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徐行止坐起身,手托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在干嘛,就连耳朵都开始发烫,不敢转头去看,把自己蜷着装煮熟的大虾。
季良辰从手按在他的肩头,站起身,徐行止搞不懂他要干嘛。
刚抬起头,手腕便被用力握住一拽,顺着他的力气站起身。
下一秒膝盖窝传来一阵推力,眼前的一切,天翻地覆。
银白色的花朵冒了出来,很快绽放,肚子顶在结实的肩膀上。
季良辰站起身,将徐行止像是抗沙包似的扛在肩上,“哥哥,我不记得,为什么在这里了。”
徐行止震惊的被扛着,脑子转不过来弯,震惊之下,喊着:“你先把我放下了来,这是做什么,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我给你解释。”
这话和对牛谈琴没什么区别,季良辰扛着他就往前走。
脚下的花不停的绽放,就连窗框都已经爬满了玻璃。
月光被挡在窗外,整个房间中只剩下徐行止自己的呼吸声与他慌乱的心跳,季良辰不说话,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徐行止被扛着也不敢挣扎,看着这些银白色的花勾上了他的发丝,缓和了语气说:“久瞑,你换个姿势别扛着我,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冰冷的:“不要。”
第75章 追忆3
“唉,这是做什么?”徐行止自己扭了扭,试图拯救自己顶的发酸的肚子,从他的肩膀上,救出来。
结果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肚子拯救出来,眼前病床消失不见,水流声在耳边响起,一口巨大的棺材出现在眼前。
金色的光晃的徐行止眼前一晕,遍地都是金子。
季良辰的鞋踩在钱币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哥哥。这是哪啊?”
徐行止被他的话问的有些愣,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
没等他说话,季良辰又不老实,抬腿走了几步,看着那口巨大的青石棺,直直的走了过去。
下一秒,眼前一黑,徐行止撞进一个柔软的垫子中,他还没爬起来,就看见季良辰的抬手拍在头顶上的青石棺上。
头顶的石头缓缓移动,金子散射出来的光随着头顶的棺盖合拢,缓缓消失,本以为季良辰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却没想到就剩一个缝隙的时候,翻身躺了进来。
“……”彻底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脑子里蹦出来一句“生同衾,死同穴”活着睡一块,一个人死了,另一个没死,也一块躺棺材里。
倒也符合了这话的意思,只不过季良辰不需要他殉葬。
在记忆里找了一圈,发现还真没躺过棺材,有些新奇,只觉得这棺材大的有些奇怪,以为是季良辰怕挤着自己,往后靠了些,想要给他腾出来些空间,还没挪两下还,就被拉进一个冰冷的怀中。
抬起手撑着靠过来的人,凉嗖嗖的像是个冰块。
只不过徐行止倒也没觉得冷,毛茸茸的垫子铺在身下,哪怕怀里靠着个冰块,也觉得呼吸越来越热。不知距身后的石壁有多远,又怕自己一动,季良辰又做出什么让人脸热的举动。
只好缩着当鹌鹑,没当多久的鹌鹑,肋骨就被一双手,胡乱的摸了几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猛的向上一托。
颈间被他的头发狠狠蹭过,徐行止的视线往下看过去,便看到季良辰的脖子,原本狰狞的疤痕已经消失,伸手轻轻碰了碰,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徐行止心中早已经没什么挣扎的想法,脑子中闪过他在火光下那张令人晃神的样子,目光无论如何都移不开。
手勾起他散乱开,压在自己身下的头发,上面的发带还是之前捆上的那条。
只不过染上了些血迹,那些血迹大概是他呛出来,不小心染上去的,此刻血腥味已经散的所剩无几,氧化变黑,觉得难看,想要摸个发带,手刚触碰到自己的口袋,猛的记起自己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
怀里的人,像是不满意徐行止的动作,脸往怀里蹭,病号服本来就那几颗扣子,扣的不严实,被他又抗又蹭的解开了大半。
“那个,久瞑,你别……”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把嘴闭上,想着愿意抱就抱了。
怎么样也比在柳树林好,再说季良辰像这样,放松的时间也不多,便任由他将脸在胸口上蹭。
反正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躺在棺材中,黑暗将时间放缓,脑子里只剩下当时自己说的,“我也并非是无意”,想着想着嘴便自然的说了出来:“那天其实我没开玩笑的,我见你也是欢喜的。”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像扭过去转鹌鹑,怀里的人抱的结结实实躲又没地方躲,想起来他可能听不懂,又放下心来,顺着他的头摸了几下。
结果这一摸倒好,只见季良辰猛的抬起头,与他对视,那双黑色的眼睛中闪着水光,他的喉咙滚了几下,“哥哥?”
