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杨秀灵面露担忧的看着她:“你没事吧?是不是又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没。”江初芋笑了笑,胡乱点了份牛排和饮料。
琴声仍在继续。
是舒伯特的《春之梦》。
演奏者游刃有余,完全是职业演奏家的水准。
江初芋循声望去,透过摇曳的烛光和晃动的人影,看见钢琴架旁边露出来的一小片纯白衣角,演奏者被挡住了。
这时杨秀灵的声音响起。“说说吧,你和那个顾泽洺的事。”
江初芋收回目光,脸颊募地有些微微发烫。
她纠结片刻,小声说:“就……很喜欢他。”
杨秀灵挑眉:“哪种喜欢?”
江初芋支支吾吾好一会,吐出两个字:“想睡。”
杨秀灵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她脸上。
“咳……”
“哎,你……”
杨秀灵干咳两声,都不会说话了。
江初芋咬了咬腮帮子,破罐子破摔道:“你要笑就笑吧。”
杨秀灵冷静下来,问她:“见色起意?”
江初芋诚实的点了点头。
杨秀灵说:“人之常情,生理性喜欢嘛,谁都有过。”
江初芋叹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杨秀灵思考了几秒,问:“他除了帅,还有哪些特点?”
江初芋边想边说:“特别穷,但是很优秀、努力,也很冷漠,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谈过恋爱,好像还挺纯情的……”
杨秀灵摆手:“你对男人别有太大的滤镜,什么纯情?那是没遇见喜欢的,真要碰到个对胃口的异性,你看他疯不疯?估计到时候连人格都不要了,就想当禽兽。”
顾泽洺发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初芋摇了摇头。
“他情绪极其稳定,不会疯的。”
“……”
杨秀灵还真不信邪。
“那你以后天天打扮成现在这样,然后去考验一下他的定力?”
“?”
江初芋呆住,老半天,才有些结巴道:“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有,我是认真的,你别老是那么丧,先去爱,去得到,别想太多,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江初芋心中有顾虑,还想说什么,突然,不远处的餐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
原来是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男方好像吃醋了,气得从椅子里站起来,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不过是个弹钢琴的,我哪里比不过他?跟我出来约会,眼睛一直黏他身上,你几个意思?”
女方一怔,脸颊微红,却忍不住瞥了眼演奏台。
男方更恼怒了,骂骂咧咧地让服务员把店长叫来,“告诉你们的钢琴师,今天他的出场费我包了,现在我要听《纤夫的爱》,让他弹!”
音乐是雅俗共赏没错,可眼下这种局面,让人弹《纤夫的爱》,不就是故意为难和侮辱人吗?
江初芋快被那男的烦死了。
《春之梦》明明很合她的胃口。
江初芋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稍微拔高音调和正在为难的店长说:“没必要换,我出十倍价格包场,你们的钢琴师今晚想怎么弹怎么弹,别搭理某些杠精。”
话闭,琴声截然而止。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钢琴凳上站起身。
江初芋抬头看去时,他正好转过身来。两人的视线遂不及防对上,江初芋彻底愣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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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童年时代需求和愿望长期被打压的人,长大后内心会形成一个填不满的黑洞。——参考自约翰·鲍比《依恋与失落》的依恋理论
第8章 “你可以试试看。” 仗势欺人的顾泽洺……
怎么会是顾泽洺?
她的情报网简直是垃圾,给他介绍了一堆兼职,竟然不知道他在餐厅工作。
所幸,演奏台离她们餐桌有点距离,她和杨秀灵聊天时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否则今天真的要社死到底。
江初芋脸色惨白,隔了好几秒,才笑着打招呼。
“学长。”
她一出声,其他客人都好奇的往演奏台看。
顾泽洺那张脸和身材还是太权威了,什么话都不说,安静的往那一站,周围的男同胞就会自惭形秽。
他隔着大半个餐厅垂眸看江初芋。
她坐在餐桌边,像一块松软清香的夏日海盐小蛋糕,可刚才为他一掷千金出头的模样,又有点旁人口中“富贵渣女”的意思。
顾泽洺想到了一个词,一个很恶劣的词,会让他的灵魂和□□双双下地狱。
他很淡的弯了弯唇角,转身和那个惹事的男人说:“今晚她已经替我包场,你还不够格,滚。”
连骂脏话都是一副冷冽疏离的模样,攻击力却半分没少,颇有点仗她势欺人的意味。
江初芋莫名被爽到。
刚才惹事的男人还想继续发疯,女方嫌丢脸,硬拉着他离开了餐厅
风波休止。
一旁的杨秀灵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和弹钢琴的帅哥认识?”
