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宗族氏族观念根深蒂固的咒术界,人人以家族为核心,没有谁会轻易抖落自家丑闻,更何况是真正了解内情的长老级人物,更不可能轻易叛出家族。
“所以你的意思是?”五条悟追问。
“你从没见过这个人的脸,不是吗?身为五条家主,你几乎搜集到了他所有的情报,却唯独没有一张清晰的正脸照片。”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洞察的微笑,“而他死得如此干脆利落,恰好印证了我的猜想。”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结论:
“——他不是真正的藤原定通。”
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比起某个喜欢在暗处搞小动作的老鼠来说, 还差得远了呢。
“大概就是拥有某种更换身体的术式吧。”太宰治推测道,“这种术式多半有严重的副作用,很可能就作用在脸上。毕竟这个时代,就算是最顽固守旧的老古董,也会留下几张照片记录,不是吗?”
就连能力,跟俄罗斯的老鼠相比,也还是太弱了呢。
五条悟沉默片刻,道:“他是加茂宪伦?”
“八九不离十吧。”太宰治说,“说不定他也不是加茂宪伦呢。”
“唔,照你所说,如果对比加茂宪伦跟藤原定通之间脸部的相同处应该就能找出他的缺陷了,但是就算我们能从藤原定通身边的人上找出脸的问题,也没法跟加茂宪伦的脸比较呢,毕竟加茂宪伦死了一百多年了。”
五条悟盯着太宰治:“不对,你那么有把握的样子,你已经找到了证据。”
“哦呀,不愧是五条老师。”太宰治笑嘻嘻道,“藤原定通曾出过车祸,动了一个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五条悟摸着下巴,“脑袋有疤?”
“bingo!大概是缝合线之类的存在吧。”太宰治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很辛苦了,今天下午的任务也不陪你一起出了,快给墨镜充电。”
五条悟平静地看着太宰治,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宣布道:“给我手机装间谍软件,还毫无悔过之心,未来三天的自由剥夺了。”
太宰治脸上的懒散瞬间凝固,随即夸张地垮下来:“诶——太过分了吧五条老师!我可是帮你破解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难道不是将功抵过吗?”
“功是功,过是过。”五条悟不为所动,微笑道。
“这根本是非法拘禁加非法奴役!”
“随便你怎么说好啦。”
五条悟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拿起自己那部被装了间谍软件的手机,开始下单晚餐的螃蟹大餐——经验告诉五条悟,如果不在这时候点螃蟹的话,五条悟就需要警惕未来三天之内任何入口的食物。
他再也不想吃到任何芥末味的食物或者说加了致死量盐巴的甜点了。
最终太宰治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蔫蔫地被五条悟拖出门,并在脑海中思考了108种报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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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原作悟还不是家主,但掌握家族决策权,我又实在馋家主悟所以私设了>_<
第27章
五条家宅邸,雕梁画栋,移步换景,处处透着传承已久的华美与气派。
“家主大人第一次带客人回来, 务必要好生招待!”管家先生恭敬地垂首。
五条悟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随意:“哦,不用准备客房,他跟我睡一间就行。”
管家先生迟疑了一下,然后恢复了一贯的恭谨:“是, 谨遵家主大人吩咐。”
太宰治脑子里忽然冒出镜花酱跟敦君谈论过的霸道总裁文学, 顿时觉得这个管家先生做得还不够到位。
应该在“家主大人第一次带客人回来,务必要好生招待!”后面赶紧接一句“家主大人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虽然五条悟一天到晚都笑嘻嘻的啦。
古色古香的庭院内,身着传统和服的人们步履轻缓,举止优雅,礼仪周全。
穿着紫黑色高专制服的五条悟和太宰治穿行其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五条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管家补充道:“对了,他身高174 ,体重54kg,肩宽……”
他报出一串精确到厘米和千克的数据,流畅得仿佛在念自己的体检报告。
“衣服什么的就按这个尺寸准备。不要黑色,看他穿黑的有点碍眼。”
太宰治眼瞅着管家先生面色纠结,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应了家主大人的话。
麻烦精太宰治觉得有点意思,遂问:“我穿黑色怎么了?”
