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许霍蔫了，“好吧。”
  “快吃吧，今天下午不是还要复诊吗？”厉风行将白米饭推到许霍的面前，“我送你去。”
  许霍吃了一口白米饭，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复诊？”
  厉风行单手支着下巴，“打扫卫生时，无意间翻到了医院小票，日期是十四天前，看药的名称，你大概需要定时复诊吧，刚好就是今天。”
  许霍没话说了，“哦。”
  他有些不自在地揉揉手腕，慢吞吞地吃着米饭。
  怎么有种被彻底看穿了的感觉……
  又是恶灵又是吃人的，都快颠覆他对世界的以往认知了。
  他还以为周围都是人类呢。
  原来真的没有人类了啊。
  吃完饭，许霍穿好防晒外套，戴上渔夫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站在门边等着厉风行。
  厉风行说要送他去医院，他没拒绝。
  毕竟打网约车还要三四十呢，现成的车，不蹭白不蹭。
  两分钟后，厉风行走出厨房，看见门口裹成一条黑的许霍，问：“身份证拿了吗？”
  “……”许霍摸摸口袋，“忘了。”
  光顾着想人类的未来了，连身份证都没拿。
  等他拿完身份证，厉风行已经靠在门上玩手机了。
  许霍戴上口罩，走到厉风行的身前，“我好了，走吧。”
  走出家门，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许霍跟着厉风行来到一辆迈巴赫的旁边。
  看着厉风行打开迈巴赫副驾驶的车门，许霍愣了一愣。
  厉风行看着正在愣神的许霍，问：“怎么了？”
  许霍皱着眉头抬起眼来，“……你们恶灵需要缴税吗？”
  厉风行挑眉，“月收入大于五千才需要缴税。”
  许霍问：“那你月薪不到五千？”
  厉风行说：“我月薪十五万。”
  “…………”
  许霍骂骂咧咧地上了副驾驶座，“迟早有一天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厉风行笑着坐在主驾驶座上，说：“我在这里的确没有工作，工资不到征税点。”
  许霍问：“那你迈巴赫怎么来的？”
  厉风行说：“汇率高，折成魔界币，花不了多少钱。”
  许霍莫名有种被包养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过于刺挠，以至于有些耿耿于怀了。
  许霍问：“那你们魔界的人，如果来到地球，岂不是个个富豪啊？”
  “不会，魔界会限制进入地球的人数。”厉风行驾车驶出地下车库，“除非有特殊凭证，否则只能等待有关部门的回复。”
  许霍问：“你等了多久？”
  厉风行说：“我有特殊凭证，不需要等。”
  “……”许霍又问，“什么特殊凭证？”
  厉风行耐心解释道：“我被划分到了恶鬼行列，按照规矩，我可以自由穿梭于两个世界，不需要经过任何部门的同意。”
  许霍若有所思，“你为什么会变成恶鬼？”
  厉风行说：“因为没有职业规划。”
  许霍有些精神出窍，疑惑地啊了一声，“你不是月薪十五万吗？还需要再找一份工作吗？”
  “不是那种职业。”车辆驶向高架桥，厉风行说，“三十岁是职业的分水岭。三十岁以前，与常人无异，三十岁之后，需要自主决定成为哪种恶魔，比如魅魔、恶鬼、地缚灵、死神、巫师，以及其他职业。而我没有选择，恶鬼又很缺人，自然被他们抢走了。”
  许霍缓慢地点了点头，“啊，有点儿惨。”
  厉风行语气轻快，“还行，起码遇见了你。”
  许霍放低声音，“不一定，遇见了我，你可能会变得更惨。”
  厉风行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许霍指指自己，“所以你现在需要吃掉我的灵魂？”
  等红绿灯的间隙，厉风行看向许霍，“当然不是，我现在需要转变职业。”
  许霍说：“哦，不好意思。”
  有点自作多情了哈。
  厉风行笑道：“你很期待？”
  许霍说：“我巴不得。”
  厉风行点了点头，“看来你要失望了。”
  许霍不想说话。
  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
  看着红灯变成绿灯，许霍又问：“你想选择什么职业？”
  “没想好。”厉风行说，“我只想维持之前的生活，做个普通人。”
  许霍精准吐槽道：“月薪十五万的普通人吗？”
  折合人民币都快三百万了。
  他挣大半辈子都挣不出来三百万。
  厉风行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公司返聘，我肯定会去的。”
