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翌日,第二联盟大学贴吧上有关宁涔的帖子被全部删掉了,因为影响恶劣,校方揪出几只出头鸟记了处分,并为此办了个讲座。
宁涔终于不用听别人当面议论自己,至于他们在背后说什么,那就和宁涔没关系了。
向峪仍是不能接受他结婚的事,并不停地担心他是不是被骗了,宁涔无法,只能用星讯器偷怕了一段索斯的视频,发过去后,敲字:
长得太帅了,刚好是我喜欢的款,于是鬼迷心窍、色心大发,同居后发现他非常喜欢做家务,做饭也好吃,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伴侣……
过了一分钟,向峪发消息来:
——向峪:啊啊啊,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居家型的啊,果然做家务的男人最帅了!
第7章 索斯
以宠物章鱼的形态被宁涔带回家后, 索斯绝大多数时候都待在书桌上的玻璃缸里,非常小部分的时候从缸里爬出来,刺破宁涔的皮肤, 吸食他的血液。
12岁的人类还是太弱小了, 只不过被他吸了三天血, 就脆弱地病倒了。
因为正值换季,宁涔的高烧被归结于温差大。
小人类住了三天院,这三天索斯没有吃到新鲜的虾子,只得到一些奇怪味道的饲料。
第四天,小人类回来了,为了使血包长期处于供应状态, 索斯耐心地等到宁涔完全康复, 并减少了吸食的量。
宁涔每天在房间里大约待十一个小时,其中, 有八个小时在睡觉,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写作业, 就是在看漫画书。
经过观察, 索斯发现他不怎么爱学习, 写作业时总是愁眉苦脸的,但看漫画时就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会变得亮晶晶的, 经常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
索斯时常隔着玻璃缸观察他, 少年人鲜活的气息仿佛能透过空气和水, 传递到他身上来。
两年后, 因为要面临升学压力, 宁涔看漫画的时间越来越少, 睡觉时间也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索斯看着他皱着眉头伏案学习, 一脸的苦大仇深,做不出题就把他捞出来,用手指戳他。
好像这样能解压一样。
只有这个时候索斯才能看清宁涔的模样,因为才十四岁,宁涔脸上还有没褪下去的婴儿肥,他的眼睛很大,皮肤细白,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索斯在他身边待了六年,十八岁的宁涔仍是孩子气十足,但的确长大了很多,身高增加了18cm,只不过婴儿肥还在。
比起12岁的宁涔,他现在没那么爱笑了,情窦在两年前初开,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呵呵。
索斯看着他捧着星讯器,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时而捂着心口发呆,时而咬着手指沉思。
喜欢又怎么样,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宁涔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8章 祈祷
几天后军训结束, 宁涔开始正式上课了。
因为没住校,没有室友,他暂时还没交到朋友。
宁涔也没有精力去交朋友, 应付索斯就够费劲的了, 他每天都在祈祷, 希望索斯可以出个什么意外,然后突然死掉。
宁涔认为他很心诚,比查大考成绩时还要心诚,但索斯仍旧活得好好的,一点要死去的迹象都没有。
宁涔觉得这都没关系,因为意外总是突然降临的。
希望明天索斯可以死掉。
上课时宁涔总是坐在第一排的边角, 通常情况下没人会坐在他旁边, 不过要是赶到大合堂,情况又会不一样了。
宁涔只在上课时去学校, 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他和索斯没什么共同话题, 和那根丑丑的触手更没有。
但索斯这个怪物总要他给些回应, 譬如知道他在学习人体结构, 就让宁涔给他画画。
等索斯说完这句话,宁涔总要等三秒再回答他, 这三秒代表着他无声的抗争。
“我还没学好, 画不出来。”
索斯离他很近, 刚消停了一会, 又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不是摸摸这儿, 就是摸摸那儿, 好像他是一只可以随便摸的布娃娃。
“那画半身。”
呵呵, 画半身?
