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纯属无妄之灾,因为惠音谷雨压根什么也不知晓。不过她也没机会替她们求情,因为她见不到沈忌琛。
  即墨先生都会在她出房门在院子里休息时,过来跟她说些作画的事,薛玉白也会来,每每这时,她都会看着薛玉白的身后,空无一人,她眼底的神光就慢慢黯然下去。
  沈忌琛没有来,从她醒来后,就没有见过他,她问过惠音,惠音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从惠音的态度里,她猜想,或许他在生她的气吧。
  他是该生气的,她那么欺骗他,不信任他,伤害他,换作是她,一定气死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了,她躺在摇椅里,用团扇盖住了脸,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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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其实曲烈山的不对劲,我在第一次写溶溶去探监的时候有暗示过他不想出来。
  第56章 生气 阴阳怪气的沈侯爷。
  岳溶溶脖子上受了伤, 手脚上有一些磕伤,但并不妨碍出门行走,惠音谷雨却坚决不许她出门, 直到伤大好了为止,连她闲来无聊, 画画画, 都不许超过太长的时间, 而且管的越来越宽了, 比如此时, 三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凉。
  “姑娘,茶凉了,我再去煮一壶。”谷雨径自从岳溶溶的手里拿过她的茶杯,嘻嘻一笑。
  “天都热起来了,凉一点没事儿。”岳溶溶正要重新拿回来, 谁知谷雨侧身一躲,煞有介事。
  “那怎么成, 凉茶伤胃。”
  岳溶溶摇着扇子打她一下:“我觉得你们出了侯府越来越霸道了, 赶明儿还是将你们送回去, 省的在这管我东管我西,还管我出门喝茶。”
  惠音俏皮一笑, 朝她行了个大礼:“那还烦请姑娘替我们去向侯爷求求情, 好叫侯爷招我们回去。”
  谷雨道:“对对对!姑娘在侯爷跟前说一句,抵得上我们磕一百个响头。”
  岳溶溶笑容微滞, 往摇椅上一躺,手里的团扇遮面,嗡声嗡气道:“求什么情,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人都见不到。”
  谷雨朝惠音使了个眼色,惠音蹲下身道:“侯爷大概政务繁忙抽不开身,他不来,姑娘去见他也好啊。”
  岳溶溶突然拿开团扇坐了起来:“我能出门了?”
  谷雨连忙点头:“能能能,高院首说您的伤都结痂了,只要不乱碰,就不会裂开,待会我们给您带一条项巾,做装饰之用。”
  岳溶溶立刻起身拉着她们进房:“那快写吧。”
  惠音谷雨振奋人心,以为岳溶溶就要去见沈忌琛了,谁知马车往万佛寺驶去......
  “姑娘,不是去见侯爷吗?”
  岳溶溶默了默:“我想去万佛寺给曲大哥点一盏长明灯。”
  谷雨立刻不服气道:“他那么坏,那么对您,您还给他点什么长明灯啊!侯爷把他埋了都是仁慈的!”
  岳溶溶苦笑一声:“我知道他有诸多不是,可是他从前对我的好不是作假的,我从小父母双亡,常被欺负,是他护我佑我,连我一开始去学画的钱都是他帮我出的,我虽从未爱过他,但一直视他为我唯一的亲人,如今人都死了.......”她已经不想去计较了。
  谷雨还要说什么,被惠音按住了,这种事的确好为难,恩情仇怨同系一人。
  刑部衙署。
  文松疾步走进书房,看到沈忌琛低头在上京的地志上勾画,他脚步顿了顿,沈忌琛头也微抬,沉声道:“有话就说。”
  “姑娘出门了。”
  笔尖微顿,沈忌琛眼睑微挑容色不变,只淡淡问了句:“去哪儿了?”
  “去,去了万佛寺,给曲烈山点了一盏长明灯。”
  沈忌琛眉心微蹙,嘴角溅起一丝嘲弄:“她对他倒是有情有义。”他笔尖忽然一顿,墨汁染了地志,他眉头紧锁,突然烦躁,将地志随手一扔,喝道,“重新拿一幅!”
  刚进来的郭员外郎一脚踩在了扔在地上的地志,吓得抬起了脚,抬头正对上沈忌琛暼过来的一眼,忙弯腰捡了起来,将手里的供词呈了上去,语声发颤:“侯爷,这是刚从牢里私炮同伙那拿来的供词。”
  “出去!”
  文松忙是拉着郭员外郎跑了。
  “侯爷怎么回事?怎么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一天比一天没耐性?”
  文松幽幽道:“成日里见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想见的人见不到,换你你不烦躁?”
