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孟厌修能感受到她心跳很快,放缓了声音:“这样好不好,我让人把饼干抱来陪你?”
  “饼干又不是备胎。”雾见微这才开口,脸贴在他身上。
  “嗯……那你怎么才肯去休息?”孟厌修低下头看着她,又说,“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太感性了,我必须替你保持理性。此时此刻,你只是对我有新鲜感,才让你误以为这种感觉很强烈。”
  雾见微松开一只手,指尖戳着他的睡袍衣袋:“那你带来干什么?”
  “这就是我人性上的局限性,我也会冲动,但我能克制住这份欲望。”孟厌修从衣袋里把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取出来,“我这就去扔了。”
  “浪费钱。”雾见微握着他的手腕,从他手里拿过盒子,塞回他的衣袋。
  孟厌修低声笑了:“你有时候真的很固执,但你为什么会同时具备固执和善变这两种特点?”
  “你还说了解我,你才发现我是这种人?”雾见微目光不再回避,直直盯进他眼底。
  孟厌修垂下眼:“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你,更吸引我。”
  雾见微抬起手,从领口下滑进他的睡袍,发热的掌心贴上他的脊背:“那你还在怕什么?”
  孟厌修轻揽住她的腰,晃了晃她:“我怕你后悔。”
  雾见微没再开口,踮起脚贴上了他的唇。
  孟厌修说了很多,她不想听了,她想直面内心。
  她的感觉不会骗她,她很享受他的亲吻,她紧张却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你先不要……”
  孟厌修话没说完,又被她堵住了嘴,他诧异地垂眼看着她,看了许久。
  直到确认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孟厌修脱下睡袍随手一扔,他也不再压抑欲望,双手从她腰间向下,托住她的腿根。
  一边吻她一边哑声说:“上来。”
  他就着力道向上轻轻一托,雾见微的双腿便本能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腰,他往房间内走去,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
  长发波浪般地散开,她环住孟厌修的脖颈,气息微乱,脑海里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才认识半个月,她又有了新的顾虑。
  “会不会太快了?”
  孟厌修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不会,我们有一整晚时间,我们慢慢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雾见微捏了捏他的后脖颈,“我不是说这个。”
  孟厌修低下头,指尖抚过她的眼尾:“我知道,那要重新回答你的问题吗?”
  “不了。”
  她没有告诉孟厌修,虽然相识半个月,但她心动那一刻,也在第一眼。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窗外的夜不如他眼里的黑,窗外的月光也不比她眼里的亮。
  “你在想什么?”孟厌修身体起伏,手撑在她耳边,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雾见微看着他,呼吸炙热,断断续续地喘息出声:“我想闻你身上的味道。”
  孟厌修眼底骤然化开一抹笑意,带着挑衅的口吻说:“来啊。”
  “不。”雾见微挪了挪头,“你下来。”
  “来了。”孟厌修说着就轻轻放下她的腿,随即俯下身。
  雾见微倏地推开他的肩,反身将他压在身下,闭上眼抱着他,吻他的眉骨、吻他的耳后、吻他的颈窝……房间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心跳和肌肤相贴的温存。
  她深吸着气,那熟悉的气息与体温瞬间将她牢牢包裹。
  整夜后,他染上了她的乌木玫瑰味,她染上了他的苦艾香根草味。
  那是一种纠缠不休的味道,与他们的关系一样,再也无法消散。
  ……
  清晨,雾见微在他怀里醒来,她悄无声息地探出手,想往外挪。
  “去哪儿?”孟厌修合着眼,忽然收拢手臂,将她圈回身前。
  雾见微轻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开。
  “我想把睡衣穿上。”
  “穿我的。”孟厌修拉开身上的睡袍,将她整个一裹,紧紧搂住,“我们一起穿。”
  “你……”
  她冷哼一声,倏地转身压到孟厌修身上,一片温软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一条腿抵在他两腿之间。
  孟厌修这才彻底睁开眼,那双睫毛又长又密的冷眸里难得透出笑意,他轻声问她。
  “结婚日期想好了吗?”
  雾见微不搭话,撑着手臂越过他身前,他伸手扶住她的腰。
  只见她从床头柜上拿起合约,拍在孟厌修赤裸的胸膛上,在正对着心脏的位置,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一串数字。
  “给我看看。”孟厌修一把将她搂进臂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墨迹未干的日期,“为什么选这一天?”
