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文松一直站在外头,听到他家侯爷一声怒吼,吓了一跳,就看到岳溶溶跑下了马车,他慌忙去拦:“岳姑娘!”
岳溶溶已经躲开了他的手,跑进了夜色的长街。
文松连忙走到窗下:“侯爷,我去护送。”
里头没有声音,文松便立刻去了,跟在岳溶溶身后,直等着她进了锦绣楼才离开。
钟毓正等在云锦苑的院子里,见岳溶溶回来,她忙是迎了上去,神色有些紧张:“怎么样?见到侯爷了吗?”岳溶溶微愣,钟毓有些不好意地解释道,“不久前,侯爷来找你,我想着你去了魏家,不能让侯爷知道,谁知侯爷竟这般精明,三两句就把我的谎言拆穿了,然后猜到了你去了魏家,我看他脸色不太好,你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
原来如此,岳溶溶黯然一笑:“没事,别放在心上。”
“那日后若是侯爷再来......”
“他不会再来了。”岳溶溶闷声说着,钟毓后头的话卡在了喉咙,她倒是想问到底呢,但看岳溶溶的神色疲累,也没再多问。
翌日一早,岳溶溶就醒了,任含贞她们还在睡,她轻手轻脚梳洗打扮,准备去给魏夫人赔罪,昨晚连累了她。
谁知才到魏家伞铺的门口,就围了一群人,她心头一跳,急忙拨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铺子里的伞残破了一地,魏夫人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
“这群混账东西敢再来,我就打断他们的腿!”魏夫人义愤填膺地骂着。
身边伞铺的丫头激动地抓住魏夫人的胳膊:“夫人,你还会拳脚功夫呢!”
魏夫人嗷嗷一叫:“松手松手,胳膊疼!”
岳溶溶急忙走了进去:“发生了何时?”
魏夫人一见她,顿觉暖心:“溶溶啊,你来了。”
丫头嘴快,立刻道:“半夜里突然闯进来一伙人,把店铺砸了,也把夫人和少爷打伤了!少爷去报官了!那伙贼人太大胆了!天子脚下居然敢到进士家里来撒野!”
外头看热闹的邻居道:“魏夫人得罪了何人啊?”
“对,这明显是寻仇泄愤啊!”
“估计还是个来头不小的对家。”
岳溶溶越听心越往下沉,怒意上涌,她唬地站了起来,魏夫人慌忙拉住她,却扯动了胳膊,痛得龇牙咧嘴,岳溶溶沉声道:“你照顾夫人。”说完掉头就走。
今日休沐,沈忌琛没有上朝,韩贺郑三人早早就过来,约好了去郊外策马,得知沈忌琛正在书房,贺敏轩便嚷道:“今日休沐,你还如此醉心政务,沈侯爷,沈侍郎,沈大公子,要不要这么努力呢?看什么?”
沈忌琛面无表情道:“有关江南治水贪污一案的卷宗。”
韩子羡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敏锐道:“嫖姚,你脸色不对劲,要不要宣太医?”
“不用。”
韩子羡朝立在一旁的文松看去,文松皱眉又叹息,借着让下人奉茶的契机悄悄告诉韩子羡:“侯爷一夜未眠。”
韩子羡的诧异还没落进眼底,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姑娘,侯爷未通传,不能......”那阻止的声音还未说完,岳溶溶就闯进了书房。
所有人都愣住了,贺敏轩一块糕点还咬在嘴里,就看到岳溶溶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忌琛。
沈忌琛眉头紧蹙凝视她,下人诚惶诚恐,他冷冷道:“下去。”
下人如获大赦,赶紧退下了,经过两次看着他家侯爷抱着岳姑娘进府,侯爷果然对这位岳姑娘不一般,幸亏他没死拦着。
书房中,韩贺郑三人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二人一个怒气腾腾,一个脸色凝重,他们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何事?”沈忌琛语气毫无温度。
岳溶溶攥紧了手指,克制着怒火:“是不是你派人砸了魏家伞铺?”
沈忌琛眸色骤沉,韩贺郑皆是惊诧地看向沈忌琛。
文松立即紧张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为何要这么做?”沈忌琛低沉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文松的解释。
“因为!”岳溶溶猛地顿住了话头,心慌意乱咬住了唇,直愣愣盯着他,因为昨晚他们闹得如此不愉快。
沈忌琛凝视着她,忽然垂眸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掀眼时却是一片冰凉:“岳溶溶,你没那么重要。”
岳溶溶脸上阵青阵白,拧眉不确定道:“真的不是你?”
