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好,我跟你赌。一个星期是吧?记得说到做到。”
顾泽洺缓缓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过分贴近的距离。
他垂眸看着面前强作镇定却连耳根都红透了的女生,眼底那片深沉的墨色里,终于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嗯,”他应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我等着。”
第41章 调戏。 我和她有一些私人恩怨。……
回到公寓, 顾泽洺开始收拾行李。
江初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折叠、放平。
“需要帮忙吗?”她问。
“不用。”顾泽洺甚至都没回头。
江初芋耸耸肩,转身走开, 把炸鸡腿放进微波炉加热。
叮的一声后, 炸鸡的香味弥漫开来。她满足地吸了口气,窝在沙发里, 打开电视,找了个无聊的综艺节目当背景音,开始啃鸡腿。
顾泽洺的房间偶尔传来细微的声响。
江初芋啃完几个鸡腿,他走出来,看见她满手油光的样子,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她吮了吮手指, 口齿不清道:“收拾完了?”
“还差一些东西。”
顾泽洺走向书架, 开始挑选要带走的书。
江初芋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书架, 抽出一本又一本厚重的专业书。
她一直觉得他的手好看得不像话,手指长而有力, 关节分明,简直像艺术品一样。
然而,那双手曾经温柔地抚过她的发梢,也曾让她□□, 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什么时候走?”她啃着鸡腿问。
顾泽洺:“明天。”
江初芋呆愣一瞬,驴头不对马嘴的说:“那挺好的。”
他“嗯”了一声, 没再说话。
江初芋也跟着安静下来,专心啃她的鸡腿。
炸鸡外酥里嫩,咸香适中,她今天打定主意暴饮暴食。
顾泽洺收拾完书,走进卫生间去拿洗漱用品。等他再次出来时, 江初芋已经吃完了整整一盒炸鸡腿,正拿着一根光溜溜的骨头啃着玩,面前的茶几上堆着小山似的骨头。
他瞥看过来,挑眉:“在餐厅的时候没吃饱?”
“也不是,就单纯的想吃。”她理直气壮地回嘴。
顾泽洺摇摇头,把洗漱包放进箱子里,拉上拉链,立起行李箱放在墙角。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他做任何事一样,高效,精准,豪不留恋。
江初芋晃着鸡骨头,忍不住又问:“明天几点走?”
顾泽洺看了眼手机,随口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赶我走啊?”
“我没。”
江初芋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很快又变得无所谓。
“晚安,我先去睡了。”
她扔掉骨头,抽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
“晚安。”顾泽洺落嗓,声音含着笑。“好梦。”
江初芋没有回头。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听着外面顾泽洺洗漱的声音,然后是另一扇门关上的声音。
整个公寓渐渐变得安静无比。
江初芋洗完澡后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翻来覆去好一会,却始终睡不着。
她盯着天花板,想起自己是如何引狼入室,如何被他吃抹干净,又气又恨。
他真的太擅长伪装了,在外人面前一副好学长的模样,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只有她知道,他内里有多黑,多喜欢勾引人。
要不是她见色起意,也不至于被他纠缠到现在。
幸好,他明天就要走了,以后的日子将是崭新的。
江初芋决定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样就不用面对告别的尴尬场面,不用没话找话地说“保持联系”,反正她巴不得顾泽洺别再联系她。
江初芋设了静音,把头埋进枕头里。
*
翌日,江初芋睡醒,眯眼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多。
很好,顾泽洺肯定已经走了。
她在床上又赖了十几分钟,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洗漱时,她刻意放轻动作,好像怕吵醒什么人似的,虽然明知公寓里应该就剩她自己了。
推开房门时,她已经准备好面对空荡荡的客厅。却没想到,会看见顾泽洺坐在沙发里。
江初芋瞥了眼立在门口的行李箱,又瞥了眼穿着整齐正低头看手机的某人,愣住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脱口而出。
顾泽洺抬头,面无表情:“醒了?”
