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时,手机震动一声,屏幕亮起。
【教学楼后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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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在夜里擦燃三根火柴
第一根让我看见你的脸庞
第二根让我看见你的眼睛
第三根让我看见你的嘴唇
这周身的漆黑让我记起一切
当我拥你入怀
——以上引用自雅克·普雷维尔《夜的巴黎》
第29章 “舒服吗?”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
江初芋随便找个借口和彩燕分别, 然后慢吞吞地往后门挪去。
教学楼后门的灯光总是比其他地方暗一些。
顾泽洺靠在墙边,修长的身影半隐在阴影中。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 声音里却带着笑意。“连男朋友都怕?”
江初芋龟速走过去, 压低声音控诉:“谁让你胆肥,在课堂上读什么情诗。”
“就为这事?”顾泽洺抬起头, 看着她那张生气的苦瓜脸,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情绪难辨。
江初芋煞有介事:“众目癸癸,公然调戏女朋友,还不够严重吗?帅哥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顾泽洺突然笑了。
他伸手拉过江初芋的手腕,轻轻一拽就把她拉进了阴影更深处。
江初芋踉跄一下, 差点撞进他怀里, 连忙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只是把你写在日记里的事情做了一遍而已。”他低头在她耳边,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能别提日记么?”江初芋嘟囔, “你当初偷看我的日记,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是不小心看到的。”顾泽洺纠正她,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你睡觉不老实,把它碰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时正好翻开了。”
“那你也不该……”
“不该实现你的愿望?”顾泽洺挑眉, “我以为男朋友的职责之一,就是满足女朋友的一切期待。”
江初芋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那本日记写满了她对他的病态渴求和疯言疯语,她认为只要不被人发现,就是她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曾经遥不可及的顾泽洺就站在面前, 握着她的手,说着“男朋友就该满足女朋友的一切期待”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本日记俨然已成为她爱他的罪证,难以销毁。
顾泽洺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手指滑入她的指缝,轻轻扣住。“走吧,一直站在这里,真要被发现了。”
初夏的晚风带着微凉,顾泽洺牵着她的手,避开人群,走进小路。
两侧种着成排的梧桐树,叶子在他们头顶沙沙作响。
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偶尔顾泽洺会用拇指轻轻蹭过她的手背。
江初芋跟做贼一样,几次想缩回手,都被他握得更紧。
“周五我有一场射箭比赛,你会来看吗?”顾泽洺突然问。
江初芋苦恼,“我去的话,会不会太明显了?”
“明显什么?”
“明显我……是去看你的。”她小声说,“以前我从来不去体育馆那边。”
顾泽洺轻笑一声,“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是去看我的。”
江初芋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既然如此。”顾泽洺捏了捏她的手,“干脆承认你就是去看我的。”
“别得寸进尺!”
“开玩笑。”顾泽洺抓住江初芋作势要打他的手,“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躲躲藏藏的。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江初芋沉默了一会儿。
她当然也不喜欢这样,但一想到要面对同学们探究的目光和无穷无尽的问题,她就感到一阵窒息。
而且,她向江姗保证过,会处理好自己的私人感情问题,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们说好的保密,无论是现在还是分手以后,永远别让人发现。”她理智的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顾泽洺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
拐进一条更僻静的小路,脚下的沙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远处教学楼的灯光像漂浮的灯笼,朦胧虚幻。
小路尽头是一片人工湖,夜晚的湖面像一面镜子,倒映着零星的灯光。
顾泽洺拉着她在湖边的长椅坐下。
这里远离主路,四下无人,只有偶尔的虫鸣和风吹过荷叶的声音。
两人安静地坐了片刻,江初芋想到一个问题。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顾泽洺仰头看着夜空,思考了一会儿,说:“忘了。”
“噢,不想说就算了!”
直觉他在忽悠自己,江初芋站起身,走到湖边,只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
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湖面。
她在岸边蹲下,指尖划过微凉的湖水,搅起一圈圈涟漪。
顾泽洺垂眸睨她。
江初芋背对着长椅,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
“玩够了吗?”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缓慢。
江初芋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搅动水面。
长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顾泽洺站起身。
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夜晚空气微凉。
他清冽的气息逐渐靠近,然后彻底将她包围。
“可能是第一眼,”顾泽洺忽然开口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声音里带着她所熟悉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冷调,“可能是你被爱的时候,或者被人亲吻的时候,也可能是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
江初芋耳根发烫。
她咬着唇,手指无意识地在水里画着圈。
“哪怕是现在,背绷得笔直,头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他紧盯着她,声音又低了几分,“耳朵红得藏不住的样子,也很喜欢。"
“你!”江初芋猛地转头,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月光下,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深邃得让她呼吸一滞。
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
“终于肯看我了?”
江初芋慌乱地别开眼,心跳快得不像话,不甘心的捧起一捧湖水,向后一扬。
水花泼在顾泽洺的脸和胸前,白衬衫立刻湿了一片。
江初愣住了。
她没想到真的会泼中。
以顾泽洺的身手,明明可以轻易躲开。
“你怎么不躲啊?!”江初芋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慌忙从包里翻出纸巾。
顾泽洺垂眸看她。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流过凸起的喉结。
他的睫毛也沾了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过来。”他说。
江初芋捏着纸巾,犹豫地走近一步。
顾泽洺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她失去平衡跌坐在他腿上。
“你犯规!”江初芋惊呼一声,立刻被他捂住嘴巴。
“嘘,叫得太大声,会被人听到的。”
江初芋闭紧嘴巴,不敢动了。
过了几秒,她问:“你不难受吗?”
“难受。”
顾泽洺亲了亲她的脖颈,深吸一口气。
“擦吧。”他松开手,向后靠在长椅上,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江初芋的手微微发抖,先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水珠,从额头到眉骨,再到高挺的鼻梁。
顾泽洺抬眸看她,任由她的指尖隔着纸巾触碰他的皮肤。
当擦到他微启的唇时,江初芋的动作陡然一顿。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手指,温热而潮湿。
江初芋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夜色沁凉,天上有皎洁清冷的月光。
他靠在长椅里,仰头注视着她。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唇和喉结都是湿的,有几分颓靡,几分脆弱。
都说男人的破碎感就是女人的兴奋剂。
江初芋深以为然。
她望着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睛,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吸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还没擦干净,继续。”他低声催促她,嗓音沙哑得不行。
江初芋的手移到他衬衫领口。
纸巾很快浸透了,她干脆直接用手去抹那些水痕。
指尖碰到他锁骨的一瞬间,顾泽洺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他在勾引她。
他绝对在勾引她!
“你能不能……别呼吸?”江初芋小声开口,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话有多蛮不讲理。
顾泽洺忽然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掌心。“为什么?”
“因为你一呼吸我就……”江初芋有些把持不住,她捧着他的脸,眼睛直视着他。“顾泽洺。”
“嗯?”
“我想吻你。”
顾泽洺长睫翕动,眯着眼瞧她,脸颊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摩挲蹭弄。
操。
江初芋双眼通红,彻底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