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许藏玉笑意真诚,“那我觉得还是活着好,这样才能更好地孝敬师父,不然暴风雨雪,那具纸人身体为您撑把伞都不行。”
平直的唇角流露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你不想着忤逆为师,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也没这么过分吧。”
交谈声渐远,济世堂忽然被威压笼罩,路鸣还当温千初去而折返,见到来人,才诧异出声。
“楚掌门、三长老你们这是……我记得济世堂那个犯错的弟子已经由人带到天一宗。”
来的不止这两位,还有萧明心和楚舒。
“我来是想问许藏玉呢?”
“哦,原来是为了许兄弟,”他猝然笑了,幸灾乐祸,“已经被温门主带回去了。”
三长老支支吾吾道:“他…过的如何?”
“那位温门主像眼珠子似的护着,特意跑我这来给他出气,想必过得不错。”
三长老松了口气,复有涌上愧疚之色,和楚杨的表情同样复杂。
不知跑来这一趟,是不是悔了白白一个弟子给了去无门。
第50章
“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萧明心急急追问。
路鸣毫不吝啬指了个方向, “现在追或许还来得及。”
两人急忙赶过去,楚杨叹息一声终究没有阻拦。
许藏玉走着发现温千初抓住他的手加快了步伐,仔细听似乎有人呼唤。
“师父,是不是有人叫我。”
“你听错了。”温千初言语肯定, 几番瞬移, 许藏玉已经回了山门。
秦章欢欢喜喜过来天真地问:“许师弟,你答应给我的阳气可以给了吗?”
温千初的脸色冷了些, “你要给他阳气?怎么给, 像渡给为师那样?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是半句没听进去。”
许藏玉一个头两个大,总不能直接说骗秦章的吧。
迟疑片刻道:“秦师兄看起来很需要……我不过想渡他一口阳气,他是不是能像周师兄那样好些。”
“他已经是个死人,需要什么阳气, 不过就是嘴馋。”
温千初冷眼瞪得秦章如同鹌鹑不敢抬头,“不用心修炼,尽打些歪主意, 我看你是连鬼都不想做,想早早散了。”
“师、师父,是我糊涂, 许师弟你就当我开玩笑,我下次再也不找你要阳气了。”
秦章觉得委屈,又不是他一个人想要阳气, 况且许师弟都同意了, 师父气什么。
看着秦章许藏玉这才想起件事, “师父,为什么去无门里有些师兄和秦师兄一样是纸人?”
“看来你早就知道你的有些师兄不是人,”温千初瞧着许藏玉镇定的神色颔首, “还算胆子大,我以为你会吓到晚上睡不着。”
许藏玉苦笑,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呢,饭总得吃,觉总得睡。
温千初走到青玉石桌落座,“你的那位厨娘怎么来的,秦章就是如何来的。”
许藏玉眼神闪动,为温千初殷勤倒了杯茶,“师父,少一个弟子,不如多一个弟子,既然师父收了秦章不如一并收了她?”
许藏玉赶紧把齐晚言倒出来,“我一个大男人总带着一个姑娘家也不太合适。”
温千初意外道:“我以为你点她为鬼将,是要收为己用。”
“那哪能。”
“既然你有此意,收她做去无门弟子也无妨。”温千初答应的痛快,又对齐晚言道,“你先熟悉师门环境,等周回回来,跟他修习。”
齐晚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仙门与她如云颠遥不可及,可她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进来了。
她愣了许久才道:“多谢师父。”
又停顿许久对许藏玉道:“多谢师兄。”
齐晚言被安排去了住处,许藏玉也被带着去了新地方。
“听说你破了原先房间的窗台?”
“确实闷了点。”许藏玉犹豫道:“不过,现在还算能住人。”
“你不喜欢也正常,”温千初并无责备之意,“那处原本就是锁魂的牢房。”
“……嗯?”难怪,像纸扎的屋。
“以后,你就住在我的偏殿。”
许藏玉还想说不用麻烦,踏入温千初的住处,便觉寒意消融,春暖花开,和外面的料峭寒冬如同两个世界。
繁花伴流水,亭台楼阁前。
富贵大气,又不失雅致,仿若诗画中失落许久的宫廷美景。
拒绝的话就这样停在嘴边。
“伤势恢复的如何?”