  郭员外郎琢磨来琢磨去,突然睁大了眼睛:“哦!您说的是岳姑娘!”他不以为意,“想见去见不就好了。”
  “这么容易就好了,侯爷正跟自己较劲,跟岳姑娘较劲呢。”
  “大男人跟姑娘家较什么劲啊,以我的经验啊,这较劲到最后还是男人吃亏。”
  文松摊手:“我没经验,但这里头的事你不懂,这里头还牵扯到别的......”
  “什么?您说来听听,我以我的经验帮您分析分析。”郭员外郎尽量装的正经,眼底还是流露出一丝兴奋来。
  文松白了他一眼,突然书房的门开了,沈忌琛阔步而出,手里正拿着佩剑,文松大惊失色:“侯爷,您要去哪?”
  沈忌琛冷喝一声:“召集人马,前往城西私宅捉拿疑犯!”
  郭员外郎大喜:“侯爷您分析出藏匿位置了!”
  不消多时,人马集结,浩浩荡荡站在前庭,清点人数,等沈忌琛发号施令。
  郭员外郎眼尖,蓦地看到府门外走来一抹倩影,顿时眼前一亮,大喊一声:“侯爷!”
  沈忌琛闻声拧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漆黑的眸如浓墨顿点,岳溶溶正站在府门和看守的衙役说什么。
  郭员外郎看了眼沈忌琛的神色,朝着府门招手:“快,快让岳姑娘进来!”
  说完,他又看了眼沈忌琛,见他虽皱了下眉,却没制止,便壮着胆子迎了上去:“岳姑娘!您来了!”
  岳溶溶朝他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满庭院整装待发的差役,她愣了愣,抬头看去,就看到沈忌琛也是一身劲装金甲,她心头一顿,急忙走了过去,焦急道:“你要去动武?你的伤好了吗?”
  沈忌琛心头一梗,压着声音道:“用不着你费心,所有人听令!”
  “不行!你的伤三番两次裂开!这次若是再裂开伤势加重了怎么办?”岳溶溶按下他的手,满眼担心。
  沈忌琛低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多谢你,看过曲烈山后还想着来关心我。”
  岳溶溶容色微滞:“你是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
  沈忌琛整了整腕上甲袖,冷笑一声:“没有怪,习惯了。”
  所有的差役低着头用余光交换了眼神,侯爷是在阴阳怪气吗?
  察觉到他们的心志动摇,沈忌琛凛冽一喝:“此番抓捕事关重要!所有人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差池,严惩不贷!”
  “是!”所有人壮志凌云。
  “沈忌琛......”岳溶溶还要再说。
  沈忌琛却冷喝一声:“莫再多言!出发!”威风凛然。
  岳溶溶想跟着一起去,文松急忙拦住了她:“姑娘,您别跟着添乱了,您放心,我会跟在侯爷身边寸步不离的。”
  她是一时急糊涂了,这是正事,她只能站在原地,小脸皱成了一团。
  郭员外郎笑吟吟道;“姑娘,别担心,咱们侯爷神通广大,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侯爷是不会贸然出兵的,姑娘进去喝杯茶等着?”
  惠音谷雨也在一旁半推半劝地将岳溶溶请进了偏厅。
  郭员外郎更是拿出来刑部最好的茶,又命人去买了女儿家爱吃的点心来,殷勤周到。
  可岳溶溶满心担心沈忌琛,吃什么都没胃口,生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听到一阵马蹄声,她唬地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出门前还意气风发的差役,此时个个脸上都挂了彩,受了伤,但眼底却是兴奋,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丢了出去:“押入刑狱!”
  岳溶溶急忙看去,却不见沈忌琛,忙问:“侯爷呢!”
  为首之人道:“侯爷大战贼首,牵动了伤势,又添了新伤,文松已经送侯爷回府疗伤了。”
  岳溶溶一听,脸色煞白,急匆匆上了马车,惠音谷雨急忙跟了上去。
  郭员外郎瞧着这情况,连连咋舌:“这有什么好较劲的?”
  马车飞驰,停在了侯府门口,岳溶溶等不及车夫拿来脚蹬,跳了下去,吓得惠音谷雨一跳:“姑娘!”也跟着跳了下去。
  “姑娘。”门房和守门的府兵没一个拦着她的,她在侯府依旧畅通无阻,一路上那些下人见到她,仍旧会退到一边恭敬行礼。
  她飞奔至正院,就看到丫鬟们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的水盆染了血色,她不寒而栗,走进房,暼眼就看到沈忌琛端坐在床边,衣衫尽褪,绷带饶了他半个身子,冷凝的神色微微苍白,紧拧的眉宇是忍着痛,高院首站在床榻前忍不住数落:“侯爷再这么不当心,这伤永远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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