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拐了个弯,徐行止的电话响起。接通电话,声音从里面传出:“前面门右拐,上三楼。小八楼下等一会,不能进来啊。”
  徐行止将银链摘下,挂在姬八的喙上,后者翻了个白眼。扇了几下翅膀往树枝尖上一落,一道声音出现在徐行止脑海中“快去快回!”
  三楼,一名戴着金丝眼睛的男人,靠在楼梯上。
  看见徐行止挑了挑眉,问:“又给陶甜送生意去了?”
  徐行止指尖轻轻一搓,一个袋子凭空出现:“白鑫,我放在你这的帝休果养的怎么样,这两天就要用。”支开袋口示意白鑫,直接放进去。
  白鑫推了推眼镜,弯腰手上的青筋鼓起菜侃侃抬起地上的帝休果。
  帝休果上细细的红色纹路在袋子中发出光亮,橙黄的果实藏在翠绿的叶片中。
  白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语气懒散,开口:“养的不错吧,在家属等待的楼道里,放了六个多月。我想着时候差不多,还特地放太平间几天,保证效果极佳。”语气转了个调子,带上了些调侃:“不邀请我去你店里坐坐?”
  徐行止拎着帝休果,叹了口气:“欢迎白金来留名坐坐,可以吗?”指尖飘出淡青色的光,在空中飞了几圈落在白鑫衣服上。
  白鑫呆了几秒:“我?就这小事你还下个契约。”
  徐行止点头:“有这个契约下次去我店里,不喝茶。不聊了,小八等着我呢,慢了他又要生气。”
  白鑫恍然大悟,他一直想将徐行止埋的老花雕挖出来。这感谢可是让他狠狠的出一次血,得到满意的明示,大方的摆手:“走吧,走吧,哎呀,我要挑个好日子去喝……”
  帝休果稳稳的立在毫无支撑的袋子中,因为吸收了太多的情绪,变得十分沉重。徐行止抬头看见姬八站在树杈上,低着头注视着刚刚的少女,少女被护士推着往楼里走。
  护士推着轮椅,温柔的和女孩说:“小鱼,下次出来记得和我们打个招呼,别一个人,我们会担心的。”徐行止和两人擦肩而过,少女挂着笑容朝着护士点头:“没事的姐姐,我就是出来透透风啦。”
  姬八扇动翅膀,落在徐行止肩膀上,圆润的脑袋蹭了蹭徐行止的脖子:“徐老板……”
  徐行止微微侧头,看向两人进入住院部的背影,目光沉了沉:“走吧,别想了。”将姬八腿上的链子重新挂在衣襟上,姬八看着徐行止,后者不再看他。擦了擦脚上粘到的雨水,蹦哒两下在另一半肩膀上窝着不说话,将头埋在羽毛中。
  雨渐渐变大,地面上的尘土被雨水压下。在雨中不断有车辆驶入医院,人影交叠变化。手机铃声与哭声,轻轻在背后的医院中响起,夹杂着些许庆幸的话语。
  在一人一鸟耳边重现,无法肉眼所见的火焰扫过姬八的羽毛。周围的声音被隔开,拎着帝休草上了车。
  徐行止:“师傅,去杭城大学。下午可以跑几趟活,晚上7点再来接就行。”
  杭城大学距离医院3个多小时,一路上雨越下越大。
  司机额头上上浮现出一层薄汗,朝着左右车瞅,说:“真是邪了门,好多年不见这么大雨的。这边地势不低啊,再下半个小时淹过半个轱辘了。不过倒是不堵,你看前面就是杭城大学门口。人挺多,中午大学放学,我往上开点,别踩湿了鞋。”
  徐行止从口袋里拿出一对鞋套,鞋套往上一套包到小腿。
  对着司机说:“前面正好学生放学,正现在还是我的单子,要不您收5块一位。拉到地铁站,就当做好事,这么大雨他们也不方便。”
  “您不介意就行,我免费送都没事,孩子嘛。”师傅将车停在距离大门5米左右的位置,徐行止撑开伞下车。
  徐行止踩进水里,发现路边的积水已久漫过鞋面,朝着一旁站在砖头上的学生说:“这边送地铁站,打不到车的同学可以货走走一下。”
  学生的目光被吸引,几秒钟以后惊喜的声音传出来:“徐老师,多少钱啊?”