略带凉意的手指触上后背,隔着衣裳触碰到几条纵横交错的疤痕,已然结痂,正是生出嫩肉的时候。
被轻轻触碰止不住的痒,许藏玉瑟缩着避开手指,刚想挠就被抓住手。
“这几日痒是正常的,我去寻几味药,辅以药浴,你的背上便不会留疤。”
许藏玉去了自己的新住处,一时间还没办法适应这宫阁般的住处,连榻上都绵软的像云,只坐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果然是暖阁养惰骨,他现在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
瞌睡到一半被人叫醒。
“许师弟,晚言师妹做了饭菜,叫我喊你去吃饭。”
许藏玉来了精神,睁开朦胧的眼,“晚言师妹可是有名的大厨,她的饭菜不能错过。”
他被秦章拉着过去,桌上人已落座就等着他过去。
“师弟,坐我这来。”
“我这也有空位。”
几人挤来挤去,秦章笑着说:“别挤了,反正许师弟坐我旁边。”
他刚坐在秦章旁边,齐晚言就从右边挤了过来,又对着还在闹的几个师兄道:“不想好好吃饭的现在可以下去。”
几人顿时老实。
许藏玉刚尝一口就忍不住夸赞:“我就知道带你回去无门准没错。”
其他师兄品尝之后也都赞不绝口:“许师弟你从哪挖来的厨子,太厉害了。”
他饮了一杯酒道:“晚言师妹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以厨艺潜入仇家,刀枪未见就下毒灭了仇家满门。”
满桌安静。
秦章:“……师弟,你终于要灭我们去无门了吗?”
许藏玉无声笑了:“我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齐晚言毫不客气道:“怕死别吃。”
其他人打趣:“秦章你都是个死人了,还怕个毛。”
“别说了,自罚三杯。”
一桌人笑着闹着,都喝得酩酊大醉。
许藏玉歪着身子,眼神不见清明。
齐晚言看着他忽然道:“我以为你和那些好色的男人一样没安好心,原来竟是这样好心的人。”
“……嗯?我还以为自己一直很糟糕。”他半醉半醒,口齿并不清晰。
“怎么会……”
齐晚言叹息:“我看错了魏迟,也看错了你,想来我看人真的不怎么样。或许,我信了姐姐的话,魏迟就不会死。”
许藏玉忽然道:“那你后悔吗?”
齐晚言敛下眼底神色:“后悔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长流的水也不会回头。”
许久,她似乎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原来是这样吗?”
“你怎么了?”齐晚言觉得许藏玉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人,一些往事。”
许藏玉压下心底莫名其妙涌起的酸涩,笑着说。
他伸向腰间的乾坤袋,一只小鹤被放在手心,注入灵力便飞起来,围着他转了几圈就要往外飞去。
“回来,不准乱跑。”
小鹤不解,扑哧翅膀又重新落到他手心歪着脑袋看他。
“这是什么?”
“千里鹤,若有一日师弟遇到困难,可由它传唤我。”
一字一句,历历在目。可许藏玉却不敢让它飞出去。
齐晚言:“这是什么东西?”
许藏玉:“传讯之物而已。”
“你是想谁了吗?”
许藏玉缄默许久,又饮几杯:“……大概吧。”
秦章醉乎乎地拉着他袖子,“去无门也不比天一宗差,虽弟子少了点,谁也没有排挤过谁,师弟、师妹放心,谁欺负你们告诉我,我……呃,让师父帮你们揍他。”
许藏玉被他拉着歪倒一处,笑问:“师父这么热心?”
秦章又打了个酒嗝:“反正他也闲着没事干。”
两人笑作一团,唯一清醒的齐晚言满头黑线,朝着身后来人解释:
“师父,他们醉了,所以才胡言乱语。”
“无事。”
温千初黑着脸将许藏玉从秦章身上拔出来,又交代齐晚言:“我先带他回去,至于他们几个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