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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45节

  事先没有告知于你, 是怕爹娘借此来找你麻烦, 打扰到你和姐夫的生活。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千万不要为我担心, 我现在一切都好,正在朔州军营的毡帐中与你写下这封信。
  你是否会感到意外,为何我的家信会出现在白家的年礼中?
  说来也巧,我逃离周府没多久, 便听闻京中加强警戒,城门处更是严加搜查,便知离家之事已然败露。
  六神无主之际,无意间进入一家商行躲避,却恰好是长姐外家白氏所开设的分店, 盖因我曾在白家送来周府的年礼单子上, 看到过这个熟悉的徽记。
  情急之下, 我亮明身份,见到了这次带领商队来京走货的白家三爷,也是长姐你的小舅舅,白瑞轩。在他的帮助下乔装成商队伙计, 顺利离开京城。
  白舅舅问我接下来有何打算,他说逃婚总不是长久之计, 但当时的我内心一片茫然,仿佛天地之大却无处容身。
  于是他提议我不如随商队一路向北,只当游历散心, 什么时候想回家了,他再安排进京的商队送我回来。
  长姐,我此行一路北上,见到了许多只在书中读过的景象。我见过绵延不绝,风吹轻摇的金色麦浪;我见过九曲黄河波浪滔滔,艄公的号子喊得震天响;我见过太行山陡崖险径,商队连成一线小心前行,风吹动山崖间的青铜铃铛,扑簌簌落下的碎石;我见过藏于岩洞深处的石刻佛像,千百年后只余下风蚀水浸,覆上一层苔藓的久远轮廓。
  后来,我还跟着白舅舅去到了大邺与漠北边境,虽然两国连年交战,但百姓私下里还是会偷偷来往贸易,每一个水草丰美的绿洲附近,都会形成一个小型的市场。
  草原辽阔,天高地广,我可以尽情骑马驰骋,追逐猎物,大喊大叫,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里和京郊那些围起来专供权贵子弟游猎的围场完全不一样。不,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差得远了。
  我看过沙漠里的月亮,听过驼铃叮叮响,还吃到了现杀现宰的滩羊!没有一点膻味,只蘸一捏捏盐巴就能鲜掉舌头。真可惜,言语无法形容,不能带你品尝如此美味。
  说来好笑,父亲为我取名雁翎,从小教我骑马教我使刀,等我长大了,却又要求我收起一身粗鲁顽劣,学着别人家的千金小姐捏针绣花,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这怎么可能呢?
  大雁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我也不要过笼子里的生活。
  我走过这么多路,见过这么多好风景,长姐,我不想再回到京城,更不想被蒙着红盖头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陌生男人。
  白舅舅和白家商队一路上对我照拂颇多,我心知这都是受了长姐的恩泽,心中越发惭愧,不知该如何回报他们。
  长姐,我要替母亲向你道歉,这些年白家从未忘记过你,每年都会派人进京递帖,想要见你一面。是母亲……母亲从中阻拦,一边不许白家上门,一边又说是你不愿和出身低微的商户外家来往,如此两头欺瞒了十多年。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真相,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面对白家的慷慨相助。
  就在我思索该如何婉拒白家的好心收留,一个人在边关安顿下来时,没想到上天突然为我送来了机遇。
  前任边关守将冯椿因贪墨军械被撤职砍头,新任守将梁宪将军一来就大刀阔斧改革军中弊端,整肃边境风气,调和军民关系,颇得百姓拥戴。
  梁将军有一女名唤梁赛金,是个不爱胭脂爱刀枪的飒爽女子,她与梁将军据理力争,称边关若是兵力不足,为何只招壮年男子,女子亦能上阵杀敌。大邺开国初年还有那么多女侯女将立于朝堂之上,为何如今太和殿前却不见巾帼?
  赛金姐发布招兵令,我是第一个揭榜的,在她手底下勉强过了五十招。她夸我刀法熟练,将我收作亲卫,与她一起宿在军营,参与日常训练,或许很快我就有机会随她一起上阵杀敌了!
  漠北的冬天比京城来的更早,我在毡帐里已经点起了火盆,写这封信时几次往砚台里呵气,不使墨汁凝固,若是你看到中途笔迹迟滞停顿,那便是我的手指冻僵不听使唤了。
  长姐,再再次替我母亲向你道歉,我知道无论我说再多也无法弥补你这些年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但我还是要说,父亲母亲亏欠你的,我会尽力去偿还——或许等这个冬天过去,你就有一个百户妹妹了呢?
