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绯扇> 第2章

第2章

  魏顺把头转过来了,公子哥儿这下看清楚了他的脸,果断地把袖子松开,说道:“哎……认错了认错了。”
  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都没说句抱歉,只是往魏顺脸上瞄了两下,就和朋友们一起进茶坊里去了。
  徐目咬着牙,告诉魏顺:“尥蹶子呢,故意的,不知道是谁家没教好的。”
  魏顺:“回吧。”
  徐目:“放心,我待会儿就让人教训他。”
  魏顺:“不用。”
  “爷,你别管,”徐目仍旧不服气,甚至有点怒火中烧了,说道,“说不定连他老子也要让你三分,我得好好儿给他治疗治疗。”
  “不了,回吧。”
  从茶坊门口到马车上这两步路,魏顺是一直愣着神的,他打开车帷往外看了一眼,雨被刮过来,落在他脸上。
  刚才那人,居然就这么地没机会再看看了,魏顺安静地坐在车上,心脏先是近乎静止,然后,卯足了力气在跳——刚才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他就忘不了他了。
  好俊朗的一张脸啊,黑瞳黑发,眉峰上扬,唇红齿白的,有英气也有神性,神情高贵又有威严,还带着点儿稚气。
  魏顺暗自感叹:菩萨和帝君身边的童子也不过如此了!
  “我得去查查,”车厢的另一边,徐目还在生着闷气,说,“看看是谁家个不长眼的。”
  魏顺无奈,“啧”了一声:“行了,翻篇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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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本书攻受皆非chu,攻和一丫鬟有过,无感情,受和一副将有过,无感情。
  第2章
  魏顺硬是把思绪从那天拉回来了,雨卷起潮气,嘈杂的声音像是给人的耳朵按摩,很催眠。
  所以他睡着了,一个时辰以后才醒,睁开眼坐起来,掀开床帐。
  对面榻上已经没人了,屏风也撤走了,小太监们正在打扫那儿,换上了干净的垫子。
  “督主,”小太监过来跪他,预备给他穿鞋,撇了撇嘴,说,“那个高个儿的给矮个儿的浑身亲了一遍……还叫他‘心肝’。”
  小太监很嫌弃,看样子快要吐了,魏顺坐在床上直笑,训他:“你怎么不知道听点儿好的。”
  小太监:“那他们下次还来不来?”
  魏顺:“你希望他们再来?”
  小太监:“嗯,他们两个有趣儿。”
  雨天太黑,有人点了灯拿过来,魏顺大笑,揉上小太监的脸,说:“你个小娃娃,看什么都有趣儿吧。”
  鞋穿好了,小太监抬头,正好看到魏顺的脸上去——他穿了一套白色半透的寝衣,上身的纽扣敞着,露出雪白的胸膛和紧实的肚子;披散着的长发拢在右边肩膀上,在灯光和天光的照映下,流淌过褐色的光泽。
  他看上去更像中原人,但又不一样,头发和眉毛都是褐色,眼珠是浅浅的褐棕,琥珀似的。
  他真是太俊了,小太监想。
  雨没停,可也不剩多少,再落了一会儿就没了,乌云褪去,晚霞显现,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奉国府和一般的官家宅子不一样,里头人多,地方也奇大,奉国公有一妻二妾,底下有不少的儿子,所以有了更多的孙辈,这些孩子每天生活在一起,适龄的到府里的家塾去上学,再大一些了,争气的自己去考个官做,不争气的要么混日子,要么去忙家里的生意。
  张启渊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总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脑子是灵光的,但专琢磨些拎不上台面的东西,知识学得杂而不精,看样子是没法考到官做;于是他那做二品都指挥使的父亲想破了头,将他塞到皇室禁军里去当差了。
  羽林右卫,还不是长官,只是个管理了十来个人的小旗,靠的还是家里祖父在万岁爷那儿的面子——所以,张启渊对这份差事根本没什么规划和目标,想的是能混一天算一天。
  这样总好过天天被拿来和兄长们比,也好过听一大家子人的唠叨。
  还有一点是,他已经十七了,确实该快些成亲了,有个小官做做,在将来的岳父家也有个好说头。
  雨停以后结束日值,张启渊训完几句话就回府了,底下两个小卫聊起他,其中一个说:“你瞧他那副样,还搽香,跟个娘们儿似的。”
  另一个:“说这个干嘛?人家又没招你。”
  那个:“屁本事没有,就因为他姓张,一来就骑在咱们头上了?”
