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过他也没能待多久,就被何权青劝回去了,他出这堂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何师傅拿了根足足有一米多长的藤条鞭子往跪在地上的祝骁身上抽……
裴居堂翌日正常返校,不过他爸说了,等到清明以后就不会让他住校了,到时候杨桃会来给他陪读的。
此后裴居堂就一天盼着一天想着清明赶紧到来,这期间他们周末的休息时间也缩短了,从原本的一整个周日变成了只有周日下午六个小时,这紧巴巴的休息时间让裴居堂没力气再想别的什么了,连着一个月他这六个小时都拿来睡觉了。
这期间何权青来学校看过他两次,不过两人也没能聊上什么,但从对方的口中,裴居堂得知祝骁被拽走当上门女婿的事了。
这事给他的震撼程度无异于和尚产子,何权青解释说孩子打不掉了,再加上女方其实又挺喜欢他,就是女方一家都比较强势,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就只能去上门了,估计没多久就要办“双喜临门”了。
不过祝骁和梁晖都成家去了,班里以后就只剩何权青和二哥了,这一变故突然得有点令人促手不及,裴居堂暗暗担心对方的处境,不过何权青却让他别多想,他们也有在招新人的。
熬天熬地的,终于熬到了清明,学校甚至大有良心的放了一天半的假,从4号下午放到5号晚上,时间算挺充裕吧,于是裴居堂回了趟镇上。
这里的民风管束并不像外界那么板正,他们过清明的方式也很传统,漫山遍野都有坟包土墓,这清明一来,山上和地里到处都能看到一点一点飘动的白,那是用白色奖纸裁剪成长花条挂在青竹杆上再插到坟包上的祭奠品,因为风吹时花条舞动很像垂柳,当地人管那个叫白柳花,扫墓就叫挂柳。
他们外地来的参与不到扫墓活动中去,而且老家那边也有其他亲人打理清明,裴居堂在来到这边之前,他只见过那种大型的公墓园,还没有见过这种按照风水自行挑选的零散墓地,更没有见过这样隆重的扫墓风气。
听何权青说,在当地,清明和春节重视程度相当的重要节日,因为只有这两个节日是能把前人和后人都聚起来相见的日子。
不过有一点不太好的是,他们扫墓还要放炮竹和烟花,这正是农忙的季节,天气也热起来了,引发山火的隐患可不小,其次就是,有些墓地离聚居点太近了,突然的炮竹鱼雷声接连不断,实在有点扰民。
裴居堂他奶奶这阵子精神不太好,又碰上清明的动静更是不舒服,于是老裴只能把人接去县里先过渡几天,裴居堂也实在放心不下他奶奶,人刚刚到家没两个小时就又跟着回县城去了。
假期只放到5号晚上,而且5号当晚还有晚自习,本来他和何权青约好了明早上见一面的,这下也只能作罢了,两人已经有三个礼拜没见面了。
很快就来到了返校时间,裴居堂踏入教室那一刻感觉浑身精气都被抽走了,而且刚刚收假当晚就要周测,他也不是说写不出来或者是什么,只是这样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学习让他有点崩溃了。
一晚上就三个小时晚自习,学校硬是安排了数英两门考试,考英语的时候裴居堂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写到一半直接放笔休息了,浑浑噩噩的结束晚自习后他就离开了学校,因为他现在不住宿了。
他回到那套学区房时,杨桃还没回来,估计还在酒店照顾他奶奶,裴居堂澡也没洗的就上床躺了,睡前他给何权青打了通电话,有气无力的问对方今天清明怎么过的。
何权青说他们今天去给师叔扫墓了,下午又去山上打了笋果,明天准备封坛泡成酸笋。
裴居堂想起对方做的酸笋鱼,就说有点饿了,让他泡着备好,改天他上门吃饭。
两人没聊多少就挂了电话,裴居堂昏头睡了过去,但是他感觉也没睡多久,马上就到六点了,他身心疲惫的起了床,发现杨桃也回来了,并正在给他做早饭。
“什么味道,一大早上的……”裴居堂叼着根牙刷,无精打采的走进厨房里。
杨桃看着休息也不太好,她正在灶台前忙活,“酸笋啊。”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在哪呢。”裴居堂感觉一大早吃这种东西有点不合适,可这会儿他又觉得真惦记这一口。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想吃怎么不跟妈说。”杨桃将整个鼎锅从火炉上小心端到餐桌上来,“人家小何师傅一大早给你送过来多辛苦,也不知道上哪买的,我给钱人家都没要……”
第35章 我会跟你算账的
