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魏旦的脸色有些难看,捏紧了拳头,又是一个被卿徊吸引的蠢货。
叶骁泽掀起眼皮:“管好你的眼睛。”
那个眼神真恶心,装满了嫉恨。
嫉妒卿徊?
叶骁泽嗤笑,什么人也能和卿徊比?
他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人,他认可的自然是千好万好,他不喜欢了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多加浪费。
许是魏旦找卿徊麻烦的印象深入人心,叶骁泽忽略了那个眼神不是看着卿徊的,而是看着他。
魏旦张了张嘴,想要嘲讽回去,却没发出声音,瞳孔缩了缩。
秋浸雪甩了下袖子,认真地对着卿徊说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卿徊点了点头,没问他会怎么处理魏旦。
秋浸雪掐了个诀,他和魏旦消失在了卿徊眼前。
魏旦被秋浸雪带到了戒律堂,秋浸雪不喜欢动用私刑,他将魏旦的罪行告诉了管理此事的长老,最后说道:“该如何惩罚就如何惩罚。”
长老在给魏旦量刑的时候,秋浸雪突然开口道:“他们只是朋友。”
魏旦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反问了一句:“是吗?”
他不瞎,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哪个朋友有那么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秋浸雪心知魏旦总是在关于卿徊的事情上格外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大反应,他只道:“无论你相信与否,事实就是如此。”
魏旦不想争辩,他万分祈祷叶骁泽永远不要察觉出自己的心思。
他讨厌卿徊被人喜欢,这会让他想到之前的卿徊,一个过去比不过的卿徊。
魏旦自嘲地笑了一下,现在也没比过。
*
练武场上,魏旦消失后僵硬的气氛被打破,鱼莲子眼泪汪汪地跑到了卿徊身边:“你吓死我了!”
卿徊本想揉揉鱼莲子的头发,看到自己通红一片的掌心瞬间就放弃了,温声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鱼莲子的鞭子落下后她人也跟着过来了,险些不管不顾地对着魏旦动手,但是被卿徊用眼神制止了,在旁边哭成了一个泪人。
鱼莲子的内心有种恐慌,她从未看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未见过有人受如此重的伤。
她的前二十年一直在山里,受过最大的罪就是爬树然后掉下来,摔断了腿,进了合欢宗之后虽然也受过伤,但是都没危及过生命。
但比起她的眼泪,卿徊这个当事人反而要平静许多。
就好像他这些伤于他是家常便饭,他已经习惯了如此。
鱼莲子的眼泪缓缓止住,恍惚间仿佛看见修真界的残酷在她的眼前拉开序幕。
闯荡并非是她之前以为的到处玩乐,受伤是真的,死亡……也是真的。
卿徊实在是受不了这一身衣服了,感觉鼻尖都是血腥味,隐隐有些反胃:“我要先回去清理一下。”
他回到宿坊的时候,成功收获了路过弟子惊恐的眼神,附近几米之内都没什么人敢靠近。
或许是因为他走路的速度快,不像受伤,又因为受不了脏污所以脸色有些难看,嘴唇紧抿着,红色的血渍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让他看上去有种诡异的美感,几乎没人觉得这些血是他自己的。
卿徊关门后就把衣服脱了,丢在地上任由灵火将它焚烧殆尽,浑身没入水中。
透净的水很快就变成了粉红色,又被新的水流冲走。
卿徊低头看着水面上的自己,外表没什么变化,但是身体的原生力量确实变强了,连五感都得到了强化,体内杂质一少修炼起来也更轻松了。
他呼出一口气,难怪回天丹引得那么多人争抢了。
“吱呀——”
门开了,脚步声在室内响起。
越来越近了,卿徊眼皮一跳,迅速道:“别过来!”