“啊?”徐行止被他有些不好意思,余光扫到自己敞开的衣服上,上面还挂着点水光,像是他的眼泪蹭了上去。
季良辰的眼泪顺着往下滑,砸在徐行止的胸口,一颗颗的像是冰珠子,落在上面,“吧嗒”的落进徐行止的心底。
青石棺静的吓人,就连他那泪珠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别哭啊,好端端的哭些什么?”徐行止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珠,慌张开口。
人也不说话,眼泪珠子像是不要钱,连成串往下滚。
徐行止看着心慌,擦也擦不干净,以为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伸手去扯,结果脑袋碰上青石棺盖“哐”的一声。
“嘶”的一声,季良辰身上的衣服直接扯出个口子,肩膀敞着,大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徐行止顾不上脑袋碰上石棺顶,直接捂着自己的脸,说:“我这不是故意的,我……”
“噗”的一声轻笑,在安静的石壁中响起。
“哥哥,又不是没见过,怎的如此不好意思。”季良辰的声音中带着笑,话里带坦荡,“昨日我们不是还看过吗?”
这话一出,脑子里蹦出来一堆问号,“久瞑?”
“诶!哥哥,这是哪啊?”季良辰笑盈盈的看着徐行止,自然的伸手将他的衣领扯拢,“这衣服好生新奇,我都未曾见过,前几日趁着我睡觉,哥哥背着偷偷去裁的?”
徐行止抬手上放在他的额头上,完全看不出来哭过的模样,也没发烧啊?
难不成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和从前的事重合了,才让他的记忆恢复。
这是哪段?完全想不起来,现在看来自己的记性还不如季良辰。
正想着,面前的季良辰往怀里一扑,将他整个人压了个结结实实,手垫在他的后脑上,只听季良辰嘟嘟囔囔的说:“哥哥,这你这身子怎么还变小了。”
徐行止一听这话,想着这段大概是自己跑之前的记忆。
那时的季良辰还不像现在这样结实,与自己差不多高,或许是小时候挨过饿,哪怕是自己带在身边用心养了,长的还是一直比同龄的孩子慢些。
虽说家里有许多房间,但他一直不愿意分出去,一说让他去其他房间脸上便挂着泪珠,衬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小狗,徐行止看他这幅模样心软,便同意在弱冠前与他同榻。
也因为这个原因,徐行止初见季良辰时并未将她认出来,实在是因为时间太长,加上足足高了大半个头,脸上的稚气也早已经消失。
徐行止:“不是变小了,久瞑,出了点意外,现在距离你口中的昨天,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
季良辰那双黑色的眸子闪过疑惑,说:“哥哥,你别哄我了,我哪能活那么久啊?明明是哥哥不会老,怎的我也能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徐行止一愣,“我从未和你说过……”
季良辰脸上带着笑,说:“我又不是傻子,数十年不变,人哪有这样的。再说了哥哥每隔几年就带我搬家,难不成是真的喜欢搬家?”
说着他便凑上来,在徐行止脸上亲了一口,“我只求哥哥,愿意让我多在你漫长的人生中多待一段时间,以后别忘了我,我会努力考上功名,争取在史书上留下名字,让你以后翻史书时,能想起我。”
亲完,徐行止看着他的脸变得通红,悄悄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季良辰满眼震惊,低声问:“不是在做梦吗?”
徐行止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听了这话:“疼了还能是假的,刚才哭什么。”
“以为是做梦听到哥哥说喜欢自己,高兴才……”季良辰没说话,抬手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眸子亮的吓人:“哥哥说的喜欢我,不是做梦?是真的!”
徐行止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耳尖发烫,偏过头,却装撞在冰冷的石棺璧上,倒吸一口凉气,腰被他稳稳扶助。
季良辰皱着眉头,伸手揉着他的后脑勺,语气带又急又慌,“哥哥就算不认,一不用撞自己的脑袋,疼吗?”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