  我,未来的周百户,周千户,周将军,会是你最最可靠的娘家人,以后谁也别想来欺负你!
  附:自今年起,白家的年礼都会直接送到昌宁侯府,不再经过我母亲之手。
  再附:我无意中听白舅舅说起,长姐的外祖父白老爷子今年初生了一场病,身子不太好了,老人家很惦记你这个外孙女,希望能收到你的消息。
  书不尽意,企盼惠音。
  二妹周雁翎敬上。”
  ……
  燕宜握着这几页薄薄的信纸,却仿佛重若千钧,沉甸甸压在她的心上,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
  是怎样的阴差阳错,冥冥注定,周家在京城遍寻不着的周雁翎,居然是跟着她母亲白家的商队出了京?
  原来白家从没有忘记过“她”,外祖父,舅舅,他们都很惦记“她”……
  可惜,那个幼年丧母,一个人咬牙硬撑过来的女孩儿却再也不会知道了。
  “燕燕,你这个妹妹真的有点东西啊。”
  沈令月没那么多感慨,只是为周雁翎的大胆勇敢拍手称赞。
  “她才十七岁,就敢离家出走,还一路跟着商队北上,如今还要上战场了!”
  她由衷道:“她做到了连我们都不敢做的事,太酷了。”
  燕宜调整好情绪,将信纸小心叠起收好,对沈令月笑了笑:“嗯,雁翎她确实很了不起。”
  隔绝白家音讯是林绮玉做的事,她本来也不会迁怒到雁翎身上。
  但雁翎却能在信中如实告知,并再三诚恳地替母道歉,又这般竭尽全力想要弥补她缺失的亲情和关怀,还是让燕宜十分暖心熨帖。
  沈令月托着下巴点评:“这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不过……战争无眼啊,她还那么小,万一有什么意外……”
  她问燕宜要不要写封回信,劝劝雁翎。
  “信上也说了,她现在是梁将军女儿的亲卫,且不说如今女子能否上阵,杀了敌能否立功,便是梁将军自己也不会看着女儿落入险地的。”
  燕宜冷静分析,“雁翎现在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我写信过去除了泼冷水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不如劝她勤练武艺,行事小心,保重自己。”
  她心中有了打算,过几天去令国公府拜访顾凛。
  他是从漠北战场上回来的,兴许能给她提供一些在边关、在军营生活的经验,以及战场上保命的手段。
  沈令月听完也跟着点头:“我跟你一块去,正好也有一阵子没见到郑姐姐了。”
  看完周雁翎的信,二人这才有空仔细端详白家送来的礼单。
  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外孙女外甥女这十多年来无人关怀的心情,白家这份年礼不可谓不丰厚,仿佛要一口气补足了过去好几年似的,尤其是各种上好的皮毛参茸,补身子的名贵药材,就是让燕宜每天喝一碗倒一碗都用不完。
  沈令月看得咂舌,搂着燕宜胳膊夸张道:“我闺蜜发达了,你要变小富婆了!”
  又在心里吐槽燕宜那个黑心继母,这些年不知道昧下了多少好东西,太坏了!
  燕宜摇头感慨:“也不知道雁翎是怎么跟他们说的,这是把我当成风一吹就倒的水晶人了。”
  沈令月指着礼单末尾的落款,“雁翎妹妹不是说了吗,这人是你亲小舅舅,请他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燕宜反应过来,连忙派人去大门口,“问问白家三爷来了没有,请他进来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司香领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进了九思院。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白三爷到了。”
  燕宜下意识地起身往前迎了两步,抿了下唇,轻声道:“是小舅舅吗?我是燕宜。”
  白瑞轩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瞬就红了眼眶,不敢相信地使劲眨了几下,才用力点头。
  “像,太像了,你和姐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姐姐出嫁那年他才七岁,哭着追了花轿好远好远,本以为等他再长大一点就能去京城看她,可是没几年就传来姐姐病逝的噩耗。
  一晃二十年过去,他终于又在外甥女身上找到了姐姐的痕迹。
  白瑞轩不好意思地抹着眼睛,明明自己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一刻却在外甥女面前好丢人。
  燕宜静静等他平复情绪,又给白瑞轩介绍沈令月:“这是二少夫人,我弟妹,礼部侍郎沈大人家的小女儿。”
  白瑞轩一听连忙起身问好,商人的谦卑习性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小舅舅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沈令月把人扶起来,又笑眯眯地补充:“大嫂还忘了一句,我们是最最要好的姐妹,天下第一好!”