叶骁泽拉开遮掩的帷幔,眉梢上扬:“就过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卿徊头痛,这一个月来叶骁泽来找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嫌麻烦,干脆就去找闲姑把叶骁泽的玉牌权限放大,想着他如果能随便进出可能就没兴趣了,反正两个房间都差不多。
但是没想到叶骁泽的兴趣非但没消失,还把自己的房间当成了他的第二个领地,每天来的次数比回自己房间的次数都多。
卿徊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空间在被一点点入侵,但是叶骁泽似乎觉得这没什么,他很公平,卿徊可以随时去他那边,他也对卿徊开放。
卿徊是一个边界意识很强的人,习惯了点到为止的接触,就算之前有道侣,也不妨碍他们在很多时候互不干涉。
哦,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那些道侣都不喜欢他,卿徊心想。
面对不喜欢的人,谁会想要黏在一起,但是当时的卿徊被喜欢蒙蔽了双眼,还以为这是对方相信自己。
现在想来,他那些前任道侣对他的在乎其实还没叶骁泽这个朋友多。
但是叶骁泽也是一个极端,卿徊不知是不是因为叶骁泽没有过朋友,所以对朋友的理解有问题,叶骁泽总是试图占据他的每一寸空间。
而且这个毛病只对他发作。
卿徊曾经问叶骁泽为什么不去鱼莲子那边,叶骁泽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他和卿徊是最好的朋友,鱼莲子需要往后排,他当然不会对她这样。
似乎在叶骁泽看来,最好的朋友就应该这样,不分彼此。
他们的关系由远及近,一点点变成了此刻的模样,让卿徊现在去回想他和叶骁泽最初的关系,会觉得恍如隔世,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有时候卿徊试图跟叶骁泽讲道理,想要让他知道就算是朋友也该有距离,但是叶骁泽向来只听自己想听的,不想听的完全不听。
后面卿徊就发现了,与其讲道理,不如动手,讲道理只会浪费口舌,动手叶骁泽起码可以消停一段时间。
第34章
在这样的情况下, 卿徊对叶骁泽的容忍度高了很多。
又或许是因为他也没被纯粹和热烈的在乎过,加上叶骁泽没有踩到他的底线,所以他的抵抗也没有多少力量,与其说他厌恶反感叶骁泽的接近, 不如说是不太适应。
如果真的讨厌, 那从一开始叶骁泽就不会有进入的机会。
只是这次是实在是太过分了,卿徊面无表情地看着叶骁泽:“看别人洗澡是一件好事吗?你那么理直气壮干什么。”
叶骁泽没往前走, 他总是能完美踩中卿徊的临界点, 让他不至于真的生气, 也不至于完全不在乎,简直就是如鲠在喉。
叶骁泽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没必要跟防贼一样吧。”
卿徊仰着头:“我宁愿你当贼偷东西,外面的随你拿。”
“那些我不要, ”叶骁泽佯装思考,“采花贼怎么样?”
还调戏上他了,卿徊弯起眼睛笑了, 手臂搭在浴池边缘,手指往后勾了勾:“来,我让你采。”
叶骁泽只敢嘴巴花花, 真遇上就哑火了,嘴硬道:“我才不过去。”
他又不是傻子,过去了肯定逃不掉一顿打。
叶骁泽压制住骤然一瞬升起的心跳, 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又或者是说被卿徊话语中的威胁吓到了?
他在遇见卿徊后总是会出现心率不平的症状, 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固定的地点,他摸不到规律, 却又切实存在。
卿徊柔声挑衅:“怎么,你怕了?”
“不怕,”叶骁泽不上当,“但采花贼也不是谁都采,也要符合自己心意吧。”
“你这种的我不喜欢。”
叶骁泽想,要是真的和卿徊在一起了,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被压榨欺负。
卿徊来了兴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倒还没见过叶骁泽对男子或女子动心,也想象不出来。
叶骁泽的日常活动异常简单,要么上课要么修炼,身边走得近的人就只有他和鱼莲子,勉强可以加上秋浸雪和张印,人际关系少得可怜,唯一的解压爱好就是气他和鱼莲子。
不过少年正是容易春心萌动的时期,卿徊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叶骁泽欠打就用偏见的眼光看他,万一真的有人能容忍他也说不定,而恰好叶骁泽也喜欢。
叶骁泽斜倚着墙,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答案:“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有喜欢的人,一直这样不也挺好。”
他挺喜欢现在的生活,有卿徊和鱼莲子两个朋友,虽然总是吵架,但相处起来也很有趣。
这个答案,卿徊叹了口气,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居然指望看叶骁泽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