反正你有钱,出去找人给你画啊,宁涔暗自吐槽,我才不愿意画你,你这个变态、流氓、怪物,我情愿画那个丑触手,都不要画你。
被摸得有点痒,宁涔扭了下身子,“好吧,我画得不好,如果画得不好看,你不要生气。”
索斯笑着说不会。
宁涔架好画板,慢吞吞地拿起笔。
给索斯画画也有好处,坐得远了就不会再动手动脚了。
宁涔画得很慢,也不敢把索斯画得太丑,半成品图略显潦草,不过还能看得过去。
索斯看起来很高兴,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还凑近了使劲亲他的脸颊。
宁涔只觉得烦。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并不敢把这种厌烦表现得太明显,宁涔也懒得躲了,反正不管他怎么躲,索斯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极涡星的秋天很短暂,刚来到十月份,气温转眼间就下降了十几度。
宁涔的课不多也不少,除去周末,平均每天有两到三节课,其余时间都和索斯待在一起。
他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和索斯共处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怪物没有羞耻心,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除了做/爱还是做/爱,一做起来就没完没了。
宁涔最讨厌索斯这点。
——
极涡星多雪,第一场雪在十一月,夜里下的,第二天宁涔没课,吃完早饭就窝在玩偶房里,透过大落地窗看白茫茫的天。
两分钟后,玩偶房的门被推开,宁涔被索斯从大粉猪里抱出来,索斯问他:“不出去玩雪吗?”
宁涔:“都可以……”
“你是植物吗?一到冬天就进入休眠状态。”
宁涔心想,你说是就是吧。
“过几天要考试,你也没复习。”
还复习?随便吧,爱考什么考什么,宁涔已经摆烂了。
宁涔晃了晃小腿,想让索斯放他下来,“那我现在复习……”
索斯把他抱进了书房。
宁涔瘫在椅子里,捧着一本《服装史》看得心不在焉的。
一只大手伸过来,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试温度。
“没发烧,”索斯又用手指蹭他的脸颊和嘴唇,“怎么看起来没精神?昨天晚上我很过分吗?”
宁涔心想你哪天不过分。
“有一点……”他说。
索斯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在宁涔听来无比刺耳。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轻笑后,索斯又开始讲歪理,告诉宁涔,他的生命是无尽的,他的机体拥有怎样强的再生与重组能力……
宁涔越听越烦,越听越为自己感到悲哀,如果他真的拥有无尽的生命,那就代表着他一直要被索斯蹂/躏和摧折。
这是什么值得开心、值得庆祝的事吗?
宁涔的目光黯淡了下去,索斯看到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薄薄的眼皮发着抖,嘴唇绷成一条线,一副极力忍耐着什么的模样。
“怎么了?”
宁涔听到索斯这样问他。
他摇了摇头,他还敢说什么,只要有一句话让索斯听得不顺心,他都会受到可笑的惩罚。
“别和我闹脾气。”
“我没有!”
宁涔突然吼了出来,他讨厌索斯这样说。
为什么要说他在闹脾气,只有小孩才会因为一点屁事闹脾气!
他睁大眼睛,不过下一秒就垂下眼。
他不敢和索斯对视,生怕眼神中的厌恶被索斯察觉。
“没有?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在怪我?”
宁涔咬着手指,眉头紧紧蹙着,含糊不清地说没有。
索斯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扯出来,用两只手扣住他的下颌,“为什么不开心,和我待在一起就这么难受?”
宁涔受不了了,他已经忍了两个月,情绪积压了这么久,他不开心一点又怎么了?
“……我没有不开心,”宁涔快把自己说笑了,“我很开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开心?我看和齐寒云在一起的时候你倒是很开心。”
为什么要提齐寒云,他们很久没见过面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扯别人?
“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开心,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怎么样才是高兴?”
情绪爆发,宁涔紧攥着拳头,无法控制自己似地用语言发泄:
“你只能控制我的行为,却永远不能控制我的心……我和他在一起就是比和你在一起开心,我宁愿和一窝蛇待在一起,也不想和你共处一室!”
宁涔情绪激昂,像备受鼓舞的战士,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一脸决绝。
索斯眯着眼盯着他看,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对我大吼大叫。”
宁涔脸上的不服气还在持续,直到他听见细微、密集的“嗒啦嗒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