  白瑞轩眨眨眼,有点迷茫。
  不对啊,周二小姐不是说燕宜和她弟妹是京城出了名的死对头吗?
  这才过了几个月,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了?
  沈令月看他表情就猜到了几分,假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周雁翎那丫头就是怕我跟她抢姐姐,故意说我坏话呢。”
  提到周雁翎,燕宜又问起白瑞轩之前带她离京的情况。
  她担心妹妹会报喜不报忧,毕竟出门在外奔波千里,哪能像她说的那般一路平顺呢。
  “咳,这事儿说起来也怪我,当时周二小姐慌里慌张的求助我,说她爹要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岁老头当填房,我一听那还得了,哪有这样作践自己亲闺女的?就让她打扮成小伙计,顶了商队里一个名额,混出京城了。”
  白瑞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看了外甥女一眼。
  没办法,周川这个姐夫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塌到不能再塌了,他半点没怀疑周雁翎说的话,甚至还有种“拐走他女儿,破坏他升官发财大计”的报复爽感。
  等到商队一路向西北行去,都快到黄河边上了,周雁翎才不小心说秃噜嘴,所谓的逃婚是子虚乌有,二小姐这就是纯叛逆逃家。
  “当时已经走了那么远,想派人送她回京城也来不及了。”
  白瑞轩回忆着,面上露出后怕之色,“不得不说,这一趟多亏有她,不然舅舅恐怕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原来这次商队运气不好,竟然半路遇上了山匪。
  要不是周雁翎带着护卫队搏命冲杀,他们这些人都得埋进深山老林里。
  燕宜瞬间变了脸色:“雁翎她,杀人了?那她受伤了没有?”
  “嗯,杀了四五个吧,当时情况太凶险,我也没数清楚。”
  白瑞轩不敢隐瞒,如实道:“她胳膊和背上都被砍了一刀,趴在马车里养了好几天呢。所幸伤口不深,疤痕也不太明显,只要坚持涂药,过一两年应该就淡了。”
  “怪不得她敢报名参军,原来已经见过血了。”
  沈令月满脸写着佩服,又想起周雁翎曾经警告过她不许欺负燕宜……
  多谢妹妹刀下留情qaq
  燕宜不由握紧拳头,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百感交集。
  就知道她在信里肯定没说实话。
  还吃什么现杀羊肉……也不怕伤口发痒难受。
  白瑞轩看着外甥女忧心忡忡的模样,又安慰她:“没事的,我从北边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全恢复好了,活蹦乱跳的,天天跟在梁娘子身边,威风得很呢。”
  梁娘子就是周雁翎信上说的梁赛金,今年二十五岁。原来她曾经订过亲,而且是三次。
  第一个未婚夫是小时候订的娃娃亲,男方七岁时染了风寒去世了。
  第二个未婚夫是在她十八岁那年定下的,六礼才走了一半,男方和朋友出城游玩,喝多了酒不小心跌到河里淹死了。
  为此梁赛金还给这个未婚夫守了两年,二十岁才说了第三次亲。
  结果……第三个未婚夫和别的女子爱的要死要活,说什么都不肯娶她,甚至二人还未婚先孕,那女子挺着大肚子跑到梁家大门口闹,说梁家仗势欺人,拆散他们苦命鸳鸯云云。
  “所以这第三次亲事也黄了。外面又风言风语,都传她克夫……气得梁小姐在观音娘娘面前割了一绺头发,发愿终身不嫁,以后就叫她梁娘子了。”
  商人一向消息灵通,虽然梁将军调来边关不过半年,但白瑞轩早就把梁家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沈令月听了直冷笑:“什么克夫,分明是这几个男人命薄福薄,配不上将军之女。”
  新时代的命理学说了,克夫就等于旺自己!
  白瑞轩愣住,反应过来后笑出声,“这话要是让梁娘子听见了,肯定要把你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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