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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唉唉唉——少儿不宜了啊。”岳家赫咳了两声。
  “师傅,那总不能年年演长坂坡吧,这能不能重来啊。”梁晖叫苦说。
  何师傅摆摆手,表示同意了。
  “老七你来吧。”祝骁于是就把弓扔给了何权青,让他去射戏。
  “射个5呗,让我也演一回姜维。”梁晖嘱咐他说。
  何权青拿着那把自制的长弓走了过去,顺着前方的箭头,他几次调整方向,犹犹豫豫的要不要射在最外环上的5,可又看到裴居堂就在旁边看着,他心里一硬,直接放了箭。
  裴居堂的目光也紧跟着那支箭矢而去,砰的一声,那支箭直直的顶在了红色的靶心中间。
  “1!”在看靶的岳家赫报告说,“师傅,演华容道。”
  “前年不是才演过华容道吗……老七你这眼睛真的是……”梁晖还是一副叫苦连天的表情。
  何师傅没有把梁晖的叫苦放在耳边,他点点头:“那就演华容道吧。”
  接着,梁晖祝骁又因为谁演关羽和曹操争了起来,最后还是靠抓阄决定的。
  看何权青没有参与的意思,裴居堂便问他不去吗。
  “华容道这段没有打戏,我一般只演有打戏的。”何权青解释说。
  分配完角色又拿好道具后,裴居堂静心看起了戏,他以为他们是照着原著演的,结果何权青说他们是照着二哥自己写的话本演的,不过曹操败走华容道关羽放故人这段基本都是文戏,不仔细听他们的台词都话,对于裴居堂这样一个外来人,是有一点无聊的。
  “对了。”裴居堂凑近旁边人,终于忍不住问:“对面怎么还有一副碗筷,还有人没来吗?”
  何权青看了对面那一动未动的饭碗,他压了点声音:“那是留给四哥的。”
  裴居堂眉心一展,他再抬眼,只见那副碗筷和空座椅旁坐着的就是三哥,他恍然大悟又有点不理解:“你们师傅不是……不同意吗。”
  “师傅只是不同意,不是不认四哥。”何权青说。
  裴居堂觉得这事有点复杂,心思就没在前面的白话戏上了,他们演完后又玩了起投壶,何师傅估计是今天喝高了,投了几十次都没中一回,老脸不挂的直说自己醉了要回去休息了,于是三哥就扶他回去了。
  何师傅一走,祝骁马上就把扑克牌拿出来了,梁晖师妹还有二哥,他们四个人正够打一桌,何权青觉得这个场面可能不太适合裴居堂,就问他要不要起来走走。
  “你喝酒了还能走吗?”裴居堂关心说。
  “不怎么醉,走走散了也挺好。”
  裴居堂心想那也行,于是两人往屋里走了走,何权青带他上楼去看了自己正在做的傩戏面具。
  不过比起那凶神恶煞的面具,裴居堂对那竹筐里那个尚未完工的绣球更感兴趣。
  “所以你绣这个……真是给我的?”裴居堂想起昨天的事来就问。
  何权青当时都说了是,现在说不是又好像不行,他支支吾吾的把对方手里的绣球拿了回去藏在身后,也不敢直面回答。
  “到底是不是啊。”裴居堂怼到对方面前问。
  何权青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脸上好不容易才散去一点酒热又烧了起来,他动动嘴皮子,只能说:“那……你觉得是吗。”
  “我不知道啊。”裴居堂嘀咕,“他们不是说这种东西在你们这边……送了就是那种意思吗,我怎么知道你要送谁。”
  何权青又接不上话了,两人在对峙和被对峙的目光里渐渐眉心相贴,裴居堂两手无意识的扶住对方的肩膀,最后又顺着对方手臂滑下来,何权青及时的接住对方的手掌,并有些迫切的抓在自己掌心里。
  鼻尖磨蹭流转间,悸动的气氛像打结的线团怎么也解不开,何权青看着距离自己仅有一厘米之远的那两片唇瓣,他哑声问:“我送给你的话,你要吗。”
  第30章 特别节日
  “好端端的,为什么送我这个。”裴居堂低声问。
  “就……”何权青停顿了一下,“就是……送这个,有中状元的意思,如果我比赛拿不到,这个给你……”
  “你说送我绣球就是为了这个?!”裴居堂立马撒开对方的手,有点难以接受。
  “是啊。”何权青老实点头。
  “你送我绣球就……为这个?!”裴居堂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何权青有点不知道怎么了的,“你要高考了嘛,我希望你可以考个好成绩……”
  裴居堂有点无话可说了都,“不是说……!送绣球是……算了!”
