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也因为这么一守,何权青回去补觉,一补第差点睡到了中午,要不是有人叫他下去吃饭,他估计自己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何权青没忘自己跟裴居堂的约定,他火急火燎的冲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饭也顾不上吃就去赴约了。
果不其然裴居堂已经等了他半个上午,他连连道歉并说了事由,好在裴居堂一听就信了,也就没有多为难他怎么的。
“那你吃饭了没。”裴居堂问。
“还没。”
裴居堂抬手给对方搓了搓乱糟糟的头发,“去我家吃,还是外面吃,还是你想到县城了再吃。”
何权青哪敢在这种迟到的情况下做决定:“你说了算。”
“那去三叉裆吃吧。”
“好。”
三叉裆是镇里唯一的饮食圈,因为由三条热闹的街道组成,占地形状酷似三角形,早年被人调侃像裤衩,故而得名三叉裆。
不过这一片没什么酒楼饭店,都是些经营小吃早餐快炒的小门小店,两人挑了家口碑比较好的云吞店作为他们的午饭解决点。
在等待出餐的间隙,裴居堂细问了何权青昨晚的经历。
“可我没听说这两天镇上有人不在啊?”裴居堂说,虽然他在这里没几个熟人,但是真有人去世,就这个小地方,不出家门也能听闻一二的。
“不是在镇里去世的,是在外乡横死送回来的。”
“横死?什么是横死?”
“就是。”何权青打了个浓重的哈欠,“意外去世的,他杀或者自杀造成的去世。”
裴居堂看对方困相还没下去,显然没休息好,“这种情况不能张扬出丧吗?”
“能,但人家已经在外乡出殡过了,只是尸体送回来这里下土而已,昨晚是重新出土做的法事。”
“为什么?都下土了还得再挖出来?”裴居堂真觉得这有点玄乎得难以接受了。
“就是……最近镇上有点不太平,大家习惯觉得横死的人会有怨念,所以担心是不是他回来了,就要请师傅去下镇尸石和插铁锹,以免尸变作祟。”
就这么一段话,直接给裴居堂听得毛骨悚然,“那你害怕吗?”
“有一点,不过习惯了也还好。”
“那这么干……有用吗?”
何权青不敢说太绝对,“我也不清楚吧,总之如果能让所有人都没意见,那就是有用的。”
“那为什么说镇上不太平,我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裴居堂拍了拍身边人大腿侧。
何权青留意了一下四周,发现店里的客人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他碰了碰桌下裴居堂的手,碰了一下就收手,并若无其事说:“他们说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说有人晚上看到河边有什么白色影子在散步唱歌……”
“你别说了!”裴居堂立马打断对方,他是真被吓到了,甚至还抓住了对方的手,“大白天的别吓人……”
“你害怕?”何权青笑问。
“废话,你不怕吗?”裴居堂手心里都有冷汗了,“笑什么。”
何权青摇头,“不怎么怕,都是别人乱说的。”
“那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裴居堂手心里的冷汗很快就变成了热汗,因为何权青手掌心热得要命。
“应该没有,我没见过。”何权青说得像真有其事一样,他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因为突然的十指相扣,还是对见没见过鬼这件事的不确定,“没有吧。”
裴居堂鄙夷似的嘁了一声,“应该?让你见过那还能叫鬼?”
“那就是没有,有的话早就有人见过了。”
“你干这行的还说这种话。”裴居堂转成悄悄话,他松开了对方的手掌一些,“职业操守呢。”
何权青摸骨一样分析起对方的手掌纹路,“我读过《论衡》,我不觉得这世上有鬼,那是大家心里害怕才觉得有的,我的职业只是代替大家和外物交流,让人和鬼神相互尊重而已。”
“哟,你还读过王充?看不出来你是个唯物主义者啊。”
何权青觉得这是夸奖话,他立马点头:“我晚上没事做的时候,会读书。”
“你还挺能文能武?”裴居堂晃了晃对方的手,结果老板说他们的云吞煮好了,吓得两人连忙松开了手。
两人吃完东西出来,准备动身进县城时,却在大街上被杨桃撞见了。
裴居堂正想往车里躲来着,结果他妈已经看到他了,并隔着老远就叫了他名字。
“躲什么呀。”杨桃奇怪问,“你不是一大早就说去学校了吗?”
