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徐行止点头,温声问:“感觉怎么样?还会不会头晕?”
  琴雅书脸色算不上好,唇还泛着白:“好很多了,所以您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徐行止看向楚楠巡,后者轻叹出气:“我没敢说,我怕雅琴会害怕。”
  “没事,只不过是有个小家伙跑错地方,因为你肚子里有孩子,所以钻了进来。”徐行止将鬼婴从季良辰手中接了过来,放在地上。
  “徐老板这是?”楚楠巡指着地上模糊的黑影,咽了咽口水,“不会是吧?”
  徐行止:“你猜对了,要不要开个天眼?还是我帮你转述?”
  琴雅书手摸着肚子,温柔的眉眼中满是迷茫:“这是个孩子?”
  她的肚子还是很大,与她纤细的身体相比实在是过于骇人,皮肤上突出的血管泛着恐怖的青色。
  徐行止点头:“嗯,因为一些意外他没成功诞生,也算是个孩子。”
  “您能帮我和他说声抱歉吗,我没办法帮他。”
  琴雅书看着那空荡荡的地面,“我没怪过这孩子,我在梦里见过他,他和我讲过他的经历。”
  鬼婴朝着琴雅书走了过去,抬起手放在她巨大的肚子上,肉眼可见的黑眼从她的腹部飘了出来,重新涌进鬼婴的身体。
  在黑烟全部涌进鬼婴身体里之后,缠在楚楠巡手上的丝线涌出白色的光,顺着落进琴雅书的腹部。原本鼓起的肚子变回了正常大小,楚楠巡牵起琴雅书的手,眼泪不断的往外流,“没事了,雅书。”
  鬼婴孤零零的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
  徐行止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问:“你想和他们亲自道歉吗?”
  鬼婴抬起头,漆黑的瞳仁直直的盯着徐行止最终点了点头。
  徐行止侧身看向季良辰,:“久暝借点阴气。”
  黑色的烟雾凝聚成实体,落在鬼婴的身上。
  一团黑影出现在琴雅书的面前。
  鬼婴蹲下身,用手挡住自己残缺的身体:“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你不会昏迷,我差点害了弟弟和你,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琴雅书并不能看清鬼婴的模样,可鬼婴的声音她早已经熟悉。
  琴雅书摇头:“我不怪你的,宝贝。这不是你的错,你还小,可以被原谅,但以后不要这样。”
  第59章 投胎?黑无常接手
  楚楠巡听着自己的妻子的话,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生怕她说出些什么,投胎成他们小孩的话。嘴唇抖了半天,最后哆嗦出来一句:“老婆,要不咱还是让他走吧?”
  琴雅书手在黑影上拍了拍,扭头对着徐行止说:“他离开之后会去哪?”
  徐行止看向琴雅书脸上的内疚,让他有些无奈,淡声道:“这对你来说不重要,好好休息,之后你们没有缘分。”
  这话一出,鬼婴便被徐行止从琴雅书面前拎了起来,抬腿朝着门外走去,他的余光扫过琴雅书。
  琴雅书靠坐在床上,手摸着自己的腹部,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而楚楠巡抬起手小心翼翼的为她擦下脸上的泪痕。
  门缓缓合拢,徐行止左手牵着季良辰,右手拎着鬼婴朝着客房走去,树影在头顶晃过,雨点窸窸窣窣的从叶片上滑落。
  “下雨了。”季良辰垂着眼,单手指着竹林后的身影。
  一道黑影,从中缓缓走了出来,范无咎朝着徐行止微微点头。
  视线却落在徐行止手里抓着的鬼婴,青灰色的手指点向那鹌鹑似的鬼婴身上,乌黑的铁链死死的绕在他扭曲的手臂上。
  范无咎闭上眼睛,手里的铁链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说:“又想怎么做好人?”
  徐行止松开手,那鬼婴顺着铁链被范无咎从空中拖走,双手举起耸肩,无奈道:“八爷,您来代表着有罪,我想做好人,不也得按照您的规矩来。”
  “现在知道有规矩?”范无咎扯开嘴角拎着鬼婴,“阳间的事我不好管,你找来我来我就和你透个底,他转世成不了人。”
  徐行止点头,范无咎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从口袋里摸了摸发现没有元宝,只好拿出一张黄符。
  徐行止说:“没带元宝,八爷您不行凑活一下,或者回头我再补给您?”