  徐行止往亭子里走了几步,拿出职工卡扫开门禁:“5块,你们直接给司机师傅。”
  桂黄平在学校里当教授,有时候设立的讲座也会让徐行止带着物品来当教材。加上还有工作也就发了职工卡,一些历史系文物修复系的同学认识他。
  又因为徐行止长的好看,偶尔来还会被挂在表白墙上,认识的学生也不少。
  徐行止拎着帝休草走进学校,走到教学楼,先去了一趟桂黄平的办公室,将帝休草放下。回到报告厅,站在门口往里看。
  桂叔中气十足的讲述着最新考古所挖出的成果,以及背后代表的文化与价值,站在台上仿佛真的只是一位为历史付出半生的老人。燃烧自己为下一代接班人引路,场馆中就连最后一排都座无虚席,每个人眼睛中带着对文化的好奇与追求。
  门口摆着一把折叠椅,轻轻将折叠椅打开坐在后面。
  直到一个小时后,中场休息,萍果跑过来:“桂老师说让您办公室等他,还有30分钟结束啦。”徐行止点头,萍果跟在后面,犹豫了半晌问:“徐老师,我有个问题能私下问问您吗?”说这朝周围看了看,过往的学生多少都认识两人,投来的视线带着疑问。
  回到桂叔办公室,门大开着。
  徐行止在饮水机中打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带着疑问:“当然,你有什么事?”
  萍果将杯子握在手中,热度从水中传到手心中:“您好像对我捡到的印章有些了解,我感觉自从我捡到以后,我朋友就变得有点奇怪。”印章口袋中拿出,摆在桌面,“我还一直梦到一个人,而且感觉自己好像答应了她什么事情,没做到很内疚。”
  徐行止没动印章:“怎么说?”
  苹果皱着眉,清秀的脸上,带着苦恼:“我朋友现在看我眼睛里总带着不舍……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他原来也偶尔发呆,但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奇怪。这印章里是不是有鬼啊,是不是给唬住了?”她小声的嘟囔,“早知道就不把印章给他看了,现在这样还挺吓人。您有什么认识的驱邪的人吗?”
  徐行止将印章拿在手中,手指轻轻一搓,两条红线从上面忽然出现。抬眼看了看面前带着烦恼的萍果,又看向透墙而出的另一条红线。
  第10章 无憾2
  “没鬼,别乱想。方便的话,明天今天晚上一起去吃个饭,我给你们看看,他也是桂叔的学生?”
  徐行止把印章放在萍果面前,上面的红线还紧紧缠绕在印章与她手腕上。
  萍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那今天晚上我和他说一下,谢谢徐老师,晚上我请你吃饭。”
  徐行止看了眼表,摆手:“没事,你去听讲座吧。”余光扫到站在门口往里看的男生身上,男生手腕上连接着另一条红线。
  萍果看见门口的人往外跑了两步,两个人并肩往离开。直到听不到脚步声,姬八声音闷闷的传来:“我的烤鱼怎么办,徐行止,你要骗一只期待的小鸟吗?”
  徐行止失笑,将银链子解开:“小八,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带你去的,怎么不开心。还在想那个女生?”
  姬八站在桌子上,单腿朝后伸了伸:“干嘛?”
  徐行止轻叹抬手轻点肩头的脚印,蹭上灰的领子被灵力扫过,重新变的一尘不染。
  “不能主动干涉,但到门口的生意,我也不会赶出去,对吧?”
  衣领上的灰已经消失,故意蹭灰的小鸟,往徐行止肩膀上一蹦:“嘿嘿,谢谢你哦,下次不蹭了你大人不记小鸟过。”
  爪子象征性的拍了两下干净的领口,被徐行止轻轻挡住。随后整只鸟被端起来,放在膝盖上顺毛。
  “好了,别乱抓,衣服都要被挂出线啦。”
  顺着油亮的羽毛,羽毛手感很好,深黑的羽毛里泛着暗红色的光。
  姬八摊成鸟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徐行止的顺毛。桂黄平带着笑容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学生:“大家周末都回去好好休息,下个月的课题记得好好做。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门口的学生听了,和桂叔道别。
  “拜拜,桂老师。“
  办公室的门关上,桂黄平往保温杯里接水:“行止,来找我就是想好了什么时候去?”从抽屉中拿出文件夹,“位置和内容在这边,资料不完全。你也知道,请我们去绝对不是太平的事,资料可看可不看……”
  徐行止接资料,翻开几页:“看看,出什么事了?”资料除了位置,就是土层中密密麻麻的虫子,感叹道,“这么多虫,还挖着呢?”
  虫子裹着青铜碎片,在照片里好像还在不停蠕动,簌簌声仿佛从照片中传出,让人汗毛直立。湿润的泥土被翻开,暗红的血迹在河水中涌出,工人身上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当然已经停工了,这在云贵接壤一片山里面。周围刚进的开发商,本来说是连着外面茶山一起开发。等着带动发展扶贫,里面村民费不少功夫迁出来。”桂黄平将资料往后翻了翻,指着一排刚建好的房子,“房子还没建好,刚往里面挖闹就出来这事。半夜虫子一片片从山里爬出来咬人,咬的伤口三天就烂到了骨头。上面害怕出人命,奇怪道是人只要离了山,那伤口开始张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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