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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胡同里 第253节

  十二月的京市,风刮个不停,难得的休息天里,连罗雁都只想赖在被窝里不起床。
  刘银凤倒是起得一如既往的早。
  她醒来先开门让黄来顺去院子里上厕所,看它在外头跳来跳去说:“这长毛的就是不一样。”
  但黄来顺其实也怕冷,过了会就扒拉着门示意想进来,低声地呜咽着。
  刘银凤在厨房,第一时间没听见,还是罗雁觉得有动静,起床把它放进来的。
  小狗一进来就闹脾气,冲到厨房汪汪叫两声。
  刘银凤也听不懂它的话,还以为是要东西吃,吐掉嘴里的泡沫说:“还没做早饭,你等一会。”
  又奇怪:“你怎么进来的?”
  罗雁打着哈欠说:“我放进来的,您没听见它挠门吗?”
  “还真没听见。”
  黄来顺来家里有两年多,一天到晚跟刘银凤处的时间最长。这小狗养着养着有时候就像自己的孩子,她道:“那这是委屈了,顺儿,待会给你拿肉吃。”
  这句黄来顺听得太懂了,尾巴又跟小旋风似的转起来。
  罗雁说它:“你真是够谄媚的。”
  黄来顺不懂这些高级词汇,仍旧摇得起劲。
  刘银凤看着直乐,说:“这天真适合吃羊肉,你今天跟三方出去玩吗?”
  罗雁点点头:“他说今天要摆家具了,让我过去看看。”
  一般人家装修,都是女生操心多。
  女儿倒好,到现在也没去瞅过几次。
  刘银凤心想这样也省心,说:“这家具都好了,他也该来商量日子了。”
  罗雁现在也知道一些流程。
  按风俗,男方提亲之后女方也要到男方家看看的,但周维方房子没装修好,这步一直没能往下走,好在他们预计的婚期就在明年的五月左右,时间还有富余。
  只是周维方心里急,又想给罗雁住好房子,在装修上挑刺不少,一拖就拖到这个时候。
  罗雁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急的。”
  这一阵严打的风还没刮完,女儿这样谨慎的性子就不爱出门,两个小年轻很少约会,平常见面也多是在家里,在家里人面前却难免束手束脚。
  刘银凤哪能看不出来,故意说:“不急的话那就再拖一年。”
  啊?罗雁瞪大眼睛看妈妈,期期艾艾道:“主要是周维方他吧,就他比较急。”
  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刘银凤不逗女儿玩了,说:“等开春选个好日子就办,行吗?”
  罗雁还在那说“我都行,我听您的”,在妈妈的视线下终于没憋住,拧来拧去地撒娇。
  有时候看她还是那个在父母身边的小姑娘,一眨眼却又是要结婚的大人了。
  刘银凤真是百感交集,一抬眼看到丈夫不知什么时候也起床,在这不知站了多久,两个人瞬间读懂彼此眼里的情绪。
  罗雁眼神在父母身上移动,想到了周维方,期待着几十年以后,他们也会有这样温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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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大半夜的二更,好困哦,晚安!
  第177章
  十点, 太阳出来一点点,周维方踩着这一丝温暖来接人。
  家里就罗雁一个人,她坐在客厅里靠着炉子写自己的年终总结的初稿, 听到拍门声搓着手站起来,蹭蹭蹭往外跑两步问:“谁啊?”
  周维方大声喊:“雁雁,是我。”
  罗雁一开门奇怪道:“你怎么没骑摩托?”
  周维方:“宏民今天要跑店, 我让他骑走了。”
  张宏民现在算是他的副手,水果店里很多事都归他负责,时不时要每家店都去巡视一下, 即便店跟店的距离再近,一整天下来也是好长一段路, 有辆摩托会方便许多。
  罗雁恍然点点头, 侧开身说:“你等会,我去拿钥匙戴围巾。”
  她进屋穿上棉大衣,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叮嘱黄来顺要好好看家。
  周维方只看得到她露出的一双眼睛,说:“要不你骑车过去,我自己走。”
  现在抓得紧,男女一辆车在路上能被拦下来好几次。
  罗雁这种天气也不太想骑摩托,把手放在兜里说:“走路吧, 走走还暖和。”
  出胡同口一拐其实就是邮电局家属院,走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罗雁跟周维方拉开距离, 自己闷头往前冲。
  周维方进家属院才敢追得离她近一点,两个人前后脚进新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意。
  家属院有供暖管道,锅炉房24小时有人看着。
  罗雁摘掉围巾坐在沙发上,摸着皮子说:“这个好贵好舒服。”
  今年流行人造革, 家具店里卖得特别红火,但跟真皮的比起来当然是差点意思。
  周维方反手关上门笑:“是因为贵你才觉得舒服吗?”