  范无咎看向徐行止手里泛着白光的符纸,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说:“徐行止记得回头补,还有小心点你旁边的那个僵尸。他不正常,你手里的黄符应该贴他脑袋上,而不是给我。”
  徐行止:“我也没正常到哪去,八爷您不也不是人……”心道自己死不了,季良辰死了能动。
  咋说都大差不差,不过就是生鲜和干货的区别,话里话外都是对季良辰的偏袒。
  这话一出,范无咎睁开眼睛,纯黑的眼珠扭动:“你就这么喜欢?倒显得是我多管闲事。”
  话毕,身影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将亮不亮的天光。
  鸟鸣声在头顶响起,前山的燃香的烟并没有被雨水压下,徐行止只觉得季良辰的手比平时更冷,牵着他朝着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肩头稀疏被雨水打湿,额头的发丝贴在皮肤上。
  气氛有些安静,徐行止坐在木床上,扯了扯季良辰,问:“从刚才就一声不吭,怎么了?”
  季良辰长叹一口气,手指在徐行止白皙的掌心中划过。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黑色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窗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可眉宇间却藏着怒意。
  看着眼前的人,徐行止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美人嗔怒。
  这个词在脑子里出现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疯了,想着季良辰喜欢生气,但也不是女孩,长得好看,但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在撒娇?定是这段时间季良辰说的话,让自己有些误会,误会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寻常,自己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徐行止暗道自己定是有误会,犹豫着说:“久瞑,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等会去之后,休息一段时间,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怎么了哥哥?”季良辰侧过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鲜红的耳坠晃动,手掌撑在身侧,向后斜靠在墙壁上,“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要回去才敢讲与我听?”
  徐行止撑着脸,脑子里不断的闪过季良辰的话,轻声说:“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还有前几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羡慕唐柳……”
  他越说,越觉得都是些废话,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季良辰的意思,只是忍不住的想逃避,可心底又在期待,同时怕期待落空。
  季良辰盯着徐行止闪躲的眼睛,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魂思而梦绕之,我不是你的亲弟弟,所以徐老板你能懂我的意思,对吗?”
  徐行止耳朵发麻,身体发僵,“那是悼念亡妻的句子,你用在这不合……”
  肩膀上一热,徐行止还想说些什么,嘴唇上却传来凉意,垂眸看见季良辰的指背挡在他的唇前。
  那双黑色的眼睛凑在身前,季良辰:“哥哥,我想要的答案,你知道对吧?”
  徐行止硬着头皮,只觉得脸上发热,在他面前自己的脑子发懵,搞不懂明明平时清醒的脑子,对上季良辰怎么老是转不动,愣愣点头。
  季良辰凑在徐行止眼前,三根手指挡住他的唇和鼻尖前,在自己的手心上落下一吻,如同蜻蜓点水,“我等得起,无论多久。”
  徐行止就跟着吻落在他唇上似的,猛的站起身,差点撞在窗户上,拽着袖子挡着自己的脸。
  从旁边的茶壶中倒出水,水流撞在杯底不受控制的朝着外面飞溅。
  “我,我知道了,我……”
  这个吻根本不是重点。他手攥着杯子,哆哆嗦嗦的洒了一半,就算想了许多答案。也未曾想到,季良辰会如此直白,可自己只觉得难以启齿,爱吗?肯定爱,但这爱对吗,他搞不懂,正思考着如何回答。
  猝不及防,徐行止手被攥住,杯子被重新倒满。
  “不急,哥哥,你说过我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季良辰笑了笑,“我喜欢你,不是只是对哥哥的喜欢,你知道对吧?”
  徐行止脸呼吸都像是被季良辰攥在掌心,这句话直白的有些过分,他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闭上眼,点了点头。
  徐行止:“我知道了,我会给你答案的。”
  季良辰的笑声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响起,从他徐行止手中将杯子抽走,脸颊顶在他湿润的掌心,声音带着喜悦:“…我将竭尽全力的,期待,那个答案。”
  听他这么说,徐行止忍不住有些心酸。
  自己当初明明将他视作洪水猛兽,一脚踹开,可他却好像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将他们相处的数十载,放进了心底。
  凭借着那自己几乎忘却的记忆,撑到了现在,却不敢来寻自己,直到自己闯进去。他才小心翼翼的那颗满怀着期待的心,捧到自己面前,好在自己虽然没接,却也没敢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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