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靳棠颂朝她们走来,微微含笑,目光在她们三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岳溶溶脸上:“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你们。”
甄溪见她一个贵女这般亲和,不由也放松了些,抬头笑道:“我们是来求定胜符的。”
靳棠颂看了眼她手里的三角黄符,转眼看到岳溶溶手里也捏了一张,她意外挑眉:“溶溶,你也来求定胜符?你为谁求?”
大概是先前为靳小姐绣嫁衣的缘故,所以靳小姐这么亲昵,甄溪和钟毓并没有多想。
岳溶溶本想隐匿,自始至终连头也不抬,谁知被靳棠颂点名,她握着定胜符的手一紧,莫名心头一慌,就听到甄溪脱口道:“是魏家小郎,他也参见今年的科考。”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极尽轻视的冷笑传来,甄溪和钟毓抬眼看去,正对上沈忌琛森然冰冷的目光,她们蓦地打了个寒颤,慌忙低下头去,察觉到沈忌琛的走近,她们二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求到了?”
毫无温度的声音问道,不知在问谁,甄溪和钟毓都不敢答,却听到岳溶溶倔强道:“求到了。”像是在较劲。
“为魏回求的?”
那声音比方才更冰冷阴沉了几分,甄溪只觉得指尖都是冰冷,往袖子里缩了缩。
岳溶溶道:“是。”
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忽然就安静了,甄溪和钟毓没有抬头,却感觉背脊攀上一丝丝寒意。
半晌,沈忌琛的声音极沉极冷:“那还不走?”
岳溶溶一愣,看到他眼底的不耐,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赶她走,她挺直了背脊,按住心口的一丝裂缝,强硬道:“这里是万佛寺,不是侯府,侯爷即便只手遮天,难不成还能限制百姓来上香吗?”
甄溪和钟毓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疯狂地扯岳溶溶的袖子。
沈忌琛被她挑衅刺激的眉头紧蹙,他冷笑一声:“我是不是只手遮天,你可以试试,惹怒我没好处,趁我耐心耗尽前,赶紧滚!”
岳溶溶被他的冰寒狠狠一刺,头仍旧倨傲的抬着,手指却紧紧捏紧了。
甄溪和钟毓吓得双肩一抖,忙是一人挽住了岳溶溶一边,频频躬身:“侯爷息怒,我们这就回去了!溶溶,走,走啊!”
岳溶溶被她们连拉带拽地拉走,眼眶忍不住一热,撒开甄溪和钟毓跑走了,钟毓二人赶忙追上去:“溶溶!”
沈忌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沉,靳棠颂冷眼旁观,轻声问道:“表哥,你是不想看到她,还是气她给别的男人求定胜符.....”
“住口!”沈忌琛眉头紧锁冷斥。
靳棠颂摆手道:“还是说你怕她在这。”
沈忌琛没有应答。
靳棠颂看着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走来,她轻声道:“表哥,你若是心中坦然,又何必怕她在这,何必怕姨母见到她呢。”
春嬷嬷在他二人跟前站定,行了一礼,才道:“侯爷,表姑娘,大长公主请你们去佛堂。”她看出来沈忌琛神色不对劲,却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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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和甄溪终于拉住了岳溶溶,看到她眼眶红红的,眼中含着眼泪,背着她们慌忙擦掉了,甄溪以为她是被沈忌琛凶了,便生气道:“侯爷也太过分了,那是寺庙!我们怎么就不能待了!太欺负人了!溶溶,你......到底为何惹恼了侯爷?”
钟毓瞪了她一眼,扶着岳溶溶往山下走:“反正以后也没交集了,这种权贵,我们不伺候了!”
回了城,甄溪便说要去把定胜符送给李绥安,岳溶溶也顺便把手里的定胜符送给魏回,魏回拿到定胜符欢喜地跳了起来,就要抱住岳溶溶,被岳溶溶机警地躲过了,魏回一愣,害羞地挠挠头:“是我太激动了,溶溶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岳溶溶点点头,魏回邀请她回家吃饭,岳溶溶很累,所以拒绝了。
她垂头丧气地往锦绣楼走去,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在万佛寺太冲动了,如今她算什么,怎么有资格和沈忌琛置气,沈忌琛没有必要也不会容忍她,当真惹恼了他,她未必能在京城待下去,可是为了曲烈山,她不能离开......下次再见到沈忌琛,就躲得远远的!
她打定主意,猝不及防被人群撞得一个趔趄,劈头一道怒骂落了下来:“瞎了你的狗眼!”