  罗雁想想:“这个颜色我也喜欢,往这一放你看看,多有调子。”
  颜色款式都是她定的,周维方就负责给钱,夸道:“我们雁雁眼光好呗。”
  他说着话就把窗帘给拉上,罗雁自然地张开手让他抱,说:“怪不得你什么都不急,就急这个窗帘。”
  前后楼挨得不近不远,但大白天的人家一眼就能看到。
  周维方亲昵地捏捏她的耳朵:“雁雁,我好想你。”
  罗雁:“你昨天不是在我家吃的晚饭吗?”
  昨天是昨天,周维方:“都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就是睡一觉而已。”
  而已?周维方掰着手指头说:“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上班九个小时,睡觉八个小时,吃喝拉撒都算上,赶上忙的时候我们就见多少?”
  叫他这样一算好像真不多,罗雁微微仰起头看他:“你应该倒数计时,还有四个多月我们就结婚啦!”
  具体的还没定,她是大概用五一来计算的。
  但在周维方这儿差一天也差很多,他道:“其实四月底也有两个好日子。”
  四月底五月初的,罗雁觉得:“我妈都能同意的。”
  周维方想听她的答案:“你呢,你愿意吗?”
  罗雁直视他的眼睛:“我好愿意。”
  周维方说不兴奋是假的,冲着空气打两拳,带起来的那点风还挺舒服的。
  罗雁一身的厚衣服,在暖气里就显得没有用武之地。
  她站起来把外套也脱了,左右看看说:“不是叫我来看家具怎么摆的吗?我看这都摆好了。”
  周维方理直气壮:“请您指导工作。”
  指导什么呀?罗雁赖在他怀里:“反正你做事肯定没问题。”
  又说:“我昨晚都没空跟你说,我发现上班的开支好大。财务处的刘姐结婚要份子,保卫科的王哥的父亲去世要份子,人事处的陈姐生孩子也要份子,我这一个月不干嘛,光凑份子了。”
  周维方忽然想笑:“你原来不是特别盼着收请柬吗?”
  他大姐结婚的时候,还是他专门让给她写的。
  罗雁捏一下他的手:“我哥笑我,你也笑我。”
  周维方只在乎:“那你打他没有?”
  岂止是打,罗雁:“我还从他包里偷了钱。”
  周维方迫不及待把钱包放她手上:“都给你。”
  敢给罗雁就敢拿,她把钱都抽出来都放自己兜里,说:“也就是最近治安好,不然我口袋里不会有超过三十块钱的。”
  她被偷过不止一次,尤其是冬天里衣服穿得多,简直是被频频得手。
  满大街的小偷小摸几乎一夜之间都消失,周维方:“我姐夫说他们派出所都关不下。”
  又道:“本来年前是丢东西最多的时候,最近反而太平了。”
  罗雁赞同地点点头,又说起:“让我交年终报告,我发现我干了好多活!”
  虽然都是芝麻绿豆大的琐碎事情,可以称为成果的部分几乎没有,但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少,心里偷偷给自己打九十分。
  看给她兴奋的,周维方:“明年五一评劳模,没你都说不过去。”
  罗雁也认为这种奖项是对自己很大的鼓励,说:“明年不行,我还是见习期,没有办法评优评先。”
  周维方改成:“那后年,后年一定得奖。”
  这也说不好,罗雁自觉现在成熟很多,说:“也要看跟领导的关系,法规处的王哥就是做人太老实,跟他一批进来的……”
  她说着说着都生气了:“怎么光有能力还不行!”
  别人的事周维方操心不上,只说:“我们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罗雁目前为止事没有受到什么不公正对待,只是觉得这本身就是件十分不好的事:“不公平,根本不公平。”
  她无非是抱怨两句,因为很多事情他们就是没有解决方法的。
  周维方也只是静静听,陪她发泄这一点情绪。
  罗雁说完确实好受许多,深吸口气:“到你说话啦。”
  怎么还排上顺序了,周维方自然也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员工吵架闹不和,盘点的时候哪家店少了一百斤的瓜,供应水果的老张家要生三胎了……
  到这,罗雁打断他:“怎么还能生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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