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高兴吗?好像没有,毕竟巴布是自己的家,回家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可是高兴吗?好像也没有,自己多少还是抱着留在外头的想法吧,不然怎么会试了那么多次呢?
  仔细想想或许是一面不甘心一面认命罢了。
  索日娜啜了口奶茶,问李现青:“青青是准备考哪里的研究生啊?”
  乌日娜倒是之前听李现青提起过:“青崽说要试试考a大呢。”
  索日娜听了有些吃惊:“a大哦!那很厉害了!”
  李现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大学的老师帮我研究之后定下来的,我也想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相信你自己,我们都相信你的!”索日娜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绝对支持且鼓励李现青的,“不过,我记得a大离我们这里很远吧?”
  乌日娜听了直笑:“哎哟,哪里会离我们这里近呢?那只有格桑山了啊。”
  索日娜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啦,a大我记得是在很南边的,不过具体在哪里我有些记不得了。”
  洗完碗出来的贡央听到一耳朵,随口回答道:“a大肯定是在a省啊。”
  索日娜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在想具体哪个市嘛。”
  李现青听到这里,答了一句:“在a市。”
  正在用擦手的贡央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李现青。
  “噢,那确实就是很远的。”索日娜依偎着乌日娜说,“姑姑你小心这小子一跑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乌日娜倒是不介意这个,“青崽能去大城市,难不成我们还拦着他?没有这个道理。鸟儿大了就要飞,人大了就要走。都是一个道理。”
  贡央坐到了李现青旁边,李现青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择校的事情,我记得你半年前就在看了。”贡央突然间说道。
  李现青点点头:“嗯。”
  贡央问:“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我记得之前你好像还说过在二选一纠结。”
  “当时是在纠结a大和c大,今年夏天的时候跟老师聊了很多,然后就决定选a大了。”李现青回忆了一下择校的过程,答道。
  贡央又:“c大是在哪?”
  李现青抬手摸了下自己右耳的银耳钉,说:“也在a市。”
  听完,贡央沉默了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哥,这是什么巧合啊。”
  李现青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却只是一笑了之。
  他当时第一面就对聂云驰产生好奇,或许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来自自己梦想中的城市,有着自己为之努力的学位,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这样的人离自己会有多远?
  命运总是会将你梦寐以求和避之不及的东西反复推到你的面前,看你好奇得蠢蠢欲动,也看你着急得抓耳挠腮,看你无奈得退避三舍,还看你恐惧得歇斯底里。
  命运最喜有缘,命运最喜无常。
  可人偏偏就是喜欢命运这种可控又不可控的感觉。
  “你告诉过他吗?”贡央突然有些好奇。
  李现青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啊?”贡央不解道,“我还以为他知道你以后会去a市。”
  李现青嘴角挂起一个小酒窝:“你就这么确定我能考到啊?”
  贡央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
  李现青失笑,他握着旧陶杯,眼睛虚虚地落在前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先不告诉他。”
  “那什么时候告诉他?等你真的考上了?”贡央不得其解。
  李现青眨眨眼睛,一侧的绿松石耳环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微微摇晃:“等我们想变成‘我们’的时候。”
  “他真不知道?”贡央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真不知道。”李现青对于贡央的质疑颇感无奈。
  这下贡央是真想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追你?”
  听到这个问题,李现青怔了一下。
  为什么?
  这种事情还能是为什么?
  李现青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他有一点喜欢我吧。”
  贡央疑惑:“一点?”
  李现青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弯弯的两道月牙下,卧蚕饱满得想镜湖的水:“也可能不止一点点。”
  正在给杏仁换猫砂的聂云驰突然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两下。
  杏仁在地上翻了个身,朝聂云驰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聂云驰叹气,伸手去揉它:“每次做错事了就撒娇。”
  杏仁翻过身用头去蹭聂云驰的手,干净又蓬松的毛色衬得它像一块新鲜出炉的海苔肉松小贝,然后“喵喵”得叫了两声,像是在说:“人,咪从小就跟了你,就算做错事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撒娇也没有用。”聂云驰一手拿猫砂铲,一手拎住杏仁的脖子,“说了多少次不准和外面的野猫谈恋爱了。”
  杏仁不服,继续“喵喵”叫。
  聂云驰看着杏仁,想了想:“不过你也确实到年纪了。”
  杏仁努力划拉四只小猫爪:“喵喵喵!”
