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曾为还想再骂,可盯着这眼神又磕巴了一下。
这时候,两个跟班才慌慌忙忙跑出来把人扶起。
他有了可供发泄的人,刚站起来就气得推搡了其中一人,又抬腿踹了另一个,骂道:“一个两个都是马后炮!早干嘛去了!刚刚怎么不动手!”
其中一人挠挠头,小声说道:“这……这秦容时是案首,更是周院长面前的红人!我、我们哪敢得罪啊!”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曾为气恼至极,可再看周围不少路人盯着他看,他觉得丢脸,也没再多留,甩袖离开。
食肆内。
柳谷雨对着客人们笑道:“让各位看笑话了!今儿在座的,都免费送一盘香葱薄酥!”
“好!”
“柳老板大气!”
角落里,有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捋着胡子笑起来,对柳谷雨说道:“柳老板刚才做得漂亮,这样的客人咱可招待不起,就该撵他!”
这老者约莫六十岁,一身灰衣被浆洗得发白,眉如灰霜,两鬓斑白,身形也清瘦,但身姿挺拔硬朗,不见老态龙钟之色。
这客人柳谷雨有印象,开张第一天他就来了,之后每天也都来了,点的东西都不一样,似乎是想把食肆里的吃食全试吃一遍。
柳谷雨冲客人笑着点头,转身进厨房准备。
他说到做到,每桌都送了一盘香葱薄酥,名叫“香葱薄酥”,其实就是薄薄的香葱饼干,酥脆且葱香浓郁,瞧着平平无奇,吃起来却停不下嘴。
客人们很快把这个不愉快的插曲抛之脑后,曾为或许是觉得丢脸,之后也没再上门闹事,生意还是一日一日做着。
转眼间,也快到重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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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没有改错字,明天爬起来再改[求你了]
第129章 府城市井29
中秋过后就是连日的雨, 落得倒不大,只是终日淅淅沥沥不绝,烟雨朦胧, 出门逛街的人都少了, 客人也少了一半。
一场秋雨一场寒,等进了九月,雨才渐渐停下来,天也放了晴。可温度已经在雨水里降了下来, 城内的人都把秋衣翻出来套到了身上。
崔兰芳也买了新布、新棉花,想在入冬前给家里人赶一身冬衣出来。
这是他们搬到府城的第一个冬天, 该穿新衣裳。
象山书院。
秦容时提着一个木质食盒进了周泊之的院子, 在门前轻轻敲了门。
“进来吧。”
屋内传出人声, 他立即推门而入。
周泊之坐在软席上,捋着胡子笑眯眯看向秦容时,问道:“容时啊,今天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周泊之对面还坐着一个老者,穿着藏蓝色的布衣, 正拿着棋子认真盯着棋盘看。
他听到周泊之的话才说道:“说起好东西, 你还是快尝尝我给你带的, 那家食肆的东西真是不错!老朋友惦记着你, 专门给你提上来的。”
周泊之笑着点头,又招手喊了秦容时过去, 一边接过秦容时手里的食盒, 一边同好友介绍道:
“这就是吕士闻那老东西的学生, 他之前月月一封信寄过来,把他这学生都夸出花儿来了!”
说着,他打开食盒的盖子, 从里面拿出两盘点心。
一盘桂花水晶冻,一盘槐叶凉糕。
“诶……”
“邛山,他带的吃食怎么和你带的这个一模一样啊?”
周泊之一边说,一边指向两盘水晶晶剔透的糕点。
糕点分作两层,上面一层是晶莹剔透的,下面一层是乳白色,瞧着像是牛乳做的,里头裹着金灿灿的桂花屑,顶上淋了桂花蜜汁,瞧着颇有食欲。
“怎么可能?我这可是在……诶,真一样啊!”
老者丢下棋子去看吃食,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
秦容时早就发现了,此时也是含笑说道:“先生的吃食应该也是在我家食肆买的。”
老者一瞪眼,立刻抬头去看秦容时,一看,哎哟,可不就是柳家食肆的郎君?