  “什么算了?!”
  “没有!”裴居堂气不打一处来的推了对方一把,“我意会错了!行了吧!”
  何权青到底有没有听出裴居堂的意思,裴居堂不得而知,但这人也没去提那茬他想的意思,反而是道起了歉。
  裴居堂坐在床边上,何权青半蹲在他膝前,一个劲儿求他别生气,裴居堂几次想和解了又……没舍得,最后强撑了五分钟才说没事了。
  接着何权青又说他的绣球准备完工了,让他等一等,今晚就给裴居堂带回去,得到允许后,这人就马上穿针引线弄起最后的工序。
  裴居堂在等待期间再打量起这个房间,他看外面也有好几个挂着门牌号的房间,便问:“你们班里才几个人,怎么开那么多间宿舍?”
  “以前人很多,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了。”何权青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针线看,“师傅不招门徒了。”
  “因为何师傅带不动了吗?”
  “也不全是,我和师兄他们可以带,但是后来出了点事,师傅就不要徒弟了。”
  “什么事。”
  “就是前两年,有人送自己的小孩来跟师傅学艺,后来师傅才知道是小孩家里不想给他上学了,让他自己出来讨生活,后面师傅才联系教育局把人劝退了回去。”何权青慢慢叙来说,“以前上学的人没那么多,像我们这种早早出来做事的人很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师傅觉得读书才是真出路,就不收18以下的徒弟了。”
  “哦,这样。”裴居堂明白了,“那我怎么好像看到你师叔那里还有年纪特别小的呢。”
  “他们开了兴趣班,给新生代当爱好培养可以,全职不行,教育为重。”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以后年纪到了,班里不是……后继无人吗?”
  “这个,顺其自然吧。”何权青有点犹豫,“时代在发展,任何事物都是处在一个考验的过程。”
  裴居堂抬起脚在对方脚跟上轻轻踢了两下,“看来你也没醉嘛。”
  绣球绣好后,裴居堂就揣兜里收好了,眼看没什么事了,两人又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
  “坐着不无聊吗。”裴居堂感觉就这样干坐着有点怪怪的。
  何权青搜罗了这个屋子一眼,实在找不到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跟对方分享,“你可能觉得有一点,我不太觉得。”
  “为什么。”
  “我能跟你讲话,就不会无聊。”
  “哟。”裴居堂用胳膊肘撞了对方一下,“那我平时不在,那你干什么不无聊。”
  何权青回忆了一下,然后列举了出来:“晚上的话,晚上不出去做事的话就睡得很早,有时候也看书,周末的时候就在等你的短信。”
  “……哦。”裴居堂风轻云淡的,“你不像他们那样出去玩吗。”
  “像谁?”
  “像……你五哥啊。”裴居堂留意着对方的眼色,“不出去……交女朋友?”
  “我不去。”何权青摆摆头,“我没这个兴趣。”
  “真的假的?”
  “真的。”
  裴居堂佯装出不太信服的样子,“那没有女生找你吗?”
  “……有的。”何权青不太想承认说,“但是我一般不同意。”
  “以后也不同意行吗。”裴居堂试探问。
  “行的。”何权青连忙点头,“你可以监督我。”
  “这种事还要我监督?”裴居堂嘀咕,“你没有自觉性吗?”
  “我有!但是,你监督的话……我自觉才,才有意义吧。”
  “你知道就好!”裴居堂终于满意了。
  两人聊的正起劲,三哥突然过来敲了敲门,提醒他们小声点,师傅睡了。
  于是何权青要他要不要下楼,或者是回家,裴居堂提议再出去走走。
  但是一往外走,哪哪儿都是人,家家户户都亮敞着灯,打牌的、下棋的、炸东西做年货的,还有到处放炮仗的小孩,热闹非凡。
  “要不上河边走走吧。”裴居堂又提了个建议。
  结果河边人也不少,零零散散的都能看到一些老少夫妻情侣在散步,两人逃窜了半天,最后挑了个没人经过的田埂坐下。
  “感觉今晚没那么冷呢。”裴居堂捡了个土块往前面随便一扔。
  “一般过年这几天都不冷,而且前几天立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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