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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魏顺意外,问:“是觉得不好?御医怎么说?”
  “不大好,”秦清卓端着茶,蹙起眉摇头,压着嗓子道,“昨儿开始就不吃饭了,我们都瞒着呢,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消息。”
  魏顺悄声问:“那宫里……”
  “宫里还能怎么着,就那样啊,其余的是那几位爷该考虑的,跟咱没关系。”
  魏顺忧虑:“我倒没事儿,但你要加小心,在这个朝堂里混,是个人都有他的队列,就算你没有,别人也会让你有的。”
  秦清卓沉默,与他相视,然后点头,说:“所以你更要放宽心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老头子真……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全都没有定数,你来了这儿,正好躲个清静。”
  进来人给魏顺上了杯茶。
  人走了,魏顺问秦清卓:“奉国府呢?最近有什么动静?”
  “辽东卫熹手下聚众起事,宣府镇总兵张铭率部平乱,后将叛军收编,”秦清卓说,“张吉生了些好儿子啊,这个老四张铭更是,这么野的心,这么生的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什么心思。”
  “辽东……卫熹……”魏顺沉思了一阵,道,“张启渊昨儿好像跟我提过,张吉本打算把他送到辽东去,还给卫巡抚写了信。”
  秦清卓:“那不就是卫熹?”
  “是,”魏顺淡淡一笑,“管他呢,我不再费脑子想那些了。”
  “哎,”秦清卓察觉到什么,问,“张启渊跟你提?什么意思?”
  “他前两天来找我了,我见他了。”
  “你们和好了?”
  “也不算,”魏顺摇头,想来想去,吁气,说,“没见面的这段时间他发生了很多事,我全都不知道。”
  秦清卓面露疑惑,说:“我怎么听人传……说奉国府的小老五本来在家养病,结果自己跑了,现在找不着人了。”
  魏顺:“就……上我这儿来了呗。”
  秦清卓:“他家人没来找?”
  “还没来,”一段还在纠缠、还没定数的关系,魏顺不想聊太多,他说,“张吉肯定知道他来找我,现在不来要人,迟早要来。”
  秦清卓看热闹不嫌事大:“记得那时候你说张子深是个懦夫,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我又没跟他和好,”魏顺心虚了,所以开始抢话了,说,“我们其中有些误会,这不正在化解么?今后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倒是在畅想,可我不敢。”
  “算了,你现在好不容易干净脱身,眼下万岁爷身子不好,姓张的一家野心又大,今后奉国府怎样,是谁都说不准的,”秦清卓叹气,好言相劝,“可别教张子深给你拖下水了。”
  魏顺苦笑:“还成吧,他也不参与朝廷的事儿。”
  秦清卓:“你别太糊涂了,只要他还姓着张,那奉国府的一切他都脱不掉干系,他还是嫡孙,砍头都是排在前面的那个。”
  魏顺看秦清卓一眼:“是你心里太紧张了,哪儿那么严重啊。”
  秦清卓站了起来:“反正你就是,加小心。”
  大白天,又是在神宫监衙门里,秦清卓不好留下太久,说完这句就打算走了,魏顺送他到胡同口那儿,路上,他嘱咐魏顺:“回去让人把鸭子炖了吧,是只嫩鸭,那茶叶也不错,是别人送我的,我给你带了点儿。”
  面对秦清卓的关切,魏顺有道不尽的感激,说:“谢谢你一直关照我,在这地方他们都对我很好,忙的时候不多,日子挺好的。”
  “那就好,”秦清卓说,“刚开始你来,怕你受委屈,还担心来着。太庙神宫监,别人都觉得是个打发人的地方,但它至少在京城,在皇城跟前。”
  魏顺点点头,说:“你以后别来我这儿了,对你不好。”
  “别在意那些,”秦清卓说,“别人要是看我不顺眼,哪怕我哪儿都不去,万分小心,也还是不顺眼,您对我有恩,永远都是我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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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下了值,魏顺把秦清卓送的鸭子带回家里,让厨子烧来吃,结果一进厨房,看见张启渊正坐在那儿烧火呢,像模像样的。
  魏顺调侃他:“你坐这儿,我们家灶膛里的火都被吓灭了。”
  张启渊倒是随性,跟在自己家似的,说:“没什么能干,就帮帮忙呗。”
  魏顺不再说什么,放下东西出去,一回头,看见张启渊已经跟上来了,他不语,张启渊盯着他看,问:“你不相信我会烧火?”
  “信,”魏顺说,“这天底下哪有您不会的事儿。”
  张启渊追着他问:“你累吗?”