  那一天出现了日全食,是孟厌修被雷劈的日子,也是雾见微收回辞职信的日子。
  “那一天,我看见了挂在天上的贝利珠,很美啊,像钻戒。”
  雾见微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说。
  “这日期我很喜欢。”孟厌修顿了顿,又问,“但为什么是2013年?离现在还有四年。”
  “你听过四季轮回吗?”
  雾见微是浪漫主义者,对四季有独特的理解:“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经历四次,才是四季轮回。这意味着我们一起感受过四次花开、四次叶落、四次盛夏、四次大雪,走过一个完整的四季轮回,我们才是彼此生命中不变的气候。”
  “一年好不好?”孟厌修试探地问。
  雾见微态度坚定:“不。”
  “嗯,听你的。”
  孟厌修低下头吻她的耳垂,可一想到她忘性大,才过几分钟,他就忍不住出言提醒。
  “阿雾,四年后,我一定会娶你。到时候,你别忘了嫁给我。”
  ……
  雾见微没有忘,她始终记得这个日期。
  此刻,她已经身着婚纱,站在白勃艮第白玫瑰铺就的婚礼花道上。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她从未想过,这一天竟是这样到来的。
  第三卷:重逢后,故事继续
  第17章 婚礼继续
  灯光刺眼,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木质白玫瑰花香。
  雾见微挽着雾彰的手臂,缓缓经过中间区域。
  令她没想到的是,曾经的同事竟然都来了。她暗暗思忖,他们一定觉得孟厌修疯了,也觉得她疯了。
  她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去。
  全场目光追随着她,她微一侧目,又在右手边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
  右主宾区坐着孟厌修的家人。
  一眼望去,她看见主桌上的孟跃童顶着一头刺眼的黄毛,手握酒瓶,咧着一张血盆大口盯着她;孟厌修的妈妈方幽澜仍旧姿态倨傲,目空一切;孟槐与则微微欠身,小心翼翼地为方幽澜擦拭手指;孟厌修的外公孟逐依然是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模样。
  当初她误以为孟厌修在孟家不受待见,后来才懂,孟逐最偏爱的就是他,连带着对自己也十分慈爱。
  甚至,孟逐总在酒后说,如果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孙子,那也必定是孟厌修。
  为此,方幽澜总与孟逐吵架,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方幽澜待孟厌修连后妈都不如。
  眼前浮现出一幕幕过往。忽然,坐在孟逐身旁的人站了起来,眼含热泪地望着她,她鼻尖一酸,慌忙别过脸,生怕眼泪掉下来。
  她迅速将目光转向左主宾区。
  只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红色旗袍的妈妈许慧兰。
  顿时,她的眼眶更红了,明明才几天没见,但这会儿就是想哭。
  妈妈身旁是姜禾,她没想到姜姜竟然也瞒着她来了。此刻,姜姜早哭成了泪人,反倒需要妈妈来安慰。
  快走到台前,她收回了视线。
  雾彰紧握她的手,低声安慰:“她们哭是为你高兴,但你不能哭,你今天这么漂亮,要多笑笑。”
  雾见微哽咽着“嗯”了一声。
  耳边钢琴曲声减弱,司仪的声音骤然洪亮。
  “他们携手走过了四轮春夏秋冬,终于到了这一天!现在,请新郎走向你的新娘!”
  台下掌声雷动,随之又是一片欢呼。
  看着孟厌修的身影渐近,那些幸福又痛苦的往事历历在目,她心尖泛疼,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来。”雾彰温暖而郑重地将她的手交到孟厌修手中,仿佛完成了此生最重要的托付。
  转身下台时,这位平素坚毅的老父亲也不禁鼻头泛酸,悄然湿了眼眶。
  孟厌修轻握着她的指尖,另一只手抹掉了她眼下的泪痕。
  “别碰我。”她偏头躲开,将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好,跟我来这边。”孟厌修提起她的裙摆。
  她随孟厌修站到五米高的白玫瑰拱门下,往台下一看,姜姜挽着她的妈妈,爸爸故作坚强,他们的眼睛是红的,脸上是笑的,她对他们点了点头,大家都忍着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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