清明过去后没多久又迎来五一,不过学校没给高三放假,裴居堂这会儿也是真真切切的开始有危机感了。
学校要求早上六点半进教室,裴居堂基本五点半就起了,他先是在家自己做两篇阅读理解然后六点吃早餐,六点二十出门,最后踩点进教室。
学校为了稳住大家的心态,现在的模拟考也不公布成绩和排名了,但只要稍稍打听一下还是能自己摸出个定位。
裴居堂就是不去打听,也会有人来告诉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一类班就三个,想对标成绩分分钟的事,他一直在年级前十这样徘徊不定,最好一次也就第六,最近这一次也是他最惨的一次,他甚至掉出了前十,裴居堂急得晚上都不敢睡觉。
而学校的晚自习也拖到了十点四十,裴居堂回到家后洗漱完还得自己再加班,杨桃不准他超过十二点睡,可他基本没有哪天是在一点之前睡的,有时候扒到做不出来的题型,还会严重失眠甚至通宵。
何权青给他的花茶他很快就喝去大半罐了,他偶尔还会和同桌分享,刚刚开始喝那阵子,他觉得好像还有点用,后面喝了还是实在焦虑,他就只当普通茶料喝了。
他现在也没有心力和何权青每天打电话了,一开始是一天一条短信作为问候,有时候太累了太忙了就不发,后面是隔个三两天才发一次。
何权青也挺忙的,出狮忙,电站那边也忙,两人清明过后到五月中旬至今都没有见过面,偶然一天在语文考试中,他看到传统文化这个字眼,裴居堂才想起三月三那事,他想着回去问一问何权青参加了没,拿奖拿绣球了没,结果考试结束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距离高考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月这样的时候,学校下发了各大院校去年的录取分数档专辑册,那个晚自习全班几乎没人能安心自习,全部都扎进研究学校和分数的热潮里去了。
裴居堂先是把北京的院校都看了一遍,他圈了三个出来,其中有两个是意向比较强烈的,不过以他这几次的模拟成绩来看,也只是险过个二十分,二十分并不是一个很稳的数值,除了首都,他就只有华东五大这几个目标,其他的他一眼也没看,心里大概有个底后,他又马上投入复习里去了,一分钟也不想浪费。
裴居堂这阵子嗓子总是一阵一阵的发哑干疼,他让杨桃给他弄点润喉的喝喝,但是喝过第二天还是一样,拿了药吃没两天又复发,杨桃要带他去医院几次他都拒绝了。
后面老裴来了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到医院,结果检查起来也没什么事,基本的发炎也没有,医生说就是急火攻心了而已,这个月很多高考生都有这种症状,等到高考结束就好了。
从医院回去后,老裴就给裴居堂申请不去学校上课了,他们自己在家复习,而且班上很多住得近的同学也都回去自己复习了,裴居堂同意了。
在高考就剩三天的时候,裴居堂才肯放松自己一点,开始养精蓄锐为考试做准备,与此同时他终于和何权青进行了一次时隔两个月的超长通话,对方承诺高考前一晚会来看他,第二天也会来一起送他进考场。
到了5号下午,学校就开始封考场了,6号一早他起来一看,学校周围一带的马路都拉了警戒线。
对于明天就要考试了,裴居堂没有什么太真实的感觉,他现在反而坦然了很多,甚至许久没有那么放松的一觉自然睡到九点多。
“妈,你今天怎么没叫我……”裴居堂精神好得不得了的出了房间,但是发现屋里没人。
他洗漱完后才发现桌上有早饭,以及杨桃留下的字条,大概内容是昨晚他爸过来了,他们两口子昨晚就回了镇上一趟,晚上这样会回来的。
裴居堂于是给杨桃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有什么急事,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杨桃说没什么事,他们晚上就回去了,中午让他自己下楼吃东西。
裴居堂没多想,不过他爹妈今晚才回来的,他可以提前叫何权青过来,反正何权青今天也是要来看他的。
结果他打电话过去,何权青也说自己在忙,现在还不能马上过去。
“你在出狮?”裴居堂听到电话里有锣鼓声。
“是……”何权青喘着粗气说,“白事。”
“那你今晚之前……能过来吗?”裴居堂担心问,毕竟白事是要通宵的。
“我还不确定,应该能,但是可能很晚,明天考试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明早会在楼下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