  另一个:“那没办法,人家就是命好。”
  “他娘的……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迟早找个机会,我收拾收拾他。”
  “可别,兄弟,奉国府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
  “我呸!张启渊他有什么啊?除了有个好爷爷,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拿盘剥来的钱财享乐不够,连这么个小官也要抢着当……浑身上下没有一样是自己挣来的,算什么本事!”
  “别说了,小心让人听了去。”
  “我就是看他碍眼。”
  “如果你是他,你就不觉得碍眼了。”
  “切,谁稀罕啊……”
  小卫的恨不无道理,毕竟张启渊这人从头到脚都招人妒忌——先是生得一副俊俏模样,身条又高又周正,肩宽腰细,穿官服比其他人好看;再是敏锐聪慧,气场足够,带着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真顽劣。
  他很招摇,不知道收敛,腰上有两块整玉刻成的珮子,一块青白的,一块浓黄的。
  那小卫说起来,又啐了一口:“挂那么多跟谁显摆呢?真不怕把腰给压折了。”
  渊儿爷的腰倒是结实的,毕竟张氏一门祖辈都是武将,男女老少全生得挺拔,都练过武,会兵器,个个精壮。
  眼看着十多岁了,有官做,家里在帮着物色成婚的对象——于是,张启渊也和其他少爷们一样,有过了一个女人;她叫纫秋,是外祖父李如达府里的丫鬟,两个人青梅竹马的,从小就玩得好。
  “渊儿爷来了,”每次一去那边,她就笑着来迎他,还拿他逗乐,比如,“你们奉国府的好菜怕不是都被你吃了,又窜个子了。”
  他会回她:“想吃那边的饭?你改天过去尝尝。”
  她:“哎唷,我可不敢,我算哪根葱啊?”
  他冲她开玩笑:“大不了以后我娶你。”
  她笑,脸边染上赧色,轻轻打他胳膊:“我的爷,这话可不当讲,要是让老夫人听见了,可没我的好果子吃。”
  他:“你什么都敢,可别装胆儿小了。”
  她:“别提了,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纫秋的眼睛很圆,张启渊盯着她看,想起了初夏时那一个热烘烘的午后,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他来李府见过外祖父,又陪着外祖母吃了午饭,再后来,他到内宅一处院子的客房里休息。
  纫秋给他端来一碗绿豆汤,告诉他:“盆子里有凉水,就这么冰着,你晌午睡起来再喝,醒神儿。”
  他跷着腿在床上帐子里躺着,说:“你别走。”
  纫秋到床边坐下:“在呢,什么事儿?”
  他:“我现在特别好奇,你说……行房到底是什么感觉?”
  纫秋伺候老夫人久了,圆滑,有大人气,但怎么说还是个姑娘,她脸一下子红了,用手绢给张启渊擦汗,笑:“我不知道。”
  他蛮不讲理,告诉她:“我想知道。”
  其实那天是没有缘由的,张启渊想了解那事儿是什么感觉,纫秋愿意宠着他,然后他们水到渠成了,抱在了一块儿。
  再后来,两人厮混完,天不巧地下雨了,张启渊却执意要走,说是和几个朋友去茶坊里听书。
  “在想什么呢?”在太阳底下晒着,纫秋打断了张启渊的思绪,说,“快去吧,老夫人这两天一直在念叨你。”
  他点点头:“走吧,哎,你是不是把咱俩的事儿跟他们说了?”
  纫秋:“我没说,是被打扫屋子的那两个妹妹猜到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了。”
  张启渊:“要是他们再问起来,你要解释清楚,只有过一回。”
  “知道,”纫秋应声点头,说,“渊儿爷,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张启渊:“我不是不敢承认,你知道原因的。”
  “嗯。”
  她走在他身边,偷偷看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娶了自己,哪怕他有情有义,也只能在娶了正妻之后收房,纳她做妾。
  她没有多爱他,但孤独零落,所以期望跟了他,从下雨那天起,这种有所依靠的感觉将她的目光拴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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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更新安排:每周二、四、六上午10点,字数3000+/次,如有榜单要求会加更。
  第3章
  《雨罗衣》序:……隐隐镜花水月,堤上柳绿,林公子来此,王涤儿不在,三日后晓得她已死,再三日后端午,蒲酒盈樽,那林郎君悲痛欲绝,留书坠湖,却没成想,死即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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