,你们回去吧。”
这个朝代,开青楼不违法,顶多让人诟病几句。
但逼良为娼犯法。
这是有人针对裴家出手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替死鬼,想借他的手跟裴家作对,他可不上当。
韦良臣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
这申冤来的太及时了。
他不仅能将这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
还能在陛下面前好好的记上一功。
如今陛下对死去那两位圣眷正浓。
他不仅要帮裴家,还要帮秦金枝。
被百姓歌颂的人被污蔑。
他这个查清真相的人自然会被众人记住。
当夜,罗承志跟罗香敷便被无罪释放。
韦良臣连夜进宫。
罗承志纵马杀人,罗香敷逼良为娼乃是被人污蔑。
诬告之人已经在家中自尽。
而罗香敷作为裴家儿媳私开青楼,虽德行有亏,但不违法度,且楼中多数女子皆是走投无路之人,如今已逢盛世,楼中大多女子都已自赎。
且查明,栽赃污蔑裴家的背后之人,疑似与污蔑太女背后的势力为同谋,请帝后决断。
帝后大怒,直接跳过三法司,由千鸟司接手此事。
第二日崔莹在大殿上接旨。
她的眼神淡淡扫过殿下诸位皇子。
眼神中明目张胆的带着讥讽。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就在这些皇子之中。
帝后宣旨后,裴瑾年上前。
“启禀陛下娘娘,臣有本要奏。
天香楼老板罗香敷,乃是臣大伯之妻。
这些年为保大伯血脉独自抚养稚子。
开青楼虽为无奈之举,但终究私德有亏。
如今天香楼已关门,此后不再做青楼生意。
臣愿降薪降职已示惩戒。”
朝中众人看向裴瑾年十分意外。
代为受过便是承认了罗香敷裴家人的身份。
毕竟这开青楼可不是什么光明之事。
皇帝看向裴瑾年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朕便罚你停薪一年,官降一级以示惩戒。”
裴瑾年叩首,“谢陛下隆恩!”
下朝后,他跟在裴清身边。
“祖父,我有一个想法,虽然有些荒谬,但已经越来越清晰。”
裴清淡淡的说道:“回府再说。”
裴瑾年点头,这时身后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瑾年愿代长辈受过,真是有担当,本皇子还未恭喜太傅,沉冤得雪。”
裴清开口道:“仰赖陛下跟娘娘英明。”
三皇子看着云淡风轻的两人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一直都有好运气。”
裴瑾年看向三皇子,“三殿下说笑了,这一直仰赖运气的人多半都是赌徒,赌徒的下场三殿下应该知晓。”
三皇子冷笑出声,转身离开。
裴瑾年目光冷漠的转过身。
刚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有鼓掌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崔莹正一脸看好戏的鼓着掌。
“裴大人如今真像是变了一个,这口才真是不错。”
裴瑾年看向崔莹欲言又止。
崔莹还想打趣几句,看到裴瑾年的样子当即说道:“本使还有事,先行一步,裴大人,继续保持。”
他这个鬼样子不会猜到秦金枝没死吧?
裴瑾年看着大步离开的崔莹心中有些古怪。
崔莹不会是猜到他要问太女是不是没死吧?