江初芋点头承认:“如你所见,他就是顾泽洺。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发愁了吧?”
“喔。”杨秀灵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顾泽洺,点评道:“极品。”
是啊,睡到就是赚到。
江初芋偷偷在心里附和。
杨秀灵突然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据我观察,这类清冷禁欲型帅哥,一旦破戒,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你确定,真的要招惹他吗?”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江初芋脸色爆红,暗搓搓瞄一眼顾泽洺。
他正在和店长说话,余光不经意扫向她。
江初芋杏眼陡然睁大,做贼心虚地移开视线,真正把“有色心没色胆”一言发挥得淋漓尽致。
顾泽洺跟店长谈完事,重新回到演奏台。
《春之梦》的旋律再次响起。
没一会,店长亲自端着两盘水果刨冰送到江初芋她们桌。
江初芋惊讶:“我们没点刨冰,您送错了吧?”
店长笑:“没错,泽洺说了,你们今天这顿饭,他买单,钱从他工资里扣。”
“那怎么能行?”
她们一顿要好几百呢,顾泽洺得工作多久才能赚够?
江初芋的良心过意不去,连忙问:“他在店里兼职一晚,工资大概是多少?”
店长说:“五百。”
挺高的,是顾泽洺那个水平能拿到的正常薪资范畴。
江初芋继续问:“他每天都会来吗?”
已经不止一个客人问过顾泽洺的出场时间,当初店长花高薪招他,有一半原因是他形象好,学历高,谈吐气质非同一般,很受异性欢迎,能帮店里招揽人气。
“也不是,一周来两次,周五和周六晚上。”店长答得驾轻就熟。
“原来如此。”江初芋盯着刨冰,简单思索了下,用商量的语气说:“刚才我说十倍包场,言出必行,你们别扣他的工资,行吗?”
店长摆手笑道:“小姐,我们是正经餐厅,不会擅自替员工收小费,泽洺也从来不收,希望您理解。”
白给钱都不要?江初芋无法理解。
杨秀灵扬扬眉,开玩笑说:“就他那个人气,你想想,他要是收小费,以后会有多少富婆给他塞钱?”
江初芋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难受得快窒息。
顾泽洺就该笑起来干干净净,哪怕捡垃圾都是一身傲骨,一旦被太多人染指,味道就不对了。
江初芋大彻大悟,笑容都开朗了许多。“我现在理解了。”
店长还有工作,回答完她们的问题就先去忙了。
江初芋听着小曲,挖了一勺刨冰放进嘴里,冻得直哈气。
顾泽洺给她们点的是草莓车厘子味,酸甜清爽,解渴又解腻。
杨秀灵边吃边说:“你眼光不错,一眼就看上个最难搞的。打算怎么办?等他下班吗?”
江初芋看了眼时间,摇头:“我答应舍友给她们带五道口的枣糕,回去晚了,怕是买不到。”
“我帮你。”杨秀灵放下勺子,擅作主张道:“把你舍友的联系方式给我,你留下等他一起回学校,想办法拿到他的联系方式,明白吗?”
“可是……”
“没有可是。”杨秀灵起身,拿上包。“记住我的话,先行动起来,学会满足自己,再谈其他。”
杨秀灵做事一向干练不拖沓,说走就走,完全不给江初芋反应和后悔的机会。
很快,杨秀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江初芋转移视线,将注意力放到演奏台。
黑色三角钢琴立于中央,一束顶光照亮暗调厅堂,顾泽洺坐在光里,修长十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
果然,那双手无论是握刀还是弹琴都很灵活。
江初芋听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