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胡同里 第202节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道:“这回跟谁借都不能跟你,我爸妈第一个不会同意的。”
长辈是什么想法,周维方不用猜也知道:“不是,那就只看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
这种事怎么都拆不开看的,罗鸿拍拍他的肩:“没事,我爸妈能凑齐的,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既然如此,周维方:“那干活的时候无论如何叫上我。”
这倒可以,罗鸿:“放心,你肯定是跑不掉的。”
周维方巴不得往里钻,大包大揽:“脏活累活力气活我都能干。”
这殷勤的,罗鸿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过他面上虽然有些嫌弃,可从心底还是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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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得好慢哦,晚安。
第143章
这顿发小们的饭是在张宏民店里吃的, 老板自然是不打烊,一桌子人侃大山到半夜才散。
周维方喝了点,被外头的风一吹清醒许多, 左右看大家好像都醉得不是很厉害,一一落实谁跟谁一块走。
罗鸿跟李建军勾肩搭背的,拍着胸脯说:“都住一条胡同, 也就这么一里地,我看着呢,你走吧, 自己慢点啊。”
周维方看他们还都能走直线,打个哈欠骑着自行车朝另一个方向走, 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罗鸿走出几步还回头看, 嘀咕着:“两个轮子就是比腿快。”
李建军瞎接话:“以后我们长八条腿。”
罗鸿:“八你个头,好好走路。”
他也只是微醺而已, 盯着每个人都进家门才拖着李建军走。
郑三妹被敲门声惊醒, 压低声音侧过身说:“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罗鸿把发小扔床上还帮他说话:“他今儿是高兴的,多敬了三方几杯。”
郑三妹心里有数:“他应该喝的。”
到底是这个点,罗鸿不多寒暄,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出倒座房进东厢房, 到家之后把门反锁上,简单冲凉之后倒头就睡。
罗雁听到一丝窸窸窣窣的动静, 但翻个身也没睁眼看,只在吃早饭的时候问一句:“你昨天那么晚回来,今天居然还起得来?”
罗鸿:“因为我是个热爱工作的人。”
这种瞎话,也就罗新民肯附和儿子:“趁年轻,多努力。”
罗鸿还在那一搭一唱的:“为祖国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罗雁都听不下去, 跟妈妈一起翻白眼。
刘银凤说正经事:“今天去办过户,陈家三天后搬走,新家有什么想添的想要的趁早说,我好弄。”
罗雁:“我房里东西都挺好的,应该什么都不用。”
她没有,罗鸿有:“妈,给我换张床行吗?”
他现在的房间窄,为了留下过道,床连一米宽都不到。夏天里还好说,一入冬被子能占掉大部分地方,翻个身都怕会掉下去。
这点,刘银凤也考虑过:“行,肯定给你换新的。”
罗鸿在那打个千儿:“谢谢您嘞。”
这孩子,真是一天八百出戏。
刘银凤无奈摇摇头,接着说着找谁来砌墙,换什么颜色的地砖之类的细节。
罗雁一听觉得事情比想象的还复杂,积极举着手:“妈,我能干点什么?”
刘银凤把女儿的手摁下去:“你好好上学就行,这些都是我的活。”
她这每天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驾轻就熟的家务,干得也实在无聊,现在正缺一件能大显身手的事情:“该干嘛都干嘛,等着住新房子就行。”
罗雁脆生生地答应,扫过一眼座钟说:“我走啦!”
她不仅早早到学校跑步,下午放学后也在跑,累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扶着树休息休息。
周维方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用力地咳嗽两声作为提醒。
罗雁哪有空看别的地方,只当是无端经过的路人甲乙丙丁。
周维方只好轻轻叫她:“雁雁。”
罗雁回头看:“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周维方忙活一整个白天,就为现在说一句:“这会没事了。”
他没事,罗雁有事:“我还得再跑一圈才完成计划。”
周维方用手给她扇扇风:“你歇一会,我陪你跑。”
罗雁何止要歇一会,但想到件事:“你挪一挪,操场的老师可多了。”
周维方蹭蹭往后退,假装跟她素不相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看着天。
两个人隔着三五米站,罗雁喘匀这口气示意他跟上,自己跑在前头。
周维方落后她几步,等两个人前后脚到车行才说:“跑得比之前快多了。”
罗雁扁扁嘴:“不如直接说我之前是乌龟爬算了。”
周维方憋不住笑:“现在换个项目来得及吗?”