沈忌琛搁在卷宗上的手缓缓攥起,冷酷的脸上结满了寒冰,他站了起来,身姿瑰伟压迫,语声讥讽:“我若是不想让一个人在京城待下去,你以为你今日还见得到他们?”
岳溶溶脸色煞白,半晌,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你别动他们。”说完她就跑了。
沈忌琛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书房中一片死寂,突然“哗啦”一声,案桌上所有的卷宗奏折都被挥落在地,沈忌琛脸色铁青。
贺敏轩站了起来,轻声问道:“嫖姚,真的不是你?”
“出去!”沈忌琛低喝。
韩贺郑三人赶紧撤了出来,就连文松也被赶了出来。
韩子羡无语地斜了贺敏轩一眼:“你说你好端端问那一句做什么?”
贺敏轩摊手:“关系到岳溶溶,这的确像是嫖姚做得出来的事。”
郑旭朝叹气:“看来今日的郊游之行泡汤了。”
话音刚落,薛玉白走进了院子,见他们都站在院子里,奇道:“怎的都站在这?嫖姚呢?”
贺敏轩道:“你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大戏。”
薛玉白笑了一声:“什么大戏?”
贺敏轩摆手:“说来话长,反正你回京了,以后这种大戏,有的看的。”忽然,他来了兴致问道,“对了,上回你提到的那位姑娘,是个什么性情的姑娘?”可别跟这个岳溶溶一样是个倔性子,到时候两头都人仰马翻的。
薛玉白的眸色温柔一瞬:“是个温柔脆弱的姑娘,好像一碰就碎,很需要人保护。”
韩子羡和郑旭朝笑了起来,贺敏轩酸到了牙,叮嘱道:“那你运气还不错,对了,这几日你可别带这位姑娘来见我们,尤其是嫖姚,免得你情投意合的,刺激嫖姚。”
薛玉白道:“说什么情投意合,我还未曾去见她。”
“怎么了?”韩子羡意外问道。
薛玉白道:“等明日见过吏部尚书再说。”
“明日?明日不是那些新科进士的授职礼吗?”
贺敏轩瞠目结舌:“我只当你先前只是一时兴起,是当真要为了那位姑娘在朝中任职了?”
薛玉白笑了一声,点头:“还是要体面些。”
郑旭朝迟疑道:“可你说她并非世家小姐,你家里......”
薛玉白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莞尔道:“家中自有长兄,父亲对我的要求,并不高。”
韩贺郑三人顿时语塞,贺敏轩立即道:“诶,不说这些了,嫖姚不去赛马,我们自己去。”
话音才落,书房门突然开了,沈忌琛沉着脸走了出来。
“嫖姚,你去哪?”
沈忌琛嗓音凉凉:“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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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溶溶回到了魏家,正听到魏夫人和魏回在争执。
“我都说了不要报官不要报官!如今你考上了进士,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娘!姑母他们就是看你太好说话了!才敢上门来欺辱!”
岳溶溶如遭雷击,僵在了门口,不是沈忌琛,不是他,是她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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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沈侯爷:又是被气死的一天。[裂开]
以后日更的话,大概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更新。[比心]
第33章 封官 侯爷病了。
魏夫人气得转头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岳溶溶, 怔怔然站在门口,她觉得不对劲,低声唤一声:“溶溶?”
岳溶溶被惊动回神, 强撑起一抹笑容走进去:“您的伤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魏夫人道:“没大事,就是扭了。”说着叹息一声, “伞铺这几日也是不能开张了。”
岳溶溶笑道:“那岂不是正好, 您正好养身子, 也免得魏回着急。”
魏回自她进门就魂不守舍, 又愧疚难安, 此时见她为自己说话,不由眼前一亮:“溶溶,我……”他想道歉,昨晚他并非有意冒犯她。
岳溶溶打断了他:“还不去帮你娘熬药。”
她坦然不计较的模样落进魏回眼底,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他一面希望她计较,那至少说明他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 可一面又希望她莫要放在心上, 他们还如从前一般。
最终他豁然一笑:“那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娘, 我去熬药。”
魏夫人笑骂一句:“傻孩子。”转而回头看向岳溶溶,“你方才火急火燎走了, 做什么去了?”
岳溶溶扶着魏夫人回房, 掩去眼底一丝难过:“没什么。”她扶着魏夫人坐下,帮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