岳溶溶蹭的一下火气直冲天灵盖,气呼呼地抬头,就看到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推开了那个凶神恶煞的随从,呆呆看了她半晌,斥责道:“退下!”
随从忙是退到了身后。
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身着华服直愣愣盯着岳溶溶:“姑娘可有受伤?”
岳溶溶不喜欢他的眼神,摇了摇头就要走,却听到他问:“你是锦绣楼的绣娘?”
倏然,岳溶溶抬起头,多看了男人两眼,男人慢慢扬起的笑容有几分诡异,突然执起岳溶溶的手腕,目光贪恋:“姑娘的手串非常特别。”
那还是甄溪之前送她的各色玉石手串,岳溶溶只觉心底一阵恶寒,慌忙掣回手,冷冷瞪了他一眼:“还请自重!”
随从再度上前:“放肆!这位是工部侍郎!蔡大人!”
工部侍郎?岳溶溶眉心微蹙,上回在侯府,她听过一回这位官爷,更不想有所牵扯,慌忙行了礼,匆匆离开。
蔡侍郎这回没有拦着她,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愈发的肆无忌惮,那是男人对女人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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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侯府
文松:吩咐下去,工部侍郎再来不必再通传。
管家:这位上官得罪了咱们侯爷?
文松嗤笑掸去手臂上的灰:不过是看不上他罢了,他最好是不要犯上咱们侯爷,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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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纳妾 “自然是纳姑娘为妾的诚意。”
三月十二这日,正是科考之日。
卯时正过,雄赳赳气昂昂的学子们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涌入贡院。
魏回少年英气,手里紧紧攥着岳溶溶送他的定胜符,背着厚重的日常用品和文房四宝脚步轻盈踏进校场,春光满面尤为醒目,等待检验。
整个校场被羽林军团团围住,数以百计人,却安安静静,所有学子排好队,看着前面气势威严的上官们,无人敢声张。
“这是什么?”
轮到魏回,检查的官员一眼看到他手里的定胜符。
魏回坦然摊开:“回大人,是一枚平安符,家里所赐愿景。”
面无表情的上官道:“放下。”
魏回猛地抬头:“大人,只是一枚平安符,小小一片,往年亦是能带。”这种定胜符都是半个手掌大,且为单片无字的符文,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去求。
科考关系着学子一辈子的前程,寒门全凭此一博,重压之下,难免有些学子会不堪重负抱恙,是以亲属都会求一些保平安保前程的符带着,朝廷体恤,往年只要检查过后也能过关。
上官道:“今年新规,还不速速放下。”
魏回诧异地左右看去,却见旁人皆已放下,他还万般不舍,纠结之下,眼风一瞥,却浑然一震!
他目光盯直了,怔怔地看着高台之上正襟危坐,执杯饮茶的沈忌琛,脱口道:“他怎么会在那!”
上官怒喝:“放肆!那是武靖侯刑部侍郎沈侯爷!不可不敬!此次规矩便是侯爷定下!还不速速放下过关!”
什么!是他定的!魏回眸光震动,瞬间明白了为何今年连平安符也不能带!沈忌琛分明是故意!
他抬头怒目而视,大概察觉到他的目光,沈忌琛掀眼看了过来,缓缓放下了茶杯,居高临下睥睨而视,半晌,唇角轻勾,泄出一点轻视的冷意。
魏回瞬间迸发出怒火!
终究是在规矩和上位者的怒视下,魏回恼怒地放下了定胜符,可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沈忌琛,竟然是武靖侯,是望京沈家的嫡长子……重重的挫败感随之袭来,可他不是自怨自艾之人,立刻昂首挺胸,重整士气,他家世不如,其他也未必不如沈忌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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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了,绣阁一片大喜,所有人都揪着甄溪取笑,又是恭喜又是行礼。
“见过状元娘子了。”
李绥安被钦点状元,甄溪又喜又羞:“你们做什么呀!”
钟毓和岳溶溶也欢喜地恭喜她。
“我们是不是要开始给甄溪准备新婚贺礼了?”有人起哄道。
角落里的绣娘低声道:“前段日子甄溪不是和罗公子走得很近吗?”
“早就没影的事了。”
“想来也是,那罗公子家可是上京权贵,甄溪自然是高攀不起的,也是甄溪聪明,及时止损,如今仍旧是官太太。”
杜艳静静听着,冷笑一声,轻蔑道:“真有心机。”
任含贞含笑道:“别这样说,时也命也。”
杜艳不服气地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