“没叫到车吗?”江初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还是忘带东西了?”
顾泽洺放下手机,看着她:“我在等你。”
“等我?”江初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等我干什么?”
“我不喜欢潦草的告别。”顾泽洺平静地说。
江初芋哭笑不得:“所以你就干坐在这儿等我醒?您老几点起的?”
“七点。”
“从七点等到现在?”江初芋瞪大眼睛,“顾泽洺,你有病吧?”
顾泽洺并没有把她的咒骂放在心上,身子陷进沙发里,仰头看她,唇角微浮:“等了你几个小时,不好好跟我告别一下吗?”
江初芋骂了句方言,大意是“真拿你没办法”。
她抓了抓头发,走到他对面。
“好吧,那我们现在正式道别。祝你实习顺利,前程似锦,以后发大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顾泽洺没笑,只是看着她。
他的目光总是这样,直接而专注,让人无处可逃。
江初芋被他瞧得心虚,小声嘟囔:“看什么?”
顾泽洺笑:“看白富美。”
江初芋:“……”
坏透了这个人,临走还要调戏她!
江初芋抿紧唇,多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顾泽洺站起身,弹了弹衣袖。
“我该走了。”
他拉过行李箱走向门口,停顿了一下,转身面对她,“我也不是每一回都会放你走,好好享受这几天,下次再见的时候,别忘记你的承诺。”
“没有下次。”江初芋斩钉截铁,莫名感觉得嗓子有点干。
顾泽洺睨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打开门,走出去,脚步渐行渐远。
江初芋站在原地,听着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片刻后,她走到窗前,刚好看见顾泽洺走出公寓楼,把行李箱放进一辆网约车的后备箱,然后坐进车里。
紧接着,车在她眼皮底下开走,直至消失。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他真的走了。
江初芋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公寓安静得可怕。
空调还在正常运行,电视遥控器扔在沙发一角,茶几上还有昨晚炸鸡残留的油渍。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了。
她想,整个暑假甚至以后大概都见不到顾泽洺了,心里便泛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摆脱这段不健康的关系。
江初芋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炸鸡残骸。
拎起外卖盒时,她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顾泽洺潇洒飘逸的字迹:厨房里有早餐,记得吃,下次再见的时候,别饿瘦了。
江初芋拿着纸条愣了半天,走进厨房。
餐桌上放着一碗面,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和几个圣女果。
假期江乐凯回家住,公寓负责做饭的阿姨也跟着休假,她本来打算点个外卖自给自足的,眼下倒是省事。
江初芋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慢慢享用顾泽洺留给她的最后一餐。
吃着吃着,鼻子一酸。
她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她吃着顾泽洺做的早餐,心里想的却是,她终于可以摆脱他和黎森好好相爱。
她望着窗外,夏天还未结束,但他们这段不健康的关系,注定会止于这个夏季。
*
顾泽洺的入职日期很快便敲定好。
在正式实习之前,他回了一趟秦宅。
老爷子秦恪七十几的高寿,半只身子埋进黄土,一直惦记着让顾泽洺认祖归宗,继承家业。
如今心愿达成,别提有多开心,一时间,满心满眼都是顾泽洺这个长孙。
恰逢他七十五岁寿辰在即,秦既让人给京圈有头有脸的人都送了请帖,准备好好大办一场,顺便向众人宣布顾泽洺已经回秦家。
在他们这些名门贵族眼中,一个好的继承人,也属于重要资产,可以影响集团的未来和股价。
当晚,秦老爷子留顾泽洺吃饭。
饭桌上,他状是无意的开口:“一直姓顾也不是办法,既然人都回来了,姓氏也改了吧。”
老爷子人到暮年,头发花白,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言谈举止活像一册行走的古籍注疏,严谨庄重。
在这个家族里,他就是最大的礼法,迂腐,刻板,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