  许霍生无可恋地看向窗外，“别说了，我仇富。”
  厉风行轻笑一声，“好，我不说了。”
  许霍瘫坐在座位里，眯着眼睛去看窗外一路后退的绿化带。
  几分钟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说道：“你居然已经三十岁了吗？”
  厉风行问：“不像吗？”
  “不像。”许霍想了一会儿，“至少存款不像。”
  厉风行说：“等你到了三十岁，你也会有的。”
  许霍更生无可恋了，“还有十二年呢，我能不能活十二年都另说。”
  “……”厉风行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位里，看向许霍，“你才刚成年？”
  许霍回道：“对啊，我今年六月份的生日。”
  他拿出身份证，“你看，六月二十七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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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养到未成年的恶鬼先生：……
  第3章 怪谈都是真的
  厉风行拿过身份证，看着上面的出生日月，“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没呢。”许霍说，“我休学了，今年九月得回去接着上高三，高考以后，才算是真的毕业了。”
  厉风行了解过他的病症，只好说道：“一切顺利。”
  许霍长叹道：“放心吧，一定顺利，如果再不顺利，我就真的要跳河了。”
  推门下车，外面的太阳无比的耀眼夺目，温度高达三十八度。
  许霍整好渔夫帽，快步走进大楼内部。
  太热了，真是待不了一点儿。
  由于是网上挂号，怕过号，许霍特意约了比较晚的时间。
  抬眼看了看显示屏，他是第四十二个，前面还有六人。
  许霍拉着厉风行，走到二诊室门前，摘下帽子，坐在了长椅上。
  许霍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厉风行看向他的手机屏幕，是某个绘画软件，许霍正在指绘草稿。
  厉风行问：“开学以后，你需要去集训吗？”
  “嗯？集训什么？”许霍停住动作，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语气平淡地说，“我不是艺术生，不用集训。”
  厉风行问：“你是文化生？”
  许霍嗯了一声，“家里人不同意我学美术。”
  厉风行看着表情自若的许霍，问：“你在外面租房，他们知道吗？”
  “知道啊，我就是被他们赶出来的。”许霍低下头，继续画着草稿，“高二时我想转美术生，他们不肯。后来确诊了，需要定期拿药，他们嫌费劲儿，就把我扔出来了。”
  厉风行轻声说道：“抱歉。”
  许霍说：“不用道歉，我现在挺好的。之前休学，纯粹是因为躯体化太严重了。”
  “休学手续是班主任带我办的。”许霍眨了眨眼，“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成绩，我成绩蛮好的，基本可以稳在六百分左右。”
  虽然本省是高考大省，学习压力大得要命，但是六百分，紧巴紧巴，还是够用的，末流211，或者普通双非一本。
  许霍对于学历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反正他也不靠专业吃饭，每月接点稿子，够他吃住就行。
  更何况文科生本来就没什么好专业，挑来挑去，最后都是一条死路。
  厉风行沉默地和他对视，半晌，开口说道：“我没有担心你的成绩。”
  许霍说：“没关系，如果感觉压力大了，我可以跳河的。”
  反正之前已经跳过一次了。
  许霍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一边拍拍厉风行的大腿，“好啦，别看着我了，短时间内我是不会死的，放心吧。”
  厉风行捉住他的手，点头说道：“好吧。”
  由于候号时间过长而且过于无聊，许霍闲得没事儿干，画完草稿就戴上耳机听怪谈了。
  为了防止听不到叫号的声音，他还特意留了一只耳朵。
  厉风行看看许霍手机上的画面，忽然说道：“我以前在魔界看到过她。”
  许霍暂停页面，问道：“谁？”
  厉风行指指屏幕里的小女孩，“以前乘地铁去上班，经常能在车上看见她。”
  许霍面无表情地看向手机里的红衣小女孩，战术冷嘶一声，“什么意思？她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