罗雁给他看自己的胳膊:“您觉得它能扔得动铅球吗?”
周维方伸手圈住她细细的手腕:“别连人带球飞出去才好。”
干嘛呢干嘛呢,罗鸿敲一下锤子:“你俩要是这么目中无人,去别的地方玩啊。”
罗雁赶紧收回手插进口袋里,拉着长音:“哥哥~您晚上想吃什么呀~”
少来这套,罗鸿摆摆手:“你们自己吃去 ,我很忙。”
再忙也得吃饭,罗雁:“我去给你买回来。”
哪用她啊,周维方:“我去吧。”
他走之前还洗个桃塞心上人手里:“今天的特别甜。”
罗雁还真挺饿的,坐下来边吃边跟哥哥四目相对,率先憋不住问:“你看我干嘛?”
罗鸿:“我在看你到底有多漂亮。”
可他看妹妹本身就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眼光,怎么看她都是一脸的孩子气。
罗雁扬着脸给哥哥看:“除了漂亮,我优点数不胜数。”
是是是,罗鸿:“尾巴翘天上了啊。”
罗雁理直气壮:“我本来就是很好。”
要罗鸿来说,妹妹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个。
但她少时因为这种不自谦也凭空招致许多的麻烦,长大后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显露出几分。
他道:“来接你了,别在外面玩太晚。”
周维方觉得这句是说给自己听的,保证:”“八点之前肯定送她回。”
然后把饭盒放桌上:“两荤一素。”
罗鸿摘掉手套,催他们:“还不走?”
罗雁作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其实没走出两步就很是期待地问:“那我们吃什么?”
周维方给她两个选项:“烤肉还是重庆火锅?”
京市的炙子烤肉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但重庆火锅罗雁从来没吃过。
她道:“是很辣的意思吗?”
周维方已经知道她的选择:“听说是,刚开的,在北海公园门口。”
那必须得好好尝一尝,罗雁:“快走快走。”
交大离北海公园六七里地,她又是刚跑完步,骑到最后几乎是使不上力气,停下以后冲着边上的人:“不好吃的话你得让我打两下。”
周维方拿出扇子,chua一下打开:“下回我们还是喊出租车。”
现在全市的出租车都是供不应求,一般人有需要的话都得提前打电话到出租车公司,站在路边干等的话运气不好个把小时也有可能。
“算了,不够折腾的,”罗雁把自行车锁好,才发现他手上有扇子,“你还带这个?”
周维方:“带好一阵了,但最近要入秋嘛,一直用不上,我都忘了。”
罗雁感受着这一丝风,鼻子动动:“我好像闻见辣椒味。”
两个人顺着味找,很快就看到火锅店在哪。
他们运气不错,得到了最后的一张空桌子。但这桌子没人要也是有原因,因为它压根都算不上是一张,生生被老板切掉很大一部分,嵌进突出来的墙角里。
因此周维方和罗雁是挨着坐中的挨着坐,一动就能碰到彼此的手。
罗雁像个小鹌鹑似的缩着,没一会额头就直冒汗。
周维方怎么挥扇子都于事无补,说:“这玩意比涮羊肉还冬天。”
可不,罗雁才吃几口就呼呼吸着气,汽水灌下去大半瓶。
就这,老板还说:“我们已经减麻减辣了。”
罗雁向来自诩能吃一点辣,今天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跟老板要一碗清水涮着吃。
周维方其实也觉得辣,但男人就是爱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争面子,硬着头皮说:“我还好。”
罗雁戳穿他:“你有点咬牙切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