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脑袋被扇子点了点,“你这样想我也不怪你,毕竟这幅画是坊主一万两收下的。”
“多、多少?一万两!!!”
拍萧明心这么挣钱吗?
当初全村人供他走上修仙路,也只凑出了十几两,就这么一幅画,一万两!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钱,这活儿他也想接啊!
额头上的冰凉,让他从亢奋中醒神,“可别打什么坏主意,萧明心的脾气比你师姐我还差,被他抓到小心给你屁股打开花。”
许藏玉以为楚舒吃醋了,低下头,收敛眼中对萧明心这个金元宝的渴望。
他跟着楚舒继续往里走了几步,停在一幅画前。
只听说楚舒美人录榜上有名,但从未亲眼看过。
和他预料的一笑百媚生的不同,这幅画叫人一眼心惊。
美人发丝散乱,笑意淡薄,手中扇柄尖端锋芒毕露,正往下淌着一滴滴的血,脚下的人在血泊中生死不明,这幅画更像是那人死前的最后录像。
往届弟子大比第一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原来楚舒手里那把鎏金扇是杀人利器,他还以为这把精致显贵的扇子,是楚舒用来招摇的。
想到那把扇子刚才还抵着他额头,许藏玉就后背发凉。
刚想着就被鎏金扇挑起下巴,面对一张含着笑意的脸,“这么害怕做什么,我的扇子不只会杀人,还会疼人。”
许藏玉把脸瞥了过去,没办法,他现在看楚舒笑,只觉得变态。
总感觉下一秒,就有人要死了。
此时,他脑子不清醒地说了句,“师姐要用这把扇子怎么疼大师兄?”
楚舒笑容凝滞,怪异地瞧了他一眼,“你很想知道?”
“啊......没有,师姐画展要开始了,我们落座吧。”
许藏玉说不出哪里怪怪的,直觉让他转移了这个话题,楚舒像是单纯吓唬他,话题揭过之后便没有再提。
所谓画展便是展示各种奇珍美画,然后由有意者出价购得,至于二楼的珍藏只出票观赏,不对外售出。
春辞坊的坊主不仅长得像狐狸精,就连脑子都精明的像狐狸,短短时间就大赚特赚。
过程中,楚舒一直端着酒杯饮酒,偶然撇过去一眼,百无聊赖的模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今日还有件特殊的藏品。”
坊主卖关子,瞬间吸引众人注意,就连晃着酒杯的楚舒也停下了无聊的动作,倚栏靠过去。
有人好奇地问:“难不成是多了一位《美人录》上的人物?”
“非也。”
随着他的话落,一副美人画从天展开,美人侧卧在地,侧脸被发丝遮掩,双手被腰带捆缚,说不出的可怜。
身上单薄的衣纱掩不住纤细的腰肢,和屈膝从裙摆中透出来的腿。
美人身陷囹圄,可瞧着的人分明只想他更可怜一点。
不少人脸上都浮现了可疑的红晕,只有许藏玉脸上青白交加。。
哪个天杀的,把他拍出来卖!
“确实是位风姿独特的美人。”
有人感叹着,坊主却笑了,“画上的确实是位美人,送画之人向我亲口保证,画上的人是天一宗楚舒。”
台下哗然。
许藏玉白着的脸又被自己呛红了。
他听见一声冷笑,果然是楚舒,笑得和画里一样变态。
“若是让我查到谁在背后造谣,我亲手剥了他的皮作扇面。”
真是太变态了,更变态的是,楚舒看着他说的。
这真不是他干的呀,他还想找那人算账呢。这幅画真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他当时装晕,没发现有人偷拍,怎么也不可能是萧明心吧。
楚舒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拿起鎏金扇,扇尖抵在他的喉下,“师弟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许藏玉有点怕了,“我真不知道。”
楚舒的脸凑近了些,许藏玉却不敢后退,“我前些日子怎么听说师弟刚好穿了这件衣裳前去除妖?”
宗门里的人果然都是大嘴巴子,许藏玉当初可是偷偷求了他们别把这件丢人的事情说出去,这些人居然不念一点同门之情,转头就叭叭出去。
不知怎么传到楚舒耳朵里,估计早就变了味。
许藏玉瞪圆了眼,委屈的都要哭了,“师姐我真冤枉,我巴不得这件丢人的事情捂得死死的,怎么可能说出去。”
“当真?”