周泊之忙同秦容时介绍:“这是邛山先生,你没见过他的人,但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说罢,又扭头看向郑邛山,继续说:“这是秦容时,此次院试案首。你没见过他的人,但一定也听过他的名字。”
一句两句的,跟唱戏似的。
郑邛山笑了起来,连连说:“见过!见过!”
“是你啊!”
“哦……对对对!上次,那闹事的学子就说过你是本次案首,那就是你了!”
秦容时微颔首,没有说话。
若是柳谷雨在,定能认出眼前的老者。
这可是他们食肆的忠实客户,榜一大佬,连着一个月几乎天天都来,就连中间下了好几场雨,他也是风雨无阻。
有时候下雨天食肆里没什么客人,他就点一杯饮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写东西,也不知道在写什么,一写就是一下午。
周泊之瞪了瞪眼,惊讶道:“你们见过啊?”
秦容时点头,然后席地坐在两位先生中间,从食盒里取出今天的饭菜,一边摆筷一边回答:“之前在食肆见过。”
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没有提上次曾为闹事的事。
周泊之还笑着说:“我明白了!这是个老馋虫,这些日子肯定经常去你家食肆!”
周泊之知道秦容时家里人开了食肆,也知道郑邛山爱吃,整日流连美食,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巧,去的都是一个地方。
秦容时不提,郑邛山却帮他告了状,把那日的事情和周泊之说了一通。
周泊之脸色不太好看,抿着唇好半天才说道:“此子我甚不喜,可他上面还有同知大人,别说我了,就是山长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也是难办啊。”
一听,郑邛山也是叹气,叹道:“你也是为难。”
周泊之摇摇头又笑了起来,说道:“罢了,先不说这些事,先用饭,容时你也吃。”
秦容时入学快两个月,确实混成了周院长跟前的红人,平日吃饭都在他的书房。
周泊之之前也是看在老友的面上,对他的学生多有照拂,可相处久了,也起了爱才的心思,对秦容时越发和颜悦色。
吃过了饭,周泊之又说道:“再有几日就是重阳节了,每逢重阳,我象山书院都会和草堂书院的人合办重阳诗会,登高望远。”
“新任学政已经到了,此次重阳诗会也会出席,届时你当好好表现,在学政大人前露露脸。”
秦容时垂着首,谦逊答道:“是,学生知道了。”
周泊之也点点头,又捧茶喝了一口,然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对了!今年的重阳诗会该我们象山书院主办了,诗会上需要些点心,邛山先生同我说你家食肆的东西味道好,极力向我推荐。”
“我本来犹疑,可现在知道这就是你家食肆,不如就让你家里人帮忙置办置办?我象山书院按价定。”
“有邛山先生举荐,又是你家的吃食,用着也放心。你不晓得,去年是草堂书院办的诗会,可也不知道请了什么人,上的茶点吃坏了好些学生夫子的肚子。”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邛山先生近来在写新书,写的正是江州的衣食住行。这老馋鬼说你家食肆的吃食味道好,特留了几页位置,专门写你家的东西呢!等他的书一出,你们食肆更要出名了。”
这也是周泊之起初说,“你没见过他的人,但一定听过他的名字”的原因。
随邛山和周泊之、吕士闻少时曾是同窗,后来一个入仕,一个回乡教书,一个周游全国以著书为生。
随邛山心不在科举,考了秀才就没再往前走了。
他虽然只有秀才功名,可学问并不浅,多年来著书数十本,如游记、地理志、古物传,甚至还有猫经,专讲如何养猫。
可以说是天文地理,他均有涉猎,读书人也不是只看科举相关的书,其他书也都是看的。
随邛山写的每本书皆炙手可热,爱书之人少有不知道他的,这也是周泊之说秦容时一定听说过随邛山名字的原因。
秦容时拱手,应道:“学生知道了,也谢过邛山先生推荐,今日回家就与家里人商量此事。”
周泊之点头,又瞧着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挥手让秦容时回学舍。
下学后,秦容时回家就把这事告诉给柳谷雨。
这可是大单子!柳谷雨哪有不愿意的?连声答应下来。
再又五六日就是重阳,书院里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重阳诗会上学政大人也会来参加,一个个牟足了劲准备,势要一鸣惊人,吸引学政大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