  魏顺:“说了你别来我家。”
  张启渊听话点头:“我记得,我待会儿就走了。”
  魏顺:“什么待会儿走,其实这院子大门都不准你进。”
  张启渊:“行,我知道,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天没黑呢,但阴沉沉的,魏顺穿过院子去房里,张启渊也跟着他到了房里,死缠人,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魏顺不理他,自己站在床前脱掉外衣,打算换件凉快轻薄的,结果张启渊趁他大意,把门给关了。
  魏顺知道他想干嘛,可这是在自己家里,总不能撒腿跑了,况且自己本已经纵容了他,昨晚上都那样儿了……
  回忆不得,想想就羞愧害臊。
  只好低声骂他:“霸王。”
  第61章
  魏顺嗓子里“啊”的一声,因为张启渊忽然抱了上来,像抱姑娘那样,一只胳膊在背上,一只胳膊在腿弯里,魏顺被惊得瑟缩,一边生气一边用拳头揍他。
  还晃他,说:“你放下我,我真要喊人了。”
  “你就不能——”张启渊腾出手指撩开床帐,把他放进去,说,“就不能温柔点儿?我喜欢你温柔。”
  魏顺愤愤,本打算逃的,可张启渊自己也爬上床,跟堵墙似的挡着他,使他连条能钻出去的缝儿都没,于是只好骂:“色胚子,给老子滚蛋!”
  张启渊一边解自己衣服一边笑:“魏公公,欲拒还迎我玩儿够了,咱今儿能不能换个花样?”
  “你做梦!”
  魏顺拾起床上的软枕砸了过去,心想自己才不是欲拒还迎,相反的,明明是张启渊亲自来惹他,尽耍一些步步为营、蛊惑人心的把式。
  “那咱们就按原样,你喜不喜欢我看你心情,是要生生世世,又不为一日的光景,咱们慢,慢慢儿地来……”
  张启渊的声音温柔,忽然讲了一大堆肉麻情话,可具体说的是什么,魏顺已经顾不上深思了,因为在说那话的中途,张启渊就光着上身跪了过来,微微低头,把他挡在墙那儿,从嘴亲到了肋骨。
  张启渊忽然是那么深情的、迷醉的,令魏顺想不脸红都难,魏顺推他肩膀,却还是任他扒衣服,靠着墙瘫坐,说:“还要吃晚饭呢。”
  “别扫兴……先,不提那个。”
  “我不是扫兴,我就是不知道……我没接受你,还和你这样,太不正经了。”
  “你别忘,”正在他肚子上亲得起劲,张启渊忽然抬起头,一双迷醉动情的漂亮眼睛看人,说,“魏公公,咱在西厂的时候,你也没给我名分,咱俩还是干这事儿。”
  “西厂……”魏顺被噎住了。
  张启渊:“你说过,你是西厂提督,高高在上,有几个男人也正常,怎么换了个地方,就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
  魏顺:“可我现在不是提督——”
  张启渊:“那你至少是个官儿吧,所以咱们干这个,还是正常。”
  魏顺被他按倒了褪裤子,绝望地反驳:“什么歪理……”
  傍晚起风,是阴天,看样子明儿早上该下雨了。屋里那样,屋外又是另一番光景,厨房锅里那只嫩鸭子且得炖会儿,家里另几个人自己忙自己的,要不在厨房帮忙,要不在整理庭院,或是洗衣裳。
  徐目今儿照例留下吃晚饭,他本打算跟魏顺说说近日宫里的消息,结果往房门那儿一凑,听见有人在忘情呻吟。
  他顿时没话说了,呆住了,不出所料,魏顺果然没有定力、迅速倒戈。
  在贪图张启渊美色这事儿上,魏顺对一切原则都是贰臣。
  过去了快一个时辰,家里家外灯全点上了,嫩鸭子炖熟了,那俩人也终于出现了。看见他俩,徐目没说话,先把桌子中间的砂锅掀开。
  里头是鸭子肉块儿,加翠绿冬瓜,飘着一层不厚不薄的麻油。
  徐目其实清楚,昨儿夜里张启渊不在水磨胡同家里,魏顺也没回来吃,他去神宫监敲门问了守夜的一次,确认了魏顺安全,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他俩人丝萝缠乔木,就是相爱忘情,这有什么办法?
  魏顺穿得整整齐齐,洗完手过来坐下,张启渊等他洗完才洗,然后来拿筷子,往他碗里夹菜。
  “吃吧,”他还好心地给徐目夹了几根菜、一块肉,说,“时候不早了,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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