许藏玉拼命点头。
“刚才脑子里还想着挣钱,现在转性了?春辞坊的画开价只贵不贱,卖了这幅画挣钱,又不损自己名声不是一举两得。”
“谁会为了挣钱,又不想暴露画上人的身份呢?”
许藏玉顿住了,楚舒说的完全有道理,最大的嫌疑人还真是他。他现在都搞不清,背后的人是跟他有仇,还是跟楚舒有仇。
心里有苦说不出,连辩解都很苍白,只有那双看向楚舒的眼,含着细碎微颤的泪光,放低的声音猫叫似的软乎。
“师姐,我不敢的。”
谁能狠心继续逼迫下去。
楚舒收了几分诘问的凌厉。
在场唯一笑开花的就是坊主了,他扬声开价,“因为画上人未经过实际考证,所以价格便降了些,起拍价五千两,价高者得。”
未说完的道歉,戛然而止。
他居然值五千两!!!
早知道不辛苦打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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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拍在脸上的扇柄把他拉回现实,“果然还是心动了吧。”
“师姐,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污你名讳。”
大概是扇柄太冰,许藏玉清醒不少,“录下画卷的必是以前去除妖的师兄弟,要是能知道谁近日得了笔财,必能揪出背后的人。”
楚舒收了扇子,冷哼一声,“等你查出来,流言早就满天飞了。”
许藏玉郑重保证,“我一定不让他们瞎传的。”
底下的画已经叫价到惊人的八千两,坊主却忽然叫停,朝二楼看了眼,“各位稍作歇息,等下拍卖继续。”
坊主笑着来到二楼雅间,“你们找我什么事,还用传音偷偷摸摸的说。”
楚舒面色冰冷,“你应该知道画上的人不是我,还敢继续用我的名字拍卖。”
坊主笑着在两人旁边坐下,“这天下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我知那不是你,所以提前告知未经考证。”
他细长的眼角勾起,“况且那确实是位美人,理当值得这价。”
“听坊主的意思也不知道画上的人是谁?”许藏玉道。
坊主苦恼道:“那人嘴严得很,我怎么敲打他都不肯说出,偏偏一口咬定是天一宗的楚舒。”
楚舒亮出扇尖,“送画的人是谁?”
坊主看出楚舒的威胁,笑意未变,“那人还不至于傻到用真面目和我交易,春辞坊只对生意感兴趣,至于送生意的人是谁无所谓。”
他的意思是就算逼他也没用,这人笑意盈盈倒是精的很,掀起风波,又置身事外,唯一能打动他的就是利益。
许藏玉有了主意,“坊主可想同我做笔关于萧明心的生意?”
细长的狐狸眼觑向杏眼少年,饶有兴趣。
许藏玉知道下对了棋,片刻交流后,坊主回到台上。
向众人道歉:“春辞坊得到一些消息,画上人并非天一宗,所以这幅画春辞坊暂且回收,扰乱各位的兴趣,今日各位的票价,我们春辞坊全数退回。”
来这的人没有几个在乎票价的,当即不应,“我管画上的人是谁,反正我就是要定了这副美人画。”
是刚才出价最高的人。
“抱歉了这位客人,春辞坊说收了就没有再卖出去的道理。”
坊主虽然说着抱歉,语气却十分强硬,那人嘴里还嚷嚷着,便被一张画卷卷起扔了出去。
上来时坊主捧着那张画,“说起来,我也有点不想卖这幅画呢。”
许藏玉伸手,坊主却并没有交出画的打算,“你说用萧明心的画和我交换,可我现在没有见着,怎知你是不是空手套白狼。”
“还是等你拿到画,我们再交换吧。”
许藏玉没有过多纠缠,他知道从这狐狸手里拿到东西没那么简单,“是我唐突了,希望日后我拿到画,坊主能将画给我。”
“那当然了,我可从不食言。”
等人走后,楚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去偷拍萧明心,胆子不小嘛。”
许藏玉听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那总不能让他污蔑师姐吧。”
他的脸忽然被掐了下,“念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这次就不与你计较。”
画展结束,已是深夜,阁楼高处却蹲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已然不耐烦,躺在屋顶上几乎要睡着了。
“月亮都爬上来了,这就是说的作案的人往往会再次回到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