第515章 光明坦荡的恶人
裴瑾年与裴清回府,刚下马车,便看到门前有一辆漆黑色的马车正在等候。
车上的人听到动静走下车来。
罗香敷带着罗承志走上前。
“太傅大恩,罗香敷没齿难忘,这个人情罗香敷记下了,日后必定还之。”
说罢,罗承志郑重的行了一礼。
这是裴清第一次如此相近的看到罗承志的脸。
他脚下有些飘忽,随后开口道:“既如此,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罗香敷看向裴清,“太傅请说。”
裴清强制自己将眼神从罗承志的脸上移开。
“陪我夫人用一餐饭食吧。”
罗香敷看向罗承志。
后者沉默片刻,“好。”
卢夫人看到罗承志的那一刻,所有的思念奔涌而出。
她脚步踉跄的一把抱住罗承志。
哀嚎的声音带着对爱子的想念。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悦。
几乎每个人都在擦眼泪。
离开裴府后,罗香敷看向罗承志。
“承志,你如今也长大了,认祖归宗对你来说终究是好事,你不用顾忌娘,说来也是娘拖累你了。”
罗承志看向罗香敷,“娘,两年前,三哥忽然将我接到天香楼时,你是不是打算以死成全孩儿日后之路。”
罗香敷一愣,没想到罗承志竟然知道,还将这件事记得这么久。
罗承志拉住罗香敷的手。
“娘,若论权势,谁能比得三哥,若说靠山,三哥才是我最大的靠山。”
罗香敷神情有些哀伤,“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天妒英才。”
罗承志看向罗香敷,“娘,三哥是不是没死?”
罗香敷一愣,眼神有些不自然。
“太女尸首已经回京,你怎么会这样问?”
罗承志轻笑一声,“若是没有此次陷害,我还不能肯定,如今,心终于落地了,我不相信三哥已经死了,事实证明,三哥确实没死。”
罗香敷没有说话。
罗承志自顾自的说道:“随着年纪增长,我开始明白三哥所做之事的意义,我原以为,三哥是想裴家做刀,以裴家为突破,掀开这场清缴世家的浪潮,但这场陷害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罗香敷眉头紧锁,“什么事?”
罗承志看向她,“这把刀,是三哥为我准备的,所以我更加肯定,三哥没死。”
罗香敷看着气定神闲的儿子一怔,这份坦然自信仿佛故人重现。
罗承志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一定会踏入朝堂,完成父亲遗愿,以晋国的盛世迎接三哥的归来。”
罗香敷良久后,轻笑了一声。
声音带着欣慰和骄傲。
“娘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裴家书房,裴瑾年站在裴清的书案前表情凝重的开口道:“祖父,我怀疑太女并没有死。”
裴清点点头,“明日,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去查,切记不可惊动京中众人,保证太女的安全。”
裴瑾年领命后,离开书房。
转眼已到秋季。
秋风萧瑟,罗承志到永安楼来赴谢宴卿的约。
说来这两人是没什么交集的。
可长风道人离京前,将他所著诗集都送给了罗承志。
谢宴卿只好托人相邀,罗承志倒是知晓谢宴卿与长风道人的关系。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相熟。
这宴席,便是谢宴卿谢罗承志借书之仪。
罗承志走进包厢,里面还有几位经常在一起探讨学术的学子。
“谢小姐。”
谢宴卿闻声转过身,“罗公子,就等你了,知意,让店家上菜吧。”
罗承志欣然入座,谢宴卿看向罗承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家父上任的地方生产美酒,咱们以酒助兴,做行酒令如何?”
“当然好了。”
众人附和。
这酒很好入口,大家不知不觉便喝高了些。
喝的最多的谢宴卿反倒是眼神清明。
她见罗承志有些醉意,提起酒杯。
“罗公子,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借书之仪。”
罗承志笑着说道:“谢小姐客气了,老师对谢小姐颇为赞赏,想必老师若是知道谢小姐如此喜爱他的经文,也会十分欣慰。”
谢宴卿笑着说道:“还是要谢的,我先干为敬。”
罗承志也一饮而尽。
谢宴卿放下酒杯看向罗承志,状似十分随意的说道:“不知太女何时归京?”
罗承志的醉意当即醒了七分。
他放下酒杯,看向谢宴卿,“这酒真乃佳酿。”
随后直接醉倒在桌子上。
谢宴卿看着罗承志醉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装醉,已经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谢宴卿起身,“来人,将各位学子送回府上,务必交给府中人确保安全。”
随后她起身离开永安楼。
夺嫡之争在秦金枝的死讯传回京中之时便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