裴居堂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他指天指地的,瞎说:“早上没赶上车,我和何师傅一块去。”
“那怎么不让黄叔送你去,他今天有空得很。”杨桃给儿子弄了弄衣领,“老是麻烦人家何师傅多不好。”
“不麻烦的。”何权青连忙澄清。
裴居堂再托词了几句才把杨桃打发走,两人不知怎么做贼心虚的,立马就上车走了,一点也不敢再耽搁。
不过真到县里以后,两人又不懂去干什么好,主要是天寒地冻的,在外面瞎逛太冷了。
何权青找了个离学校很近又比较空旷的地方停车,裴居堂也不知道对方这是让他马上回学校还是怎么的,就问:“待会你去哪?”
“你回学校了我就回去。”
“那你昨晚不是说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何权青挠了挠脸,“那,可以吗。”
“那我说不可以你会怎么样。”裴居堂解开安全带。
安全带解开的清脆扣锁声让何权青心里打了个激灵,他连忙按了个关窗的指令键,“那我不给你下车了。”
裴居堂试着开了门,车门仍是锁着的,“没出息……”
何权青不好意思的脸扭到一边,接着就瞥见了什么,他让裴居堂在车上等着,自己下去一趟。
过了五分钟这样,何权青拿了一包炒糖栗子和甘薯干回来,两人就转移阵地去了后座,又聊起昨晚的事。
“守到天亮?”裴居堂叼着根甘薯条,“这么冷的天?”
“要守的。”何权青又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因为车里暖气很足,他有点困了。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感觉你这样开车回去有点危险。”裴居堂担心说。
“等你进学校了我再睡。”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还有四个小时呢。”裴居堂说,“你直接在车上睡啊,有什么关系。”
何权青:“那你呢。”
“我?我看你睡啊。”
“那你……不无聊吗?”何权青受宠若惊。
裴居堂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我想看还不行?”
“你想看我?”
“问问问,再问你出去睡,赶紧睡。”裴居堂凶道。
何权青头往后一靠,随即就闭了眼,“我这样睡可以吗。”
“睡觉还要我教你啊?”裴居堂说,“你睡觉还立正啊?”
何权青睁开眼,有些为难:“那我怎么睡?”
“躺下来啊。”
这车座就这么点大,何权青都不知道对方要他怎么躺,结果裴居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会意是会意了,不过没敢马上枕上去。
“你睡不睡?不睡出去站着。”裴居堂催促说。
“睡,睡的。”何权青这才把身子躺下去,将头枕在了对方大腿上。
裴居堂拍了对方脸颊一下,“还看我!闭眼!”
何权青再次闭上了眼,不过他没忍住偷摸发笑,又嘀咕:“你脾气好大。”
“怎么?我才说两句你就受不了?”裴居堂提高声音。
“受得了受得了!”何权青抿着嘴强憋住笑,“我特别受得了。”
第19章 你同意吗
何权青没想到自己真能在别人腿上睡着,包括裴居堂自己,他也没想到对方能睡得那么心安理得。
学校位于县城边郊,这一片大多数都是自建民房,空地多得很,他们停车这片地方不远处还有火车桥,有趟绿皮火车一鸣笛路过,裴居堂就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何权青相比前几个月白了一点点,应该是这两个月没怎么风吹日晒的原因,不过白下来一点后,他的眼袋也显青了很多,可见他没少上“夜班”。
裴居堂挠了挠对方的下巴,不怎么喇手,可能今早也有刚刚刮过胡子。
“到点了吗。”何权青感觉到有人在挠他,就困呼呼的问了一句。
“没有,你睡吧。”裴居堂说。
何权青用胸腔哼出一个嗯,又了无知觉那般睡了过去。
裴居堂一直让对方睡到自己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才把人叫醒的,何权青赶忙把人送到学校门口后,两人也没怎么能对付两句就各自回去了。
正常上了两天课后,周三中午,老裴和杨桃来学校看了孩子。
他们每次过来基本都会从家里打包吃的过来,不仅他有的吃,室友也都有份,裴居堂就领着他们上了食堂找了位置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