  聂云驰点点头:“明天就带你去做绝育。”
  也不知道杏仁这只小傻猫听懂没有,还在那里夹着嗓子卖萌。
  晚上两人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聂云驰提起了这件事。
  李现青听得直笑:“可怜的小杏仁,争取自由恋爱失败要被棒打鸳鸯了。”
  聂云驰看着在猫爬架上趴着给自己舔毛的杏仁,无奈道:“绝育了就不用担心哪天跟它妈妈一样突然给我变出一个猫崽来。”
  杏仁看了眼最近天天拿着个方方正正黑盒子不离身的主人,跳下猫爬架凑过去冲着黑盒子“喵”了一声。
  李现青看到了杏仁在摄像头里露出的一只耳朵,开心地回复道:“杏仁?你又来和我打招呼啦。”
  “喵喵~”杏仁意思意思应了一句,结束完例行公事就准备跑开。
  结果被聂云驰捏住了命运的后颈,拎到了膝盖上和手机对面的李现青面面相觑。
  聂云驰看了眼凑到摄像头跟前试图隔空逗猫的李现青,心想这应该是“猫猫相觑”。
  李现青隔着屏幕研究了一会杏仁,就听到贡央来敲门说炭火都准备好了,怎么还不下来一起烤地瓜。
  李现青应了一声,然后小小声地和聂云驰说:“这两天我姐姐和贡央都在家里住,没什么空理你,你认真加班吧。”
  这下杏仁终于摆脱了聂云驰的魔抓,顺利逃跑。
  “好吧,大忙人。”聂云驰觉得自己像被李现青藏起来不能见人的情夫,“有空的时候记得理理我这个闲人。”
  李现青用手指戳戳屏幕里的聂云驰,应了声:“哦~”
  等挂了电话一开门,正好对上贡央好奇的眼神:“哥你刚刚在里面嘀嘀咕咕说哈呢,听不清。”
  听不清就对了。
  李现青浅笑着故意不回答他。
  因为那是说给“闲人”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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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仁:爸爸好像又在和妈妈打电话,不确定,喵一下看看反应[好的]
  下一章会切一下聂云驰的视角,想尽可能完整地去展示小情侣的世界,希望大家可以喜欢[粉心]
  第19章 贪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巴布又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场雪。冬天来势汹汹地接管了这座边境小城,寒冷刺骨的北风呼啸而来,夹杂着四散飞舞的雪花。
  好不容易等雪停下,便是到了巴布城真正的寒冬。
  距离笔试还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李现青准备把自己有段时间没打理的头发修剪一下。
  结果连着两天,巴布城唯一的一家理发店都没有开门。
  或者说是店门没有开,因为理发店店长就站在二楼的窗户里面冲着李现青喊:“天太冷了,我的手拿不稳剪刀,为了你的发型着想还是等过两天再来吧!”
  李现青站在店门口抬头,把脸扬得高高的,露出被冻红的鼻尖:“你这样是对不起冬天里想剪头发的客人的!”
  店老板抱歉地笑笑:“那真是对不起了!”
  李现青只好气鼓鼓地往回走。
  走在路上时想了想,他决定发一条朋友圈,配图是落满皑皑白雪的巴布城:“冒雪出门的客人遇不到愿意冒雪理发的店长!”
  结果下一秒理发店老板就出现在评论区:“[玫瑰][玫瑰]”
  李现青压实了帽子,埋头顶着刺骨寒风往家里赶。
  快走到家的时候,聂云驰给他发了消息。
  zephyr:这么大的雪,冷不冷?
  聂云驰给李现青发信息的时候,正在和母亲徐闻兰一同去港城的路上。
  今天是农历初一,有些讲究一点的人家来在这一天会把素持斋,不食荤腥。虽然在聂家没有这个习惯,但是每个月的初一是由聂云驰的奶奶定下的家庭聚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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