“啊,就是单纯得看着不怎么顺眼。”五条悟摸着下巴,似乎想找出更贴切的理由,“……感觉死气沉沉的?”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穿什么颜色衣服了?”太宰治挑眉, “你自己不还有一大堆黑不拉几的衣服吗,黑猫老师?”
“我出的钱,我乐意。”五条悟理直气壮。
“我缺你那点钱?你分明就是给自己买的时候顺手多拿一套尺码,我要自己买。”
五条悟瞥他一眼:“上课炒股赚的?违反课堂纪律,小心我给你没收了。”
“违法行为,侵占公民财产,小心我报警告你。”太宰治反击。
“那你还给我手机安间谍软件呢,我是不是还能报警把你抓进去?”五条悟回敬。
太宰治高深莫测:“有《少年法》保护我。”
“你的年龄倒是灵活多变,现在又不承认自己22了。”
“还是你定下的我16岁呢,五条老师。”太宰治拖长了调子,语气欠揍十足。
被迫旁听了这场幼稚拌嘴全程的管家先生:“……”
……这、这真的是正经师生关系吗?怎么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总之,在从未停止过的争吵中,五条悟领着太宰治,熟门熟路地穿过重重庭院,走向他居住的主院。
沿途遇到的下人无不恭敬行礼,眼神却都忍不住好奇地瞟向家主身边那位陌生的少年,同时尖尖竖起耳朵,忍不住偷听对话。
不过由于两个人的对话非常冠冕堂皇,毫无收敛,所以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偷听。
五条悟的主院风格倒是简洁许多,少了几分繁复的装饰,空间宽敞明亮。他随手把墨镜丢在矮几上,整个人陷进宽大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总算回来了。”
“对我的墨镜好一点。”太宰治说,“摔坏了我心疼。”
“拜托,第一副墨镜就是你弄坏的好吧?那副墨镜我从上高专开始用的,按理来说你应该赔偿我的损失。”
太宰治没搭理他,只是慢悠悠地踱步到窗边,打量着窗外精心打理的枯山水庭院,鸢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仿佛对周遭的华贵视若无睹。
“你的族人对我很好奇耶。在这呆多久?我可不想一直被看稀奇。”
“三四天?毕竟一直不回来的话会被念叨死的。”五条悟懒洋洋地缩在沙发里,“你不习惯被他们看的话,我一会儿说一声就行。”
太宰治看着窗外砂石上流动的光影,安静了一会儿道:“……京都学校交流会前后,高层会有一批人被逮捕。”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室内的宁静。
沙发上瞬间没了动静,五条悟坐直了身体,视线落在窗边的背影上:“为什么这么说?”
太宰治终于微微转过头,瞥了一眼沙发上瞬间严肃起来的五条悟,那眼神平静得近乎冷酷。
“咒术界的行事作风如此肆意妄为,政府不可能毫无芥蒂。游乐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体实验的内幕就是政府最好的介入理由。”
蔚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五条悟沉声道:“……我不认为那些橘子能受到法律制裁。”
千百年来,咒术界在世袭罔替的漫长岁月中腐朽僵化,在追求咒术血脉的联结过程中纠缠交错,腐烂的根木构筑出固步自封的牢笼,将新生的幼芽扼杀在最初。
它绝非独立的存在,而在漫长的历史中与无数政商权贵利益牵扯,根系早已深扎进世俗权力的土壤,早就不是能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了。
法律的条文,在盘根错节的利益面前,常常苍白无力。
“不需要法律。”太宰治道。
他颇有耐心的解释着:“钱权是流动的,利益关系也是。支持的人倒了,换一个支持不就好了?”
“墙倒众人推,他落寞之后,随便一个仇家都能轻易的杀死他。曾经的咒术界高层又如何,咒术师之中尚且还有像冥冥那样为钱卖命的人,遑论诅咒师?”
太宰治笑起来,又看了一眼五条悟:“所以呢,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笑天真又残忍,在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惊心动魄。
五条悟在那个瞬间明白了太宰治的言下之意。
——这是一个,往高层塞人的绝佳机会。
太宰治眉眼弯弯,抱臂轻轻靠在窗框上:“公安会很乐意站在你这边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