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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第6节

  他,谢蕴,无论如何不会变成一个废人!
  张静娴又旁观了一会儿,在他险些从榻上跌落时,终于深吸一口气,上前用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腹。
  因为自幼跟随舅父练习弓箭,张静娴的体型虽纤瘦,但两臂的力气不小,在她的帮助下,谢蕴成功地坐在了辇车上。
  但惯性使然,她卸力的同时,整个身体不可避免地撞进他的胸膛。
  隔着一层轻薄的衣衫,谢蕴下意识蹙眉,伸手揽住她的腰,柔软与坚硬,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毫无缝隙的接触让两个人皆是一僵。
  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张静娴,她在发觉自己的手不小心碰到何处时,凉意直冲心头,匆忙往后退开。
  然而就在她身体往后的那一刻,一只手冷不丁地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使她动弹不得。
  “娘子小心,莫要摔倒了。”
  谢蕴面上笑吟吟地叮嘱她小心,手指却陡然加重力道,在张静娴的腕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后才轻描淡写地松开。
  她又生出一种错觉,只要他想,可以折断她的手腕。
  即便,自己方才是在帮他。
  “郎君,您试一试用手推动木轮,不必腿也能去到别的地方。”张静娴忍下头皮发麻的感觉,轻声和他介绍自己家中的布局,“厨房中有一半是沐浴换洗的净室,更衣的地点则在后院的左边。”
  谢蕴同样没有回应她。
  房中静了一瞬,落针可闻。
  张静娴屏紧呼吸,与他的双眸对上,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阴冷的寒光稍纵即逝。
  温和的假面在她道出他的难堪时,总算碎裂了一部分。
  好在,前院忽然传来了呼唤张静娴的声音。
  是隔壁的邻人秦婶儿。
  “阿娴,牛车进村,你刘伯把城里的大夫带回来了。”
  秦婶儿思及贵人在房中,敲了两下院门,张静娴放松自己的身体,走过去将院门打开,对着秦婶儿笑笑,“这次太麻烦您和二伯。”
  “不麻烦不麻烦,你刘伯还能借光坐牛车去一趟县城。以前,非得磨破一双草鞋才能走到城门。”秦婶儿语气带着羡慕,她这一生也只刚成婚那天坐过牛车。
  西山村的牛只有三头,乡老家一头,郑家一头,剩下那头是村里二十多户人家共有,农忙时好歹帮些忙犁地。
  再用牛拉车,整个村子只有乡老发话可以。
  “对了,阿娴,贵人醒了吗?”
  “嗯,已经醒了。”
  张静娴一边回答秦婶儿的话,一边往山下村口的方向看去,她站在院门的位置不动,秦婶儿也不好说进屋一观。
  等到乡老和刘二伯以及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逐渐显露身影,时间过去了大概两刻钟。
  “这是武阳城中的孟大夫,这是我村中的张氏女娘。”
  乡老看到张静娴,同她和孟大夫互相介绍,尽管心中有不满,但面上尚过得去。
  “张娘子,伤者可还活着?”孟大夫一眼瞥见了面前女子衣袖处沾着的血迹,神色郑重。
  他担忧一个日夜过去,伤者已经重伤不愈去世。
  “他…活着,应该在屋中。”
  张静娴话音未落,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她的身后出现。
  她回首而望,只见谢蕴坐在辇车上缓慢地朝他们行来,深色的衣袍将他的伤腿盖住,他目光扫过,锁定须发皆白的老者。
  “想必这位就是阿娴口中的乡老。”
  一声阿娴柔声唤出,在风姿绰约的青年郎君含笑望着张静娴的时候,更加引人遐思。
  “贵人,小老儿确实是西山村的乡老,旁边这位是我派人去城中为您看伤的孟大夫。”
  刘家五叔爷失神片刻,更加确认谢蕴是贵人,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
  谢蕴微笑受之,转而也向他躬身颔首,姿态优美至极。
  “多谢您费心请来大夫。”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下了一颗心。
  乡老认出他的确是一位贵族郎君,孟大夫和刘二伯秦婶儿等人觉得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张静娴则是准备撒开手。
  “叔爷,二伯,秦婶儿,舅父让我去田中看看,稍后你们和贵人离开将房门和院门合上便好。”
  她刻意避开谢蕴的视线,对乡老说自己是未婚女娘,身为男子的贵人不便留在她的家中。
  乡老点头,表示会将贵人请到他家养伤。
  原本可能费些功夫,但贵人能够自己推着辇车走动,乡老觉得照顾一个伤者根本不碍什么事。
  反而好处多多。
  张静娴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开心地弯起唇瓣,她不顾始终停留在自己背后的目光,从宝库找到防身的弓箭,走向草木茂密的林间小道。
  现在是午后,有了树木的遮挡,阳光落入山中,寂静而清凉。
  她循着久远的记忆,走了一段路,找到了自己埋下了几日的草笼。
  总共三个草笼,一个被不知什么动物咬断,一个空空如也,看到最后一个,张静娴高高兴兴地过去,抓住一只还未咽气的山鸡。
  身小羽长,这种山鸡用来熬汤,味道不仅鲜美,还补身体。
  将山鸡用藤条绑的严严实实,她想起舅父的话去了分给自己的那块田,果然不出意料,可怜巴巴的几株豆苗已经被野草完全挡住,不仔细扒拉都看不出来。
  张静娴比划了一下野草的高度,果断放弃拔草,专心抓起田鼠和兔子。
  田鼠是最好抓的,她找到几个洞口,用藤条堵住,然后往里熏烟,不多时,五六只田鼠就慌慌张张地逃出来,踩入陷阱。
  有只田鼠牙尖,咬断了藤条,但幸运也并未眷顾它。逃跑中,它被凶狠的玄猫一爪按住脖子,成了盘中餐。
  玄猫美美地吃了一顿田鼠肉,舔了舔爪子,发现人类朋友干净利落地将田鼠绑成了一串,它跑过去张静娴的跟前,冲她喵喵叫。
  张静娴将田鼠串放在它的面前,玄猫高兴极了,叫来了自己的好朋友,一只漂亮的红狐。
  红狐的体型比玄猫大上一圈,可惜胆子小上一半不止,它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张静娴脸上看,知道不远处的人类是熟悉的那个,放心地吃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一猫一狐便带它们的人类朋友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生长着一棵果树,紫色的果子已经成熟,许多鸟儿过来吃,但玄猫和红狐不喜欢。
  张静娴走到地方发现,是一棵野生的李子树,她摘了许多用自己的衣服包起来,在周围采了些菌子,满载而归。
  回程的途中,她又捡了十几颗野鸡蛋,心情简直飞到天上去。
  菌子和山鸡熬汤,野鸡蛋和麦饼放在陶瓮中油煎最是美味。
  真幸福啊,只要远离他,她会一直过着祥和的日子。
  红狐走到一半消失在了山林里面,张静娴和胆子大的玄猫一直回到扎着篱笆的小院。
  她满怀期待地推开自家的院门,冲在最前方的玄猫骤然停下了脚步,尾巴的毛发炸开。
  吓死猫了,之前的那个雄性人类怎么就躲在院门后面!
  “阿娴,你回来了。”
  他笑着说,目光瘆人。
  第7章
  张静娴的脸颊蹭着一点灰尘,因为爬树摘李子,头顶上还挂了一片叶子,迎面看到谢蕴仍停留在她的家中,她难以置信的模样显得颇呆。
  像什么呢?
  谢蕴记起了不久前被自己捏住翅膀的黄鹂鸟,乌黑的眼睛瞪得滚圆,愤怒和惊讶交织在一起,但透露更多的是迷茫。
  此时,门口呆愣不动的女子便像极了那只黄鹂鸟。
  他摩挲着指腹,很想和对待黄鹂鸟那般用力扼住她的命脉,看她吓得瑟瑟发抖。
  可是表面上,谢蕴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
  “天色将暗,下次阿娴你记得不要这么晚才归家,令人心中担忧。”
  他又一次唤了她的名字,温和的语调仿佛两个人相识已久,甚至是关系匪浅。
  玄猫疑惑地喵了一声,张静娴定了定心神,将山鸡和野鸡蛋都先放下来,慢慢放轻呼吸。
  “郎君,你怎么还在此处?”
  这个时候乡老不是该把贵人接回自己家中了吗?谢蕴身上不缺少财物,说句夸张的话,他穿着的一件衣袍就可以轻轻松松在城中换得一牛车的粟麦。
  若是等到前世那些人找过来,好处会更多。
  张静娴弄不明白,乡老能到城中请来大夫,住在他家中养伤,有人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对谢蕴而言,也更合心意不是吗?
  “阿娴救了我,却不想让我留在你的家中?”
  “是…不想。”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停滞,谢蕴冷冷地盯着她,张静娴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谁也挑不出错的理由。
  “郎君是男子,我还未成婚,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合适。”
  她摇摇头,脸颊的灰尘十分显眼。
  “再是,乡老家有牛车,郎君日后进城寻医或做些别的,也方便。”
  张静娴耐心地与他分析,住在乡老家的种种便利,反而留在她这里,麻烦多,困难也多。
  “听起来是很不错,”似乎被她说动,男人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只是下一刻,他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淡淡,“但在听闻我失去了大半记忆后,乡老颇为失望,面露犹豫,我想还是莫要劳烦他为好。”
  事实上,谢蕴不仅在乡老面前明说了失忆,还暗示他可能再找不到家人。
  他腿伤严重,失去了记忆,又无亲人奴仆在侧,在拿出仅有的一块碎玉向孟大夫和乡老刘二伯等人表示了感谢之后,他再提起自己现在不便移动,乡老就熄了